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撕扯和矛盾,真的快将他逼疯了!
话至此处,凌兮月也不忍再去责怪男人的一点质问。
这都是她引起的,是她没有做好,才导致他的心结和误会。
想到这,凌兮月的心一点点静下来,关于那些,也一点点清晰。
她伸出手,托着男人的面颊往下,对上他那双忐忑不安的暗红冰眸,一字一句,极为认真地道,“琰,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你所定义的动心,或者心有偏离,是指的哪种,但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凌兮月对纳兰雪衣,绝无男女之情,我的心里,自始至终也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北辰琰,满满的,再无位置安放其他。”
少女的嗓音,斩钉截铁。
北辰琰一片暗红的瞳孔微微轻扩,盯着少女那一张一合的红唇,整个人像定在了原地般,一动不动,但那眼角绽出的细微血纹,却在一点点淡去。
凌兮月睫毛垂下,“至于雪衣……你说的没错,他确实和云朗不一样。”
北辰琰心上又是一窒,几乎不敢再停下去,害怕听到什么自己无法接受的话。
“我和云朗相交,始于算计和阴谋,掺杂着权谋天下,是朋友,是兄弟,同时也是敌人,我可以与他把酒言欢,也可以对他横刀相向,虽然不愿但立场至此。”凌兮月缓缓说道。
对于澹台云朗口中,吊儿郎当似玩笑般的喜欢,不管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她都尊重,因为那本就不关她的事。
但几次生死相待,她相信总有些东西,是真的。
所以,她心中澹台云朗,再是敌对,也始终保留着那么一份真诚。
“可是雪衣……”凌兮月顿了顿,认真地想了想自己内心的想法,她也不想靠欺骗来敷衍过去,要说,便坦诚相待,“我对他,有同为医者的惺惺相惜,有欣赏,有感激。”
北辰琰看着身前少女,五指暗紧了紧。
凌兮月也看着他,清眸定定,“至于你说的信任,我也不知该如何描述,我确实对他很信任。”
她不是没有心,即便纳兰雪衣什么都没说,但她总能感觉到什么,只是她的心给了琰,就再也不能容下其他。
凌兮月想了想,“或许这不叫做信任,而是了解,我能看出,他那样性子的人,是真的无欲无求,神仙般寡淡,又有什么理由来害一个素昧谋面之人?”Χiυmъ.cοΜ
北辰琰薄唇轻合,牙关渐松。
“不管怎么样,这种信任,无关男女之情。”凌兮月眸光沉静,对着北辰琰的眸子,很是肯定地告诉他,“若非要描述,我对他的感觉或许和小舅有几分像,就像一个可以放心依靠的兄长。”
对的,这才对,好像就是这样。
说到这里,凌兮月自己也豁然开朗。
她抓着北辰琰的手放在心上,“纳兰雪衣若有事,我是会全力以赴去助,他若死,我也会伤心,会难过,会遗憾,会惋惜,但若是你,我会心痛,会崩溃,会绝望,会恨不得毁了天下,为你陪葬,上穷碧落下黄泉,不管你到哪,我都会来陪着你,这才是不一样的。”
北辰琰指尖一颤,动荡不安的心脏归位,反手紧紧握住她的纤手,“兮月!”
谁说这小家伙不会说情话,是谁说这小家伙先前不懂情爱?
那她是怎么,三言两语便将他从濒死边缘拉回,只动动嘴角,便能让他打消想要毁灭所有的邪念,将他一颗心塞得满满的,满满的都是她!
她是怎么做到的?
“琰。”凌兮月微一笑,月光下,美的惊心动魄,她摇头,“没有如果,我先遇到的是你,这就是宿命,只有你我,没有旁人,不管遇到谁,我总会走到你身边来。”
北辰琰眸中熊熊燃烧的烈火,好似要将眼前少女点燃一般。
“还有,你为什么总会觉得,当初是你强留的我?”凌兮月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都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的性子?我若不愿意,谁都没办法强迫我。”
说白了,从头至尾,她自己心里都是愿意的。
先前行动上有所抵抗,也只是因为,她不喜欢他这种强盗般抢人的行径,还有就是和他较劲,自己这个总刮别人的土匪,不能输了场子不是?
北辰琰看着眼前笑靥狡黠的少女,眸中血光消散殆尽,冰蓝的眸子闪烁生辉,乌云褪去,重新看见了那片深邃星海。
他真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没去细想其他,自己刚刚到底说了些什么混账话?
其实,这事倒也不能怪北辰琰,他并非无事生非,而是有迹可循。
只怪爱太深,才会每一撕扯,就伤筋动骨。
“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再问其他吗?”凌兮月看着男人傻杵在那里的模样,斜睥他一眼,“仅此一次,你要是再敢乱吃飞醋,怀疑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来气我,我让你好看!”
这飞醋吃的,真的是吓死她了。
要是再来一次,她真怀疑自己能不能承受住。
“是是是。”北辰琰终于恢复正常,他健硕有力的臂膀展开,将凌兮月紧紧锁在怀中,“再也不敢了,兮月对不起,我不该胡思乱想还质问你,对你发脾气。”
北辰琰下颚抵着少女头顶青丝,如对珍宝般,仿佛摩挲。
就算兮月对纳兰雪衣动心,那又怎样,只是一点点的动心而已,兮月不还是回到他身边了?
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心意,和兮月对他的感情,是不能相提并论的,那一点点偏离,他也会用自己的行动,将她全部拉回来,他不该因为这,便和兮月胡乱发一通脾气。
他真是蠢!
若因这事和兮月生了嫌隙,那不正让别人有机可乘吗?
这是他最爱的人啊,也是为了他出生入死,不顾一切的人啊。
他真是混账,怎么能这样对她?
“你知道就好。”凌兮月捶他。
其实,两个人之间,有误会有摩擦不可怕,毕竟是两个独立的人,谁都不可能每时每刻都能猜到对方的心思,可怕的是憋着不去沟通。
这一通发泄出来,说通了,便什么都好了。
“是是是,是我的错,我错了,月儿,对不起,我也没想到自己失去理智之下,做出如此卑劣之事……”北辰琰疼惜地紧搂着怀中少女,“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太想抓住点什么,来让自己心安……”
原本认错认得好好的,可是凌兮月越听越有点不对劲,“停停停。”
她推开他的胸膛,从男人怀中冒出头来,“琰,你在说什么?”
凌兮月是一脸莫名,她怎么有点听不懂了啊?
怎么还扯到卑劣上去了?
“我……刚刚……”北辰琰眸光往瀑布那边瞥了瞥,指尖顺着少女染血的嘴角,到一脖子的青紫上,“我是真的气昏了头,才会如此莽撞,我一直都是想,留在新婚之夜……”
可是他心慌了,他太想抓住点什么,来告诉自己这个人是他的,他没控制住自己。
他几乎是强迫着兮月,来应对他的失控。
现在回想,他如何不卑劣?
“停!”凌兮月一下打断他的话,先前还没什么,这会儿是真要被这男人给气乐了,“琰,你这都是在想什么啊,对,我刚刚才说过什么来着?”
“什么?”北辰琰现在有点乱。
凌兮月真是要哭了,提脚,狠狠一下踩在北辰琰脚背上。
北辰琰墨眉暗扭了下,吃疼,却不敢吭声,凌兮月瞪着他那缺根筋的模样,就差没扯着嗓子用吼的了,“我要是不愿意,你还能强得了我不成?”
这都什么猪脑袋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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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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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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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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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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