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兮月左右瞧了瞧,没办法,裹着小东西直接往桌下一塞,扯了扯桌布盖好,“老实待着。”说完才嗓音提高向外回道,“在呢,我在呢,还没睡。”两步过去将门打开,“外公,这么晚了你怎么也还没睡。”m.xiumb.com
战南天一身藏青色的便衣,站在门边,手上还捧着两个锦盒。
“你还知道这么晚了啊,才回来!”他提步入内,口气微微有些严厉,狠瞪了一眼外孙女,随后才没好气的解释了句,“我这刚处理完军务,才听到管家说你回来了,反正这会儿也精神着。”
“老侯爷。”秋兰俯身见了个礼后,便快步出去,将门合上守候在外。
老爷子这个点儿过来,祖孙两个怕是有话要说。
凌兮月呵呵干笑,“这不有点急事吗。”
“有什么急事,和外公一起吃个饭都没有时间,昨天还答应得好好的。”老爷子哼哼两声,估摸着就是北辰琰的事情,所以有点醋意的抱怨了句。
“明天,明天一定。”凌兮月赶紧保证。
老爷子颇为无奈一叹,瞪了她一眼,“你啊,个鬼精灵。”
“外公,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凌兮月眨眨眼,凑过头去打量。
一大一小,一长一短两个锦盒。
“哦。”老爷子忽然想起一样,将手中的东西往桌子上搁下,“这些都是你娘的遗物。”
说着老爷子手微微颤抖,又是夜深人静之时,对爱女的思念越发难掩。
“我娘?”凌兮月喃喃。
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字眼,不知是因战南天和战云扬的原因,还是什么,关于母亲这个陌生的字眼,她念及嘴中,都不自觉感受到了一种关怀温暖。
或许亲情对于这一世的她来说,已经不是一件陌生的事情了吧,所以才念及亲切。
当年战雪澜背着千夫所指,将女儿生下,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绝对是大逆不道的存在,这等勇气,也值得钦佩感动。
战南天取出那长盒中的东西,嗓音沙哑,“你娘生前只留下了这一副画像,她临死时,却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要留下她的任何画像,一定要将之焚灭,还有她接触过的所有东西,亦都要如此,可是……”
老爷子眸泛辛酸,“让我如何能舍,我更不能让你长大之后,连自己娘亲是何模样都不得而知。”
女儿人都已经没了,却连最后一幅画像都要焚灭,或许是上了年纪,老爷子越发不忍。
长卷徐徐展开,那是一副美人图。
画上的女子绝色倾城,和凌兮月有五分相似,只是气质完全不用,青山绿水,落英缤纷树下,淡雅的眉目之间柔情婉转,女子翘首眺望远方,也不知看见了什么,忽而起笑。
一笑倾城,眉目生辉。
墨笔勾勒,栩栩如生。
那笔触,强劲有力,明显是一男子所为!
“我娘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凌兮月红唇抿成一条直线,其实她心中也一直有个疑问。
老爷子伸手捂住面颊,嗓音沙哑的近乎哽咽,“身染恶疾,不治而亡。”此时再回忆起爱女死时的惨状,浑身青紫七窍流血,都忍不住一阵锥心之痛。
“恶疾……”凌兮月对当年的事有所耳闻。
“兮月,如今你也长大了,懂事了,这些东西外公就交给你,你娘亲的东西,以后就由你来处理。”战南天看着外孙女,眼前的宝贝疙瘩,就是他如今最大的念想。
凌兮月接过,“为什么娘亲一定要让外公将她的画像都焚烧了呢。”
焚烧她衣物这些,她可以理解为避免恶疾的传染,但画像……她实在有些不明白。
战南天也疑惑,对上外孙女疑问的眼神,摇头,“我问过澜儿,可是她如何都不说,我也便没再问。”
“那……”凌兮月瞧了眼外公,“娘亲她有没有提过父亲的事?”
凌兮月只能往这边想去。
“哼!别再给我提这个人!”不说还好,一说战南天当即黑下了脸,拂袖拍案而起,满腔愤慨难忍,“若让我知道是谁,绝对将他抽筋拨皮,大卸八块,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鼻子都要喷出火来。
见状不对,凌兮月赶紧住嘴。
看这样子她还是继续父不详的好……
战南天好一会儿才平息心中的怒火,见外孙女那一副‘受惊’的小模样,心下又是一软。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长叹一口气说道,“澜儿生性温雅,虽聪颖过人,有大将之才,谋士之智,却不喜朝廷纷争,其实也不像大家看见的那样,爱沙场战争,她只是担心,为了保护我才跟着上战场,其实澜儿更喜欢江湖自由,常女扮男装四处走荡,可是十八岁那年,她回来之后,便再也没出过门,也不再和任何人接触。”
他看向凌兮月,“然后就生下了你,至于那男人是谁,澜儿也不肯说。”
看在有这么机灵可爱的外孙女的面子上,战南天决定若见到那男人,只将他卸成七块就好!
毕竟这么好的外孙女,也有那么一丁丁点他的功劳……
在战南天眼中,自己女儿处处维护的,就是个始乱终弃,不负责任的臭男人,让爱女受千夫所指,间接将她害死,就是女儿一切苦难的始作俑者!
作为一个父亲,如何能不恨啊?
即便时隔多年提及,都能瞬间点燃他的怒火。
凌兮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其实对她这个娘亲的眼光,她莫名还是有些信任的,至于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以她的推断,当年的事情应该是有隐情。
不过瞧老爷子那几乎要原地爆炸的模样,凌兮月可不敢再继续问关于她父亲的事。
“外公,这又是什么。”凌兮月赶紧转移话题,拿起方形锦盒中的一个物件,在手中打量。
那是一枚圆形的石块,深褐像泥土的颜色,只是巴掌大小,瞧着倒颇为普通,上面刻着一些诡秘的文字,不像现在这个朝代使用的文字。
战南天拧眉,走过去坐下,“这个我倒听澜儿偶然提及过,好像是什么门的钥匙,还只是其中的一枚,她让我好好保管着,千万别让外人看见。”
“钥匙?这上面是什么文字……”凌兮月翻来覆去,也没瞧出个什么名堂来。
战南天顺了顺胡须,也跟着打量,“天下之大,我却也未见过这种符号文字,不过澜儿那般交代,此物应是非比寻常,兮月你先好好保管着就是。”
若换做以前,凌兮月那副任人欺辱的痴傻模样,战南天是万万不会将这些东西,这些事告诉她的,能指望着她平安长大,活一辈子,就已经求神拜佛了!
但现在,战南天俨然是她要担起整个护国侯府的重担。
这些东西交在凌兮月手上,也会比在他手上好。
是寄予厚望,更是信任。
“好。”凌兮月点头。
她看着手中的石符,若有所思,这里面似乎还有一潭深水,而且很不简单,不过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该来的想躲是不掉的。
“对了。”战南天忽然想起什么,顺便道一嘴,“你下个月成亲,这些日子就好好待在护国侯府,也多陪陪外公,还有即便是成亲以后,也要隔三差五回来看我,知道吗!”
“嗯。”凌兮月正研究着手中的东西,答应了才意识到哪里不对,猛然抬头,“我下个月成亲?”
老爷子胡子都是一翘,“不是你是谁。”
“我怎么不知道!”凌兮月瞪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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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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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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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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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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