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都笑了,同样笑着问,“张总,怎么样?”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出油了。”胜利哥拍拍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可……为什么这油的颜色有些不对呀?”谢兴洋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哦,你说这个呀。”胜利哥淡然一笑,显得很随意地说,“目前只是接近油层,还没钻到正位置,待会儿油的颜色就会越来越深。”
听他这么一解释后,谢兴洋顿时心神大定。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谢兴洋也就是不懂,真正懂行的老师傅就知道,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钻出了“孬油”。
所谓孬,并非指油有什么问题,实际情况与胜利哥所说一般接下来油的颜色会越来越深。
同样也是货真价实的石油。
但井台钻出孬油,却往往预示着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口井下的石油当量非常有限,禁不起开采,寿命极短。
而这,就是胜利哥计划中的一部分!
为了选中这个位置,他可谓煞费苦心,也得感谢这片大漠特殊的地质结构,否则又想钻出油来,又不想让对方占到便宜,几乎是个死结。
当然,其实现实情况中钻出孬油的小井比比皆是,指定要比大井更多,但那毕竟是无心之举。
你若一门心思地想钻出一口喷不了几天油便熄火的小井,讲真,还是蛮难的。
这也是胜利哥他们自从进入这片大漠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一直早出晚归、废寝忘食的原因之一。
总算,努力没有白费,如愿以偿。
阿列夫根据爱莎库娃提供的专业地质勘测资料早就推断过,这口井的开采寿命应该不会超过半个月,说不定第二天就熄火了都有可能。
反正,这绝对算不上一口油井,顶多算只油眼,将它下方岩石夹缝中藏着的那层薄薄的油皮喷出来也就完事了。
这也就意味着,谢兴洋铁亏无疑,别说回本了,这点油卖出来的钱,够不够支付县里征收的“井口税”都很难说——投资商每开一口井前,都需向县里申请报备,并交纳一定的费用,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施工开掘,否则就属于盗采行为,抓住不仅要面临巨额罚款,还得追究法律责任。
当然了,这种昙花一现的财富谢兴洋现在肯定不知情,他自认是个务实派,只相信眼见为实的东西,所以也很容易被现实麻痹。
因为“眼见为实”这四个字如果真管用的话,那魔术师几乎都是上帝了。
这个世界十分复杂,有时候眼见的,也不一定是真实的。
他还是蛮谨慎的,依照胜利哥所言,顶着炎炎烈日,硬是在井台下方站了半个多小时。
果不其然,随着时间逐渐推移,出油管里流出的液体的颜色愈发深邃,慢慢开始跟他脑子里石油的固有样貌划上等号。
“哈哈……”谢兴洋那个得意啊,放声狂笑。
不过,很快便停止下来,然后猛地扭头望向身后的几名跟班,怒喝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找几只桶过来接着呀,这可全是钱!”
他居然连这点油都舍不得浪费。
胜利哥终于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能发财了,有些人的钱是抠出来的,你信不?
反正他信了。
“谢总,事情总算搞定了,钻你这两口井算是把我们累得够呛,你看尾款什么时候结一下,我们得找个地方潇洒一阵儿了。”
谢兴洋得意,胜利哥更得意。
趁着这个好时机,自然不忘先把钱给收了。
而且,不单单是这口井的尾款,还有下口井的订金。
“尾款好说,尾款好说……”谢兴洋一听这话后,顿时凑了上来,嬉皮笑脸地说,“张总,你看这样成嘛,我马上安排转账。不过……你们要休息几天啊?”
“什么几天?干你这活儿简直累成了狗,怎么的也得玩他十天半个月呀!”胜利哥翻着白眼道,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这么久?”
谢兴洋瞬间眉头蹙得老高,他刚得到过来陕北后的第一管油,怎么看怎么喜欢,现在满脑子都是石油……哦不,都是钱。就想赶紧把这片大漠钻个千疮百孔、满地是油才好,根本不想停。
而眼前这家伙收费贵是贵,但事实证明,是真有本事,钻两口井出一口油井,50的概率,他这么抠的人都感觉划算。现在用上后,其他人他根本不想考虑。
“久?”胜利哥斜睨着他说,“谢总,咱们的合同可完成了,我玩多久跟你没关系吧?还有,你这片大漠底下确实藏油不少,但活儿实在太难干,帮你开一口井,别人那里我能开两口、甚至更多,所以我不想再搞了,你另请高明吧。”
不拽一拽,他就不是胜利哥。
而且坑人的时候最擅长这种招数,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但你猜这么着?
事实证明,这一手往往十分凑效。就跟卖东西一样,一模一样的产品,你求着别人去买,他们通常爱理不理,但如果你摆出一副爱买不买的模样,他们就会拎着钞票反过来求着你买。
很有趣对不对?
但这就是人性。
也是“饥饿营销”所向披靡的原因。
“这……张总,不能这样吧,你看咱们不是一直合作得很愉快吗,来来来,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谈,外面天热,先进帐篷。”
亏他还有脸说“合作得很愉快”,一个小时前的那张臭脸、包括第一口井钻空时的那副要吃人的模样,胜利哥可是历历在目。
“尾款什么时候结?”
谈嘛,自然是要谈的,但胜利哥并不想降低姿态,所以便一直扯着这个话题,一副“老子之所以跟你谈,完全是为了尾款”的模样。
“好说,好说……”
此刻的谢兴洋,与一个小时之前的谢兴洋,你就算拿放大镜找,也找不出共同之处,完全判若俩人。ωωω.χΙυΜЬ.Cǒm
那是一等一的好说话,也是一等一的大气。
一帮人走进帐篷后还没一刻钟,胜利哥便收到了尾款转账——俩人所用的户头都是在县人民银行开的,而且全是客户,所以贼快。谢兴洋说已经搞定,他便打电话一查,果然到了。
然后,就是谢兴洋的个人表演时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把胜利哥等人的本事直接夸到天上去了,好像石油见到他们都害怕一样。
“张总,玩嘛随时都可以玩的,重点是荷包得充盈呀,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你既然在我这里干了,就帮忙干到底嘛,你看这样行吗,咱们立马再签个合同,这回一次性两口井,先付一口的钱,300万!然后你们可以休息个一两天,再接着干。咋样?”
谢兴洋笑呵呵地问,自认很好地拿捏住了眼前这家伙的软肋——贪财!
果然,胜利哥闻言后,情不自禁地眼前一亮——不是装的,是真实反应。原以为这样拽一拽,下口井的订金手到擒来,不曾想结果更完美,一下接到两张订单,300万订金。
“钱什么时候付?”
谢兴洋笑了,得意洋洋,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
反问道“这么说,张总同意了?”
“那就看要你这300万订金什么时候能到账。”胜利哥贪婪地笑了笑。
“马上,如何?”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不是不能考虑。”
“哈哈……”俩人相视一望,同时大笑。
怎么看,怎么有点狼狈为·奸的意思。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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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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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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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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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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