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了捋日子,今天也不是什么节日啊,干嘛都这么客气,见面就是吉利话?
有些人甚至都在那里揍着手……
这是怎样,要红包吗?
先不提别的,关键他也没准备啊。
“诶,王大爷,今儿个啥日子呀?”李亚东降下车窗,瞅着一位上次照过面的热络老大爷问。
“啥日子?李老板您的发财日呀!”王大爷呵呵笑道,缺了豁的门牙露出来,显得喜庆而憨厚。
“发财日?”李亚东心头一动,隐约猜测到一些什么,目光不自觉地收回,然后透过前挡风玻璃向前方的毛油地方向望去。
心想……不会吧?
讲真,他其实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就是看那口井没打到位,感觉有些浪费,花个十几万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难道,真……
“出油了李老板!”王大爷见他自己竟然还迷迷糊糊的,显得有些诧异,忙不迭地提醒道。
还真是!李亚东心头一惊,继而狂喜——不是因为能赚多少钱的问题,就是感觉贼有成就感。
人生中开的第一口井,还是捡的别人的一口废井,一挖,居然出油了……
这你敢信?
他自己都感觉有点匪夷所思,从小到大都没中过啥奖,天生就不属于那种运气爆棚的人。
读书的时候在小卖部刮奖券,瞅着一等奖的电子表特别想要,结果把好容易攥了几个月的5块钱全部刮完了,别说一等奖的电子表,连个七等级的泡泡糖都没混到一块;长大了买彩票,学人家对着彩票店里的往期数据认真研究,自认掌握了规律,满以为能中个500万,结果一次性买了几千块,连5块钱都没中,反而在后面某一次商店购物中,多了十块钱,没让老板找,要了一组机选号码,却一不留神中了200块。
喝啤酒向来都是“谢谢惠顾”的主儿,今个儿老天开了眼?
“阿龙阿虎,身上的现金呢,都掏出来。”
李亚东感觉自己很狂躁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幸运女神总算眷顾了他一回,必须打赏。
人人有赏!
齐龙和齐虎口袋一番,却是没带多少现金,一人也就千把块的样子。李亚东白眼一翻,有点瞧不上,对不起人民群众的意思。
“把烟拿出来。”
前排手套箱里塞了四条大中华,三条是整的,另一条虽然拆了,但也就少了两包。
李亚东二话没说,将齐龙和齐虎凑出来的两千多块钱,外加四条烟,隔着窗户一股脑儿地塞进了王大爷手中,笑着说,“大爷,实在没准备,身上就这些,劳您给大家伙儿分分,油开出来了,以后少不了还要麻烦你们。”
“哎呀,这……够了,够了!”王大爷却是吓了一跳,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幺冻冻。
旁边的村民们同样眼神亮得吓人。
好歹都是邻里左右的乡亲,还算比较矜持,倒没有引起哄抢。
就这么简单的一散财,至少好几千,这个李老板,真是大气得可以!
所有村民脸上都笑意盈盈,一些壮劳动力当场拍板,说以后李老板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有活儿干尽管开口,保管当成自家的事情来做。
在一阵千恩万谢中,李亚东迫不及待地与村民们道别,催促着齐虎赶紧开车。
车上三个人,他身上的钱其实是最多的——早就说过以前穷怕了,现在养成了不带够钱不出门的习惯。但是,不敢动。
村民们还好说一些,毛油地那边干活的四个小伙子、钢蛋他们,他不得好好犒赏一番?
并不平整的煤渣子路,在李亚东的不断催促下,齐虎硬是开到了0码。
他和他哥都有点诧异,似乎当年在苏联狂卷上百亿美金的时候,都没见东哥这么兴奋过。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毛油地便近在咫尺,猛虎大帅咆哮着驶向蓝色帐篷6点钟方向的1号井台。
“来了,来了!”钢蛋四人早已望眼欲穿,就等着昨天那位老板来兑现说好的每人500块钱。
也是日了狗,一口废井,居然真给钻出了油,而且……
四个人全像是从矿洞里爬出来的一样,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和牙齿还有点白色外,其他地方全是乌漆麻黑的。
“啪!”汽车停下,李亚东夺门而出。
“辛苦了。”
他看了钢蛋四人一眼后,撂下三个字,继续向前走去,此刻所有的注意力全被一个东西所吸引,完全没空理会其他。
就是……那方“小池塘”!
昨日那清可见底的小池塘,如今完全变了模样。
变得乌黑、粘稠、肮脏,甚至带有一股刺鼻的……类似于臭鸡蛋一样的味道。
但是!
李亚东此刻真是恨不得跳下去洗个澡。
真的出油了!
昨日那根链接在井台下方的白色小软管同样已经变成黑色,垂掉在“小池塘”岸埂一侧的管口处,正有源源不断的黑色石油从里面流……不,不应该说流,或许用“喷”字更合适一些,不断从里面喷出。
这是属于他的石油!
深藏在地底2000米深的宝贝,被他挖掘而出,那种感觉,简直美妙得难以言喻。
“钢蛋,过来。”李亚东目不转睛地盯着“小池塘”,头也不回地说。
一边说着,手已经伸进了棕色皮夹克的内衬。
“诶,老板,来咯!”
钢蛋领着另外三个小伙子,屁颠屁颠儿地跑过来,知道心心念念的好事终于要兑现了。
500块,他从15岁开始学徒,如今20岁整,5年都没赚到500块。
他父亲是个蹩足的瓦匠,给人家盖房子一天才4块钱,还不是天天有活儿干,半年不吃不喝都挣不到500块,一年还差不多。
这笔钱如果拿回家,家里人还不得笑死?
“干的不错!喏,也不知道多少,你们分分。”
李亚东伸手一递,钢蛋却愣住了,另外三个小伙子也一样。
这他娘的……到底是多少钱啊,这么一大摞?!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管他多少,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志锋哥经常说的一句话,先接过来再说。
如此一寻思,钢蛋赶紧将一摞崭新的毛爷爷接过,似乎生怕李亚东反悔一样。
“老板,要你也先看看,我们去分分?”钢蛋嘿嘿笑道。
“好。”李亚东同样笑了笑。
他确实想看看,虽然完全不懂出了油后接下来该怎么开采,但就瞅着一方“小池塘”,他感觉自己都能欣赏一整天。
实在……太美了!
“来,二毛一张,中贵一张,开富一张,我一张……”不远处的帐篷里面,钢蛋已经开始分钱了。
是那种四个人坐在地上围成一个圈,然后一摞钱放在中间,其他三人完全不伸手,只看着,与此同时钢蛋将钱一张一张的拿起来,然后再依次放在各自身前的方式。xǐυmь.℃òm
童叟无欺。
“轰轰轰……”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噪音,李亚东下意识地扭头一看,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孙永强骑着那辆生了锈的一脚踹来了。
按理说钻井出了油后,钢蛋等人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老板,但李亚东昨天搞忘记了,没给他们留电话,所以他们如果要联系谁的话,第一通电话应该会打到孙永强那里。
真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如何?
心里阴影面积又有多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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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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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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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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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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