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大帅刚在营地前面停下,胜利哥还未从后排当面的一侧下来,谢兴洋就透过车窗瞧见了他。
顿时滔天的恨意从心底喷薄而出!
“张、胜、利!”他一字一顿道,表情已不足以用“狰狞”二字来形容。
“横噶铲!老子找你找得好辛苦,终于舍得露面了!”
怒喝一声后,右脚猛一使劲儿,卷起一捧黄沙,直挺挺地冲了过去,如同一辆人形推土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ωωω.χΙυΜЬ.Cǒm
然而……
在距离胜利哥仅仅两米的位置,他又突然一个急刹车,顿住了。
并非有人阻拦,而是……
“李……亚东!”
谢兴洋布满血丝的眸子里,终于多出了另一个人,一个他真心不想照面的人。
在他财富的巅峰时期,商场上能让他畏惧的人很少,放眼整个中国,都不出一手之数。
而此人,算一个。
“谢老板,好久不见呀。”李亚东笑着打招呼。
旁边的胜利哥同样笑了笑,只是没他正经,是那种毫不掩饰的坏笑。
谢兴洋看了看胜利哥,又望了望李亚东,再瞅了瞅身后的猛虎大帅,脑子里突然嗡了一声,像是爆炸了一样。
“你……俩,怎么一起过来了?”他这话是对李亚东问的,没有愤怒,也不敢。
他是得罪过此人的,而在他财富的巅峰期都不是此人的对手,更遑论现在?
心里若说没点猜测,那是假的,但思维逼迫着他不愿意去相信,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去赌这场诡异的相遇只是一场巧合。
“哦,你说我俩啊,我俩刚在一起喝茶呀,看到这边似乎有些不对劲,就过来瞧瞧。”李亚东笑呵呵地回话,一点儿看不出此行的目的,真像一位许久未曾谋面的老友一样。
旁边的胜利哥一听乐了,心想原来东哥的演技也不算太差,倒是比以前进步不少。
“一起……喝茶……看到?”
李亚东的这句话中所包含的信息量不可谓不大,谢兴洋一听大汗淋漓,心中的那丝侥幸也瞬间支离破碎。
“我早该想到的,你好像一直住在大龙村,张胜利他们也跑到那边住,你但凡对之前公安局的事情有一丝不满,肯定会利用他来对付我,而且你也完全有这个能力。”
谢兴洋刚因发现胜利哥出现、满腔愤怒转化而来的蓬勃动力,刹那间便被抽空,就像轮胎被尖刀戳破一样,连带着自己原来的一丝“底气”,也逃逸得一干二净。
整个人摇摇欲坠,显得浑浑噩噩。
他原以为此事的罪魁祸首是张胜利,是张胜利技术不精、滥竽充数骗了他的钱,现在才发现,原来罪魁祸首还有一个——李亚东!
而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感觉到绝望。
一个张胜利,他尚有底气斗一斗,他虽然钱没了,但多少还有一些关系在,且暂时也没几个人知道他破产的事情,这些关系暂时动用一下不成问题。
但李亚东……
他该如何去斗?
“想明白了?”李亚东呵呵笑道:“是个聪明人。不过呢,有时候聪明最容易反被聪明误。”
谢兴洋心中一凛,问,“什……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是看到张胜利他们住进了大龙村,然后突生一计,特地找上门,说服他和我联手对付你?”
“不……不是吗?”谢兴洋眼皮直跳。
“当然不是。”李亚东笑得很灿烂,“我说谢老板,你未免也高看自己了,我李亚东想对付你,何须找不相干的人帮忙?张胜利自始至终都是我的人。”
“什么?!”谢兴洋两只眼珠子瞪得滚圆。
他居然……一开始就被算计了吗?
怎么可能?!
脑子里不自觉地开始倒带与胜利哥自相遇开始的一点一滴。
李亚东等了一会儿后,才问道:“琢磨透了没?不行的话我就跟你解释一下好了。事情说来也简单,胜利和他的团队是我从俄罗斯调回来的,他们都率属于我在俄罗斯的尤科斯石油公司……申明一点,调他们过来可绝不是为了对付你,讲真,你还不够资格让我如此兴师动众。
“他们原本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陕北开油。好巧不巧的是,就在他们即将抵达之前,你把我扔进了大牢……你说这事儿给闹的吧,我就算能咽下这口气,他都咽不下。不信你问他。那我寻思了一下……就灭了吧,反正也挺碍眼的。喏,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李亚东的解释不可谓不完整,有种让谢兴洋死个瞑目的意思。
他听完这话后,突然笑了,重复了一句李亚东刚才轻描淡写的一句“就灭了吧”,然后昂起脑袋,仰天长叹,“大鱼吃小鱼啊!我终究低估了你,自认为没什么破绽能被你抓到,想不到在你眼中我依旧如同一只苍蝇一样,反手就能拍死。行,败在你手里,我输得也不算冤,认了。就此别过吧,咱们已经不是一个层面的人了,以后估计也不可能再见着。”
说着,转过身去,起脚就走。
“装你吗个x!”李亚东突然怒了。
瘪三一样的玩意儿,还“咱们已经不是一个层面的人”,搞得好像俩人什么时候在一个层面过一样。
“拎回来。”
齐家兄弟会意,踱步过去直接将脚步顿住,但并未转过身的谢兴洋给提了回来。
他昂着脑袋,目视着李亚东,突然感觉并不畏惧了——畏惧是因为怕失去,而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你能奈我何?
‘不将你梗着的脖子摁到地上去,老子就不姓李。’李亚东心想。谢兴洋此时此刻的模样,让他想起了当初在公安局羁押房里的一幕。
当时自己并不接受他的道歉时,他也是这样梗着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一副天塌地陷我不死的模样。
老子今天就要让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没有人可以毫无敬畏之心的活在这个世上。
“胜利。”
胜利哥会意,根本无需李亚东明言,伸手一摸口袋,一张叠起来的信纸被他掏了出来,并摊开,放在谢兴洋眼前晃了晃。
谢兴洋梗着的脖子向下一弯,眼珠子瞬间瞪大,然后……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道这个死胖子的右手是不是经常锻炼,速度贼快,其实胜利哥已经有所防备,但欠条依然被他一把给薅走了。
谢兴洋脸上一喜,几乎不带任何犹豫的,右手猛地一拍嘴巴,偌大的一张a4纸便瞬间萎缩成一团,进入口中。
他笑了,但笑容刚在脸上浮现,又毫无卡顿的切换成了一副哭像,同时嘴巴不自觉地张开,发出一声惨叫。
因为一只砂锅大的拳头,好似一块铁饼一样,轰然砸在了他的肚子上。
他绝壁不想张嘴,但那完全是身体反应。
欠条被吐了出来,齐虎附身从地上捡起,然后递到李亚东面前。
李亚东看了他一眼。
他尴尬一笑,又递到胜利哥面前。
“吗的个巴子,还挺机灵,属狗的吗?这么一大团吞下去不怕噎死你?”
胜利哥一脸嫌弃,骂骂咧咧地从齐虎手中接过欠条,摊开一看,虽然皱巴了,还有点湿润,但纸质不错,并未缺边少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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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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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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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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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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