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揽着唐宁,飞檐走壁,回到了静林居。
宁王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衣摆,沾上了蛇血,他脸上不悦。宁大爷进屋换了身衣裳,把换下来的丢给唐宁,“给本王洗干净。”
唐宁一脸嫌弃,一个大男人,有洁癖吗?
唐宁扒拉这一堆衣服翻看,不满道:“只是外衣沾了一点点血迹而已,你有必要把里衣一起洗吗?”
宁王负手离去,背对着唐宁说:“之前被你口水沾湿的那件里衣,一并洗了。”
唐宁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子扔过,堪堪打到宁王的后脑勺了,宁王突然消失了。
唐宁拍挲着手上的尘粒,呐呐道:“牛掰!不愧是我宁大爷!啊……我什么时候也能像宁大爷那样可以化作一缕烟尘瞬间消失,随时随地随心所欲……”
唐宁在愣神,幻想这将来的自己可以呼风唤雨,独步天下……
“王妃?”李嬷嬷躬身立在唐宁身边,轻声唤着唐宁。
“嗯?”唐宁回神,笑着说:“嬷嬷来了。”
李嬷嬷将宁王的一件里衣交给唐宁,是被唐宁口水沾湿的那件,“王妃,这个是王爷交代老奴给您送过来的。”
唐宁看一眼,“这个赵玄还真是小肚鸡肠,成心跟我过不去吗?”
李嬷嬷笑着,这笑容很宽慰安心,说:“王妃啊,王爷这是爱重您,才会这般跟您逗乐的。”
唐宁默默翻个白眼,“那反过来,我也爱重他,让他给我洗衣服。”
李嬷嬷被唐宁这类似于抱怨的气话逗笑了,说:“这天底下,也只有王妃能讨王爷欢心了。”
“王妃,听王爷说您的衣裳也脏了,老奴给您带过来了一身,您进屋去换下来吧。”李嬷嬷说着把衣服交给唐宁。
唐宁接在手里,说:“有劳嬷嬷了。”
李嬷嬷微微颔首,“王妃言重了,都是老奴分内之事。老奴这就去准备浣洗衣物的水,王妃且稍等片刻。”
“嗯。”唐宁看着李嬷嬷去了,她进屋换下衣物。
唐宁抱着衣服来到那株梧桐树下,把衣服放在面前的石桌上,仰头看这棵参天的梧桐树,枝叶繁茂,硕大的绿叶在跟着微风轻轻摇曳,高贵优雅如赵玄;笔直的树干,高耸入云的既视感,巍峨挺拔如宁王。
唐宁近前一步,抬手抚摸这棵梧桐树光滑的皮,心想:赵玄的书房里也有一株梧桐树,他经常坐下那树下看书,他很喜欢梧桐树吧……
“王妃,水来了。”李嬷嬷轻声对唐宁说。
唐宁转身,看到几个壮实的小厮挑着大桶四平八稳地来了。
李嬷嬷往地上放一只硕大的木盆,旁边放了皂角,搓板,说:“王妃,东西都给您准备好了,王爷交代说要您亲手洗完,所以老奴就不便插手了。”
唐宁点头,“大家辛苦了,各自去忙吧。”
众人退下,唐宁把宁王的衣服扔进木盆里,又把自己的轻轻放进去,发狠道:“赵玄,今天你让我给你洗衣服,这是你欠我的,这笔账我给你记下来,将来姑奶奶我让你给我洗袜子!”
唐宁把衣服压进水里浸湿,拿起皂角,回想了一番打扫茅房期间观察到的浣衣坊的情景,学着浣衣坊的姑娘们干活的样子往木盆里加了皂角。
“应该要泡上一会儿。”唐宁起身,甩甩手上的水,又往衣服上蹭蹭,算是擦了手。她来到梧桐树下,躺到贵妃椅上,琢磨自己,她也对自己充满了好奇。在宁王府的湖底,躺着正真的阿九,那个阿九却不是真实存在的;而自己这副12岁的身体也无法解释,还是一个行走的毒库;自那日在湖底呛水醒来之后,唐宁就总是觉得脑海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在飘荡,但是抓不着、看不见。
唐宁“啪啪”拍拍自己的脸,又摸到了左脸那条长长的大疤,食指摸着感受一下那触感,她喃喃道:“为什么身上的伤都好了,这脸上却留疤了?”
又过了一会儿,唐宁摇摇头,让自己清醒地回到现实中。她起身来到木桶旁,架了搓衣板在木盆上,动手洗衣服。
唐宁想都没想就捞起了自己的衣服,当然是先洗自己的衣服了。
衣服上了搓衣板,软踏踏贴在上面,露出一个凸起的疙瘩,“哎呀,我的银针忘了拿出来了。”
唐宁赶紧从衣服里将银针掏出来,站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坐下,她把盛着银针的布包放在搓衣板上;然后,嘴角带着坏笑,将宁王衣服从水里捞起来,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很失望地把宁王的衣服重新丢回木盆里,嘟囔一句:“穷鬼!竟然连一个碎银子都没有!”
唐宁起身来到石桌前,将盛着银针的布包打开,晾在石桌上。这是唐宁带在身上应急用的,比药箱里的那套数量要少,质地也相对稍硬一些。xǐυmь.℃òm
“嗯?”唐宁峨眉轻蹙,端看着自己的银针,从布包里抽出一根仔细看,“怎么会变黑了呢?”唐扭头看着那硕大的木桶,一时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有毒。
墨迹云阁
宁王坐在梧桐树下看书。吴冰来了。
“见过王爷。”
宁王合上书,抬头看着吴冰,“听王妃说,今日管家自请替王妃打扫茅房?”
吴冰捋着山羊胡子笑开了,说:“王爷真是惯会打趣吴某,吴某不是那么会为主子分忧的下属,何况那体力活也不是吴某的强项。”
宁王起身,经过吴冰身边时,抬手轻拍吴冰的肩头,“只怕王妃不这么认为。”
吴冰嘴角抽出一下,“王爷,您这么说,可是明显有些偏心了啊!”
宁王唇角微翘,“是你教本王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吴冰呐呐说不出话来。
宁王负手踱步,问:“有结果了吗?”
吴冰跟在宁王身侧,回禀道:“查到了,王妃寝居的那些蛇都是来自咱们王府的后山,现在还有大批的蛇正涌入王府,一香居。半夏逮了不少,验证了,均无毒。”
宁王凤眸微眯,“是被王妃的血吸引来的吗?”
“想必是的,王妃为给您配制解药,近日频繁取血。王爷您内力深厚,想必一香居那股奇特的血腥味您能闻得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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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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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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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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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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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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