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我与茉莉从互生好感到疏远,犹如昙花一现一样短暂,所以,我宁可也忘了她的名字。
茉莉最大特征是,瘦瘦的瓜子脸,苍白无血色,她总是只穿黑颜色的衣服(是的,那时我们还没有校服),黑色的衣服,将她的脸映衬得更加苍白,而她也有时常蹙眉头的习惯,所以从她身上,可以阅读出来病态西施的美。xǐυmь.℃òm
有次周末回家后返校,晚自习进教室的茉莉,竟然穿了件孔雀蓝的上衣,这把我们教室在座的男女同学都惊诧了不小!
当时茉莉一反常态着装的惊艳出场——进教室,引起了教室里的男生发出一片奇怪的声音,以此表达他们的惊叹和赞美。
那是因为茉莉实在是天生丽质,即便平日被黑色衣着包裹,也藏匿不住她美丽气质的外露,一旦稍加些许色彩的衬托,那便会更加美丽动人。
教室里,男同学的异动,使得正经过讲台的茉莉,忽地脸色由苍白转变成湘妃色。
只见她极度羞怯,眼帘低垂,突然提速,加快脚步走到她自己的座位坐下,埋头整理随身携带的书包,取出课本书籍置于桌面,随即便心无旁骛看起书来。
恍惚是,她要把同学们的俗世反应,喧闹起哄,迅速地,与她个人的纯净安宁世界区隔开来。也就是说,茉莉的这一系列肢体语言表明,她不希望被打扰。
茉莉跟我同寝室,床位与我的相连,也是下铺。
有一天中午,我在茉莉不在寝室时,发现她床铺上枕头靠墙那边放着一本书,我就随手拿起来看,是《红楼梦》。
这时,我对茉莉初生好感,因为那时的我,特别喜爱《红楼梦》,初中看完后,似懂非懂,高二又重读一遍,还是有不解之处,不过书里面我很喜爱的诗句,在不经意间背了下来。
我因准备报考艺术类,所以有些偏科,对语文的兴趣多一点,偶尔能发挥超常,用心写出一篇让班主任语文老师认可的作文。
但凡被语文老师认可的作文,老师会拿在班上朗读,并讲评其中写得好的段落与句子,再课后叫当天的值日生,将所有被认可的作文,贴在教室后面墙报上,供同学们仔细阅读,互相学习。
可能是看到茉莉在看《红楼梦》,唤醒了我的记忆,有次写作文,我不经意的引用了《红楼梦》中两句诗,后来该篇作文,与同批次被老师认可的作文,一道被贴在了教室后面的黑板报墙上。茉莉看过后,转头对正好站她旁边,也在看那些作文的我说:
“你也喜欢《红楼梦》啊。”
这就是我与茉莉友谊的开始。
我当时认为,茉莉是被正在阅读的书的气息给熏陶了,把她自己塑成那样气质的,就是活脱脱黛玉葬花的气质。
茉莉除了一袭黑衣标识外,还有个明显特征,那就是极度清高!她几乎独来独往,鲜少与人说话,走路和进教室从不东张西望,也不抬眼瞧人,从她那张苍白的冰美人的脸庞,能辨识得出,她不关心一切与她身体和灵魂有距离的事物。
我与茉莉得因《红楼梦》小说而结缘,看上去我是她近期唯一的朋友,这段时间,我们枕头对枕头,方便在入睡前讲一小会儿悄悄话,谈我们彼此看过的喜欢的小说,以及对里面主人翁的看法。
这段时间茉莉反射弧给我的讯息是,也许她认为,我配得上跟她做朋友。
大约是从元旦晚会我独唱过后开始,我感受到,茉莉渐渐不怎么愿意和我多说话了,更不像以前那样,愿意长时间与我共处。
直到后来,我发现她枕头下有本厚厚的日记本时,我才有些解惑,也许她原本可以对我,或者其他同学说的话,由于她的清高性情,使得她选择了,让那些话在她那本日记里睡着。
我当时还找不着,她一下子变得疏远我的原因,是多年以后,我想起那段生活来才有所悟。大概是因为,我在学校元旦晚会上的独唱获得了好评,一时间,我不仅在班里,甚至在全校,都成了受人瞩目的人,这或许使得,原本如天鹅一般高傲的茉莉,受到了来自我在校内突然提升的人气力冲击,说不准,这就是她疏远我的结症。
茉莉不给说明原委,就突然几乎不理我,让我当时不解又委屈。
但多年以后,我觉得茉莉当年放弃了我们的友谊,她内心也不一定比我更轻松。这是从后来得知,她找了个音乐专业毕业的中学音乐教师做丈夫后,我得出的臆断。
后来我欣慰的对自己说:
“至少,我在经过她清纯少女时期的一小段人生路程中,或多或少,对她有过一丁点影响吧。”
成年后的茉莉,简直与我当年认知的她判若两人!她找的丈夫,身形健硕得像个健身教练,夏天穿着背心在大街上走,露出手臂腱子肉,批头长发,脖上挂着又粗又长项链,夜晚兼职在舞厅弹键盘。
有一次我在穿过闹市区十字大街的天桥时,发现在天桥下面,车水马龙的大街中穿梭的茉莉,我瞧见她,骑着载有一个幼儿的自行车,躬着身子,两腿蹬得飞起,完全没有林黛玉的嬴弱,让我十分惊愕!我无比感叹,心想:
“终究是她的丈夫,治好了她的黛玉病。”
茉莉毕业后所从事的职业,与清高的林黛玉也完全相悖,是当时市区内建筑最高的,新财政局大楼里的一名财会人员,大概是她父母为她安排的吧。我记得当年,我与她要好时,听她说过,她家住财政局里面。
不知从何时起,中国的地方企事业单位,基本上形成了,吸纳招收内部职工家属子弟的习惯。
从茉莉择偶的丈夫职业,与她自己的职业完全不同类来看;也从她丈夫兼职舞厅赚外快,和她自己选择与金钱打交道的职业来看,青春少女时期的茉莉,选择林黛玉似的外表气质装扮,不过是她一时兴趣,为自己挑选的一款品牌面膜罢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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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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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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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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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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