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近日一直火气很旺,所到之处打砸摔,说话基本靠吼。
东宫里的奴仆,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今日,召了太医来看嗓子,太医也是哆哆嗦嗦来的,走的时候带着一身伤走的。
“李福!”
“老奴在。”李福跪地,心中忐忑。
“近日母妃都在忙些什么?”
“回禀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未见有什么动静。哦!老奴记得前几日,皇后娘娘曾去过景阳宫,许是为宁王妃的事去客套一下,走个过场。”
“宁王妃,呵~他赵玄不是不近女色吗?怎么就求父皇赐婚了呢?”
李福低头沉默,不敢搭话。
太子扔下手里的酒壶,踉踉跄跄来到李福跟前,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你说说看,母后不是极力主张将御史府二小姐许配给赵玄的吗?为何到头来反倒被那赵玄将了一军?唐御史干嘛去了?皇后娘娘又忙何事去了?为何就眼睁睁看着他赵玄得逞了?啊?你说啊!”
“太子殿下,您稍安勿躁,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如何从长计议?本宫等得不耐烦了!”太子一脚踢翻了脚边的桌子,“李福!”
“奴才在。”
“摆驾宁王府!本宫倒是要看看那个宁王妃到底是何等倾城姿色,本宫要……”
“太子殿下~”李福跪地,“万万不可!皇上罚您禁足东宫,还未曾解禁呀!”
太子踹了李福一脚,“去!找本宫母后去向父皇求情,放我出去!”
李福从地上爬起来,跪下,哭腔道:“太子殿下,您怕是醉了,莫要再喝了,酒大伤身,太子殿……”
“滚!”
李福被太子一脚踹出了殿外。
宁王府
宁王府的大门外,跪着随风。
宁王坐在书桌前悠闲翻书,吴冰来报。
“王爷,逸王那护卫随风,今日又来了,已经在外面跪了三个时辰了。”
“逸王近日如何?”
“还是那般,日日买醉,浑浑噩噩……”
宁王合上书,“这几日看好王妃,莫要让她出府。”
“是。”
吴冰领了命令赶到王府大门,对随风说:“随护卫,王妃近日受了风寒,不宜见客,您请回吧。”
吴冰上前将随风搀扶起来,压低声音说:“随护卫,借一步说话。”
随风由吴冰搀扶着,来到自己的马旁,随风有些窘迫,对吴冰抱拳,“让吴管家见笑了。”
吴冰摆摆手,“随护卫言重了,倘若是吴某连续跪上三个时辰,怕是早已经晕厥了。更何况随护卫已经跪了不止一天了。”
随风叹气。
吴冰捋着山羊胡子,慢条斯理道:“随护卫,您这一连几日都在宁王府大门前长跪不起,要说宁王殿下不知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至于宁王殿下为何一直避而不见,原因嘛,随护卫是个聪明人……所以,明日莫要再来了,把我们王府门前都跪出两个大坑了!”
“吴管家您就别打趣在下了,在下若不是实在没辙了,怎会来给宁王殿下添堵呢!”
吴冰轻轻拍拍随风的胸口,笑得不怀好意,“随护卫啊,想必您跪在这里,心里也是堵着的,所以莫要给自己找不痛快了,这样大家都畅快,嗯?”
随风抱拳,“吴管家,您饱读诗书,见多识广,能否给在下提点一二?由着我家主子再喝下去,人就废了……”
吴冰捋着山羊胡子,来回踱步,“随护卫回去啊,不妨,给逸王殿下酒里兑点水,或者酒里放点安神药,又或者直接一棒子打晕……多得是法子嘛~”
随风听了不悦,“吴管家,这都什么火候了,您怎么还拿我寻开心呢?!”
吴冰凑到随风耳边,声色俱厉,道:“宁王妃,是陛下钦封的王妃,而且是宁王殿下的王妃!岂是外人随便能见的?更何况眼下的情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宁王妃?你家主子少不更事,难道你们这些护卫也看不清局势吗?”
说完,吴冰拍拍随风的肩头,笑着说:“随护卫,吴某话已至此,还请随护卫斟酌思量。”
随风抱拳,“多谢吴管家提点。时辰不早了,那随风就回府了,打扰了。”
吴冰拱手还礼,“随护卫慢走。”
静林居
唐宁躺在床上酣睡,小脸还是红彤彤,不过已经烧得没那么厉害了。
宁王今日早早地从书房出来,一路上也无心赏景,迈开大长腿,直奔静林居。
未央正在静林居院子门口候着。
“主子。”
“人怎么样了?”
“吴管家刚来看过了,还烧着,而且呓语不断。”
“呓语?”
“是,听管家说王妃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背礼仪宫规。”
宁王摆手,“你回去休息吧。”
“是。”
“哎~半夏的伤如何了?”
“原本是好的差不多了,可……”未央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了,闷半天,说:“那日被王妃踹了一脚,伤口开裂,他又羞于开口找吴管家上药,现在化脓了……”
宁王听完脸都黑了。好一个能作妖的王妃啊,竟然踹了半夏的屁股!
但是又忍住好奇,宁王问:“因为何事?”
“听半夏说,我们搜城那日,在一个屠户家里,那屠户用麻袋装了待宰的猪仔码在墙边,半夏曾挨个麻袋踹了一脚,验证里面装的确实是猪。”
宁王狐疑,“王妃为猪打抱不平?”
素来寡言高冷的主子,竟然能说出这话!未央也是着实受惊了。他忍着不笑,说:“那日,王妃就藏在其中的一只麻袋里……”
未央不敢看宁王脸上的表情,“主子没什么吩咐,属下告退。”说完,人就闪没影了。
宁王也是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卧房
宁王脸上挂着笑,来到床前,脸上那罕有的笑容瞬间消失!都怪唐宁的睡姿实在辣眼睛。
宁王还未想好要拿她怎么办,唐宁呓语声起。
宁王贴近来听,哼笑,“背得确实很溜!”他抬手抚上她的额头,湿哒哒的全是汗。
宁王起身拿了毛巾,轻轻揩干额头的汗,又在脸盆里浸湿了毛巾,敷在唐宁的额头。
唐宁此刻已经停止了呓语,眼球快速转动着,像是在做梦。突然,唐宁抓住宁王的手,死命的抓着。
宁王凝神看着床上的小人,她浑身紧绷的状态让他下意识开始警觉着外面的动静。
唐宁嘟嘴,吹一口气,像是在吹蜡烛,然后她安静了,手还是死死抓着宁王的手。
她安静了,仿佛空气也跟着安静了。宁王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静静地等着。
终于,一声惊叫,唐宁醒了。
唐宁梦中惊醒,坐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一只手捂着胸口,抬另一只手抹一把汗,骂一句:“他妈的,吓死老子了!”
“放肆。”
唐宁耳根一颤,整个人静止了,用眼睛余光去瞥一下,是宁大爷。
“哎呀妈呀……”唐宁使劲按着胸口,仿佛稍微放松一点,心脏就会跳出来。
“我说你能不能出点动静啊?每次都是静悄悄地站在别人身后,我差点被你吓到心脏骤停了,你知不知道?!”
宁王摊开手掌放到唐宁脸前,“本王来得时候你正睡得如痴如醉!想不到,本王的王妃不光醒着的时候伶牙俐齿,就连在这睡梦中,拳脚功夫都见长!”
唐宁看着宁王手掌的指甲印,已经渗血,再看看自己的手指,指甲里确实有血。
她抬头看看宁王,再看看低头自己的手指,沉默良久,猛然抬头,卖乖地笑着,“嘻嘻嘻……尊敬的宁王殿下,臣妾也不曾知道自己在睡梦中这么厉害……”m.χIùmЬ.CǒM
“你梦到什么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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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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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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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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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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