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婴抱着顾信之的脑袋,抓着他柔顺的头发,顾信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熟睡着。
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地板上,门外传来洒扫的声音。
深秋的早晨有点冷,他还是起得很早,像往常一样把落霞居打扫得干干净净。以往最先是打扫裴婴这个房间的,但是现在裴婴已经回来了,小六不想打扰他休息,便最后来打扫。
裴婴睁开眼就看到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他吓了一跳,从床上跳起来。顾信之的脑袋也被他扔开,人生生被弄醒了。
“你你你......你怎么在我的床上?”裴婴指着他道。
顾信之顺着他被弄得凌乱不堪的头发,还有身上皱巴巴的衣服。由于昨天晚上某人的睡相实在难看,而且睡眠习惯极其不好,他被打搅了一晚上。
见顾信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头发,裴婴觉得十分尴尬,他低头一看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忽然想起昨晚自己貌似喝了很多酒,应该是醉了。
头有点痛,也忘了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什么,第二天醒来,两人衣衫不整,裴婴觉得有点绝望。
“我昨天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裴婴问。
“你昨天晚上抱着我的头发不肯放手。”顾信之瞥了他一眼。
“怎么会?”裴婴喃喃道,“我怎么会抱着你的头发呢?”但是他一看顾信之头上乱糟糟的,铁证如山。
“你还......”顾信之还没说完,裴婴就打断了他。
“你先别说,让我好好想想。”
结果他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什么来,反而头越来越痛了。看着顾信之那被欺负过的样子,心里实在难受。
“我该不会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吧?”他问,离得远远的。
顾信之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裴婴挫败地捂脸,说了句:“酒后乱性了?”
“胡说什么呢!”顾信之终于整理好了他的衣服,站了起来,背对着他,说:“你昨天晚上抱着我的头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好好上学,爸爸妈妈之类的。”
裴婴迷茫地看着他,这些事情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醉得不轻,该起床了。”顾信之又说。
“可是你不也是喝了很多酒吗?怎么没醉?”裴婴爬下床。
“我酒量比你好。”顾信之从包袱里翻出自己的衣服。
裴婴见他穿来穿去都是那几件衣服,而且色调还很暗,便把自己的衣服递给他,说:“要不穿我的?反正咱俩体型差不多。”
顾信之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说:“我有衣服。”
“我知道,可是不好看。”裴婴快速说。
“我觉得好看就行。”顾信之回他。
“啧啧啧,我怀疑你的审美。”
“笃笃笃”裴婴刚说完,便听到门口的敲门声,随之便响起小六的声音:“大师兄二师兄,早饭已经做好了,夫子派人来请两位师兄去迎德堂一趟。”
这一大早的夫子就过来请了,到底会是什么事呢?
裴婴没想太多,隔着门就远远地回了小六:“知道了,咱们等会就过去。”
外面应了声,像是走开了。
既然顾信之不肯穿自己的衣服,裴婴也不勉强,见早上的阳光隔着窗缝都照到屋里来了,想必是极好的天气,便过去把窗户打开。
窗门一打开,便看见小六在外面扫落叶。
秋天了,院子里的落叶到处都是,小六每天都得起来扫。
裴婴心情很好地跟小六打招呼:“六师弟,早上好啊。”
小六一抬头,便看见自家大师兄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地靠在窗台上跟他打招呼,实在是让人看之羞赧。而且,他的背后,好像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二师兄在换衣服......俗话说非礼勿视,小六赶紧转了头,说:“大、大师兄,早。”
见他那个不同寻常的反应,裴婴觉得奇怪,可是又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等他继续在窗边晃荡了一会,小六才略带羞涩地说:“大师兄,你还是添件衣服吧,早上凉。”
裴婴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形象,差点眼前一黑倒地上了,他就说怎么觉得小六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原来是自己的形象原因。xiumb.com
也是,谁会在大早上衣衫不整、形容颓废地跟别人打招呼的?这下子他的形象算是毁了。
不过,幸好只有小六看见了。
想到这里,裴婴啪地把窗给关上了,回去翻箱倒柜找衣服。
“大师兄,你怎么了?”顾信之已经穿好衣服了。
“找衣服啊。”裴婴答。
“可是你翻出来的不都是衣服吗?”
“但是我为什么只有白色的月白色的各种白色的衣服呢?”裴婴无奈地拿着一堆白色的衣服问。
顾信之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说:“大师兄,你从不穿其它颜色的衣服。”
“是吗?”裴婴问,转身把翻出来的衣服重新扔回去,“好吧,白色也还好,起码比黑色好看。”他没有坚持这个问题,害怕被顾信之识破自己不是原主。
他们再出去的时候,小六看他俩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期待中夹杂着一丝丝暧昧。
裴婴被那眼神看得心里发毛,这孩子估计又多想了,遂一拍他脑袋,用包子塞住他的嘴,让他不再多想。
迎徳堂内,年迈的老头一边批阅公文,一边等着两个优秀的弟子过来。没多久,门外便想起了脚步声。
顾信之和裴婴进来,寒暄过后,夫子直接说了:“按理说,你们两个应该在这一次的毕业仪上结业的,但是,任务在身,你们还不能那么早离开书院,不会怪我拖着你们吧?”
“怎么会呢?”裴婴赶紧说,最好不要毕业,不然他都不知道去哪里。“我是不会怪您老人家的,毕竟任务重要。”
“夫子言重了,哪怕是要结业,弟子今生亦是要留在玄贞书院的。”顾信之说得诚恳。
夫子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其实他也就是跟他们客气一下,正如顾信之所说,哪怕他们结业了,也还是要留在玄贞书院的,因为他们跟别人不一样。
“那便参加今年的丰收祭吧,还有结业式,希望你们能好好跟师弟妹道别。”夫子说。
裴婴觉得这话真是奇怪,明明他才是大师兄啊,可却要亲自送师弟妹毕业,真是人生奇事。罢了罢了,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他能够理解的。
接下来,夫子交代了好些关于丰收祭和结业式的细节,毕竟两人也算是玄贞书院的老人了,也是享誉江湖的名人,自然要多担待些的。一些琐事夫子不太想去的就直接扔给他们去了。
说到底,夫子这次叫他们来还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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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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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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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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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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