罢了,就冲对方这股子不服输的精神气,也就不再打压他了,一码归一码,他之前干的那些龌龊事,已经受到惩罚。
当然,他欠的二百万还是要还的,那属于上一码的事情。
“你联系他一下,就说我也到了,让他什么时候上门把账结一下,别搞得大家难堪。”
“好。”孙永强嘿嘿笑道,关于谢兴洋此人的事迹他也都听说过,为发财不惜扰人祖先安宁的家伙,他同样打心眼里不喜。
“别到处乱瞅了,真要在公司早就跑过来了。”李亚东注意到齐龙趴在窗台边一个劲儿地朝楼下打量,就知道他在干什么。
但显而易见的是,刚才他们过来总经济亲自下楼迎接,整个公司都知道了,科舍洛娃要在公司早就该露面了。
不都说小别胜新婚吗,就是这个道理。
“赵姑娘确实不在。”孙永强自然知道俩人在说什么,笑着解释道:“公司最近又在黄家墩那边拿下一块毛油地,阿列夫他们这几天一直在那边勘测,她也每天一起跟过去帮忙。”
赵姑娘就是科舍洛娃,她国籍都改成中国的了,身份证上的名字总不可能印成科舍洛娃吧,中国五十六个少数民族似乎都没有这种姓氏和名字的组合。
所以便入乡随俗,也取了一个中国名字,叫赵凤。
她自己取的,没什么太大讲究,“赵”因为是百家姓第一位,至于“凤”……
反正你去看吧,只要外国人取了中国名字的,十个有九个不是龙就是凤,东方传说中的龙和凤,在他们眼中大概是比爱马仕和普拉达更时髦的东西。
反而是中国人自己越来越不喜欢民族文化中的这两样图腾,感觉土里土气……
“她没有给阿列夫还有你们添麻烦吧?”齐虎笑着问。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孙永强连连摆手道:“赵姑娘知书达理,待人友善,又精通中俄两种语言,幸亏有她在,不然阿列夫这帮人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沟通,也搞不清他们喜欢什么和不喜欢什么。”
“那就好。”齐虎会心一笑。
“好了,说说正事吧,距离我上次离开也有小半年了,公司的经营情况怎么样?”李亚东收敛起笑容,望向孙永强正色询问。
孙永强同样如此,知道是该上交成绩单的时候了,心里若说没点忐忑那是假的,他现在已经很清楚老板的背景,知道他生意做的有多大,不知道自己的那点小打小闹能不能让他满意。
“先说说毛油地吧,除了之前的大龙村地块和狗头岭地块外,我们又相继拿下7块毛油地,总面积……”
“才7块?”李亚东情不自禁地蹙起眉头。
这个成绩他确实不满意,若说没钱也就算了,但陕北这边的财务直接跟香港总部对接,兰姐那边还特地安排了一名财务过来,可谓金库大门摊开,要多少都不是问题。
而在这种情况下,小半年时间,才拿下区区7块毛油地,算上之前的两块,一共9块,未免也太少了吧?
他之前心里盘算的是,不说搞它上千块毛油地吧,但至少也要弄个几百。
积水成渊,就是这个道理。
否则他为什么对陕北开油的事情如此上心,今年足足半年时间都耗在这边?
孙永强情不自禁地咽了抹口水道:“如果是见地就抢,我们要关系有关系,要钱有钱,肯定不止7块,一个月拿下三五块地不成问题,但关键……我跟阿列夫讨论过,他非常不建议我盲目拿地,让我别听信市面上传出的小道消息,所以我们现在拿到手的7块地,每一块签合同之前,阿列夫都带人去仔细勘察过。而这就……”
“需要时间对吧。”听他这么一解释后,李亚东就了然了,这样做自然比较稳妥,能将风险控制到最低。
但此举其实也是一把双刃剑,陕北开油的事情现在进行得如火如荼,毛油地可不会等人,你慢慢悠悠地去搞,稳是稳,却也必然会错过很多地块。
而地是有限的,时间不等人,没了可就没了。
“那效果怎么样?”
“这个倒是不错,加上之前的,一共9块毛油地,现在已经有8块在开发,每一块地都出油了,最多的一块地上我们已经打出11口油井,单是那一块地,日产原油就有30多吨。”
李亚东会心一笑,如果是这样的命中率——百分之百,那适当的慢点,倒也不是不能接受。wWW.ΧìǔΜЬ.CǒΜ
日常原油30多吨,妥妥的日进账几十万,一年下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饶是对他而言。
“你说的哪块地?”
孙永强嘴角一阵抽搐道:“就狗头岭那块。”
“……”
好吧,略过这个话题。
再谈下去孙永强恐怕今晚觉都睡不着。
“现场施工方面都是钢蛋在负责吗,他那一伙儿忙得过来吗?”
“肯定忙不过来。”孙永强摇头道:“他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又向我推荐了两个人,都是他以前的师兄,当然,他们既然敢过来,就必然跟吴老大断了关系。实事求是地说,水平都很不错,而且经验也比钢蛋老道。”
“嗯。”李亚东笑着点头,钢蛋倒也不笨,没想着一块大饼自己强行啃完,那样暂时止住饿了不假,却很可能被噎死。
知道“拉帮结派”,这样挺好,按照这样的节奏发展下去,自己的工地越来越多,他招揽的人也越来越多,假以时日,名望必然会超过他之前的那个已经过气的师父。
“原油出货那边谁在负责?”李亚东又问。
这件事情尤为重要,胜利哥早就嘱咐过他,这里面的猫腻很多,一块日常原油二十三吨的地,真想浑水摸鱼,一个月“吞”掉百来万,可谓轻轻松松的事情,甚至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小四啊,这件事必须要信得过的人负责,本来是让他负责后勤的,后面我想了想,后勤多点开支只是小事,这边才是大头,所以找他商量了一下,把工作给调了。”
“小四还可以。”
对于钟小四,李亚东大抵上还是信任的,别看人家从前是三只手,但谁又没点不堪回首的羞愧往事呢?
他做三只手的很大原因是因为他儿子,为了替他儿子治病。
此事如果这样去看,反而是一个男人、一名父亲的担当。
自己对他恩同再造,他如果还敢揩自己的油,那这个世界上就真没爱了。
当然,他与小四认识的时间终究太短,许多东西还需慢慢观察。
“兰姐派来的财务在吗,把他喊过来,哦对了,财务报表也带上。”
就是对于孙永强,李亚东也谈不上百分之百的信任,还是那句话,结交时间不长,所以一些标准的工作流程,该走的还是得走。
他不是刚从江城那边回来不久吗,换那边就不同了,田三石把所有报表都抱出来了,但他自始至终没看过一眼。
想当年俩人合伙做生意,贸易公司田三石是占股份的,但后面贸易公司发展壮大,重新搞公司,说要给股份他,他打死都不要。
这个世界上终归是有好人的,用荀子的恶性论来说,他们大抵上已经完成进化。
不抽烟、不喝酒;尊重长辈、孝敬父母;不打媳妇、不骂人,每月工资按时上交,口袋里永远只有一张毛爷爷的田三石,大概就算一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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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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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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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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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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