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的气氛很不错,四人酒足饭饱,不过随后睡觉的事情却有些麻烦。
主要苏家只有两张床,平时两口子一张,苏洋一张,逢年过节苏薇回家时,就和母亲睡,父亲就和弟弟睡,突然多出一个人,还真有点不太好办。
“有多余的被子没?我打地铺就成。”李亚东倒也不讲究,再怎么样也就一晚上,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哪那成……”苏父直接给否决了,“你和小洋在床上睡,我在后屋的糠柜上铺床被子就好了。”
苏家厨房旁边有个放杂物的小房间,逼仄、脏乱,里面有两个大糠柜,所谓糠柜,就是装糠的柜子,四四方方的,而糠则是用来喂猪的饲料。两只柜子摆在一起,就面积而言,确实够睡人了。
李亚东看得出苏父身体不怎么好,坚决不同意。
“爸,我睡后屋。”苏洋也不赞同。
“好了,就这样!”奈何苏父毕竟是一家之主,直接一锤定音了。
寒冬腊月,夜晚的天气很冷,北方跟南方不一样,感觉气温好像没低多少,但就是特别冷,干冷。
大家洗漱之后,也就纷纷钻进了被窝。
苏家土房子左侧的卧室里,木板床上,苏薇和苏母各睡一头,相互暖着脚,上身衣服暂时没脱,就坐在床上。m.xiumb.com
“薇薇,那个小李……”苏母笑呵呵的望着女儿,“你跟他,是不是在处对象啊?”
苏薇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长这么大,母亲还是头一次跟她谈论这样的话题,支支吾吾的回道:“妈,你……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哎呀,还害羞了……”苏母笑得更欢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什么不能问的?也就是你还在读书,庄里跟你一年生的几个姑娘,现在哪个没嫁人,有的孩子都两三个了。”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别以为你俩藏藏掖掖的,妈就看不出来,你跟妈讲,是不是在处对象?”
苏薇一张脸红得像苹果一样,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扯起碎花被子,遮住脸,好半晌后,才回了一句,“是。”
“哈哈……我就说嘛。”苏母大喜,“我感觉小李那孩子挺好的,懂礼性,说话也沉稳,又跟你一个学校,看得出来家境也不错……”
“妈,别说了。”她一番话还没说完,却哪知直接被女儿打断了。
“怎么了这是?”苏母发现女儿情绪有些不对,赶紧问道:“不是说在处对象吗,闹矛盾了,还是……”
“妈……”苏薇脸上的羞涩已经褪去,抬头看了一眼母亲后,轻声回道:“你不了解他,他比你想象得还要优秀,我……我感觉自己有点配不上他。”
“啥?”苏母眼珠子一瞪,感觉不可思议,她可是知道女儿有点小傲气的,十里八乡有多少年轻小伙子对她有想法,有些虽说不是大学生吧,但家境是真不错,吃商品粮,家里也有人当官,可她总是对人家爱理不理。
再加上她女儿长相也确实俊俏,做梦都没想过,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薇薇,你别瞎想,咋就配不上了?”
“妈,我简单跟你说说,你就知道他有多优秀了。”苏薇叹着气道:“就说学校里,他前段时间写了一个计划书,还是帮别人的忙,最后连中央的领导都给惊动了……”
“中央领导?这么厉害?”苏母有点不敢想象。
“可你知道吗,上面派人四处找他,不用想都知道,被那些首长们看中,肯定是前途无量,但他却故意躲着不见……”
“什么,还躲?”苏母下意识的就想说:那孩子没啥毛病吧?这样的好事干嘛要躲啊?
苏薇苦笑,也没有解释太多,因为好些事情连她都无法理解,那个男人太有主见了,他似乎对自己的将来已经有着完整的规划。
“我再跟你说说校外的一些事情,他一边读书的同时,还做了些买卖,你知道短短两年多的时间,他赚了多少钱吗?”
“做买卖?”苏母情不自禁的蹙眉,心想:那孩子咋就这么不务正业呢,赚钱,他这样三心二意的能赚多少钱?下意识的回道:“两千?”
就这个数目,还是苏母放大了心报出来的,考虑到对方毕竟是个大学生。
却哪知女儿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不是两千,而是两百万。”
“多少?!”苏母一颗心脏差点没吓出来,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两百万。”苏薇重复道。
“两……百万?”苏母傻了,凭她的大脑实在无法想象这笔钱到底有多少,她就知道他们庄里有两户人家正争着做万元户,因为县里规定,每个庄,每个屯,第一个万元户,可以得到一面锦旗。
“而且,他马上就要出国留学。”
“这……”苏母瞪着眼珠子,已经完全说不出来话。她姑娘要文化,有文化,要模样,有模样,一直以来都是他的骄傲,从未觉得有那家小伙子是她姑娘配不上的,但这次……她真有点不太确定。
苏母看到女儿低着头,心情很失落,虽然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但还是安慰道:“薇薇,我看小李还那孩子挺喜欢你的,刚才吃饭时,一双眼珠子全在你身上,你可千万别自己瞧不起自己,妈觉得你俩挺般配的。”
苏薇如何听不出这是安慰话,笑了笑,道:“妈,我累了,睡觉吧。”
“额,那……那好,那我拉灯。”
与此同时,隔着一间堂屋的另一间房里。
“李哥,你跟我姐,应该不是简单的同学关系吧?”晚饭时,俩人也碰了几杯酒,关系熟络了不少,苏洋躺床上笑着问。
李亚东躺在另一头,此时已经钻进了被窝里,“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那可不?”苏洋嘿嘿一笑,“你一直盯着我姐瞄,她也没个反应,换普通的同学关系能这样?”
李亚东笑了笑,这小子倒是有点眼力劲,也没否认,“我跟你姐在处对象。”
“我就说嘛!”苏洋哈哈大笑,他对李亚东的印象不错,仪表堂堂,出手阔绰,又跟他姐一样是大学生,怎么看着都挺般配。
“小洋,你现在没读书对吧?”
苏洋撇撇嘴,“高中没考上,主要没那脑子,跟我姐不一样,不是读书的料。”
李亚东道:“那你现在在干嘛?”
“那还能干嘛,回家帮忙种地呗。”
“谈对象了吗?”
“不是……李哥,你问这个干嘛?”苏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李亚东知道靠近豫省这边的地方,结婚都比较早,苏洋今年已经十七岁,也就随口问一问,不曾想,见这小子的模样,八成还真谈了。
“哪家姑娘?”他也就是闲来无事,一时半会儿又睡不着,跟小舅子唠唠嗑,拉拉近乎,总归没有坏处。
这事苏洋还真没跟其他人讲过,一直都是在地下偷偷进行的,就连双方父母都不知道,很纠结的一件事,其实憋在肚子里挺难受的,寻思着李哥反正明天就走了,也就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书记家的小女儿,比我小一岁,不过家里还都不知道,其实我心里清楚,书记八成瞧不上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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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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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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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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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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