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也得体谅一下我们,你们都是身家亿万的大老板,到底该寻觅怎样的拍品才能符合你们的心意,实在让我们的工作人员伤透脑筋。”
卫奕信打趣着说,“所以啊,后来就有人出谋划策说,干脆我们不要准备拍品了,反正我们准备的东西,你们大概也不感兴趣。那么,拍品从何而来呢?”
卫奕信说到这里顿住,伸手指向下方,从左至右划了一道线,然后继续说道:“从你们。我希望今晚各位不仅慷慨解囊,也能将你们的随身物品,贡献出一件,作为拍品,任何东西都行。我相信,总会有人会喜欢的。你们觉得如何?”
底下一众人都乐了,这么“优秀”的想法,到底是谁想出来的,不得不会此人点个赞。
用他们的东西,然后让他们花钱竞拍……
这种模式如果放在生意场上,可以用五个字来形容——空手套白狼。
包括李亚东,都感觉很新奇。
还真是一次别开生面的拍卖会,平生仅见。
“没人反对?那我就当你们同意了。”
卫奕信这老头确实挺幽默。
“有一点需要跟大家提前说明一下,本次拍卖会全部所得,我们会在社会各界人士的监督下,通过香港红十字协会,捐献给内地的希望工程,用以资助内地贫困山区兴建希望小学,让更多的孩子们,有书可读。”
“原来如此。”众人闻言,纷纷点头,也算明白了“慈善酒会”中,“慈善”二字的含义。
而李亚东,更是收敛起笑容,端坐好身体,开始正视起这场“草率”的拍卖会。
居然是为了希望工程。
这是他之前不曾料想到的。
那么,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拿着中华人民共和国身份证的老板,他就绝对不能掉链子。
这场拍卖会,是他的主场。
此举,也令他对卫奕信此人,更高看了几分。
换成是他的下任彭定康,即便举行慈善拍卖会,受益方也不大可能是内地的孩子们。
“好了,下面拍卖会就正式开始,希望大家踊跃贡献拍品,不然万一冷场了,也挺尴尬的。”
卫奕信呵呵一笑,从舞台上走下,回到了原本的1号席。
底下众人啼笑皆非。
与此同时,舞台后方走上来一位面善的微胖中年人。
“大家好,我是本次拍卖会的主持人,刚才港督大人已经将规则解释得很清楚,那么,不知哪位老板、或是老板夫人、公子、小姐,愿意贡献出第一件拍品呢?”
主持人一番话说完后,底下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倒也有不少年轻人蠢蠢欲动,似乎感觉很有趣,但都被父辈们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住。
凡事得讲究一个尊卑有序,特别是在上流社会中,出风头的事情年轻人都喜欢,但往往你出了风头,就意味着抢了别人的风头。
在场大佬人物多不胜数,怎么轮,也轮不到一个年轻小辈率先登台。
在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舞台最下方的几张小圆桌上。
因为在哪里,坐着香港资本市场第一梯队的一众大佬。
无人敢抢他们的风头。
而这帮大佬们的目光,相互探视之后,又不约而同的落在了李亚东身上。
无他,因为在场所有老板中,只有他,被港督拉着坐在一起。m.χIùmЬ.CǒM
“李老板,大家都翘首以盼啊,要不,你先来?”卫奕信用建议地口吻说。
要换个二十七岁的小年轻,估计还真就上了,可李亚东不是。
别人给面子,你可以收着,但不能感觉理所当然,必要的谦虚,还是要有的。
“这样不太好吧,在场比我年长者很多,我看这第一位,还是让一位长者先来吧。”
李亚东这话没有避讳,音调不算低,前排众人都听得清楚,皆是笑着点头,露出一副“后生可畏”的模样,于是乎,眼神从他身上挪开,又落在一位精神矍铄的消瘦老者身上。
论年龄,在场没有比他更大的。
邵逸夫,一九零七年出生,现年八十五岁,比李超人都快大了两轮。
老人家坐在七号桌,推辞一阵儿未果后,倒是站了起来,挥退欲要搀扶他上台的家人,迈着铿锵的步伐,走上了舞台。
“承蒙诸位抬爱,老朽就倚老卖老一回,献上第一件拍品。倒是没什么准备,还请工作人员端上笔墨,就写副字吧。”
很快,两名工作人员便抬上一张长条桌,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
显然早有准备。
也不奇怪,拍卖会的流程之前根本没有透露,难免宾客准备不足,产生尴尬。这时几个大字、几笔简画,无疑就能很好的避免这种尴尬。
工作人员帮忙研磨,邵逸夫提笔挥毫,刷刷几笔,几个苍遒有力的大字,便跃然于纸上。
“倒是献丑了。”
邵逸夫放下毛笔后,工作人员便将上好的宣纸竖立起来,以便底下众人观阅。
是用行书书写的四大大字——大爱无疆。
底下还有邵逸夫的落款。
“好,非常感谢邵老为我们献上第一件拍品,还请老爷子移步至台下落座。”
主持人想要上前搀扶,依旧被邵逸夫笑着婉拒,自行走下舞台。
不得不说,这位邵大亨的身子骨,真是健朗。
李亚东觉得,自己如果八十五岁的时候还能这么健朗,睡觉都能笑醒。
“好字啊!铁画银钩,邵老的这幅‘大爱无疆’,意义深刻,倒是十分契合我们今晚的主题。不过,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邵老一下,请给这幅字,定一个起拍价。”
刚落座的邵逸夫又从座位上站起,笑着说,“就一港元好了。”
主持人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再次感谢邵老。那么好,来自邵老的墨宝——大爱无疆。起拍价一港元,无报价限制,诸位现在可以出价。”
出价的环节就不比刚才,这时候再去讲究尊卑有序,那就是脑子拎不清,谁最踊跃、出价最高,那才是真讲究。
因此主持人的话音刚落下,底下举手出价的人便络绎不绝。
“十万港币。”这是第一声出价。
虽然邵逸夫将起拍价定得很低,仅仅一港币,但如果谁真按这个基础出价、翻一倍报个两港币的话,那就真是脑残。
“十一万。”
“十三万!”
“十五万!”
“…”
现场最低加价也是一万港币,短短一分钟,价格便飙升至二十八万港币。
这已经是个很高的价格,客观讲,邵逸夫的四个字,肯定不值这么钱,更多的是人情因素,以及不管被动还是主动的爱心。
钱,总归是真的。
希望小学,也是真的。
贫困山区的孩子们能捧上书本,这件事情也做不了假。
那么,出钱的人的爱心,便是真的。
二十八万,已经算是给足了邵逸夫面子,出价的还是一个长得挺水灵的富家千金,只是座位比较靠后,说不定想与邵大亨结个善缘,以此进军娱乐圈,也有可能。
应该没有人再出价,经验老道的主持人心知肚明,只是这帮客人也不好“逼迫”,便只能朗声开口道:“二十八万第一次,二十八万第二次……”
“一亿。”
这时,一个淡淡的声音突然传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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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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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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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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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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