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姒靠着墙,被一堆白菜土豆给包围着:“你想干什么?杀我灭口吗?”
江秋白急得挠头:“宁姑娘你这说的什么话啊,好端端的我杀你做什么?”
“怕我把你们天机院通敌叛国的丑事传出去呗。再说你们天机院被毁跟我有脱不开的关系,你若是怀恨在心,想杀我报仇也不是不可能。”
江秋白坐在一堆土豆上:“天机院被毁我确实很伤心,但是仲澧师叔都跟大家说清楚了,真正毁灭天机院的是海母娘娘,你只是她的傀儡,所以我不怪你。”
“呵呵!”宁姒干笑两声,“那我还得谢谢你?”
江秋白被她呛得不知道该说什么,隔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思路:“宁姑娘你听我说,我们真的没有通敌叛国,之所以跟不人先生来往,完全是为了……”
话到一半突然停了,看他纠结的样子,似乎在斟酌这话能不能对宁姒说。
宁姒把脸转到一旁,拿起一颗大白菜撕着玩儿:“不想说就别勉强,免得到时候出点什么事再说是我泄的密,又来找我麻烦。”
“不是……我没……”不知道为什么,在宁姒面前,他的嘴巴就变得特别笨。生怕说错话,结果越说越错。
宁姒已经完全不搭理他了。
江秋白一咬牙,豁出去了:“也不是什么机密,只是不太好让外人知道……姑娘不会泄露出去的吧?”
宁姒见他松口,这才将脸朝向他:“要我怎么保证?”然后竖起手指,“要我发誓吗?”
江秋白赶紧摇头:“我相信你!”
宁姒突然有些不落忍,感觉自己像个欺骗纯情少男的渣女。她心里清楚,不管得到的消息是什么,她肯定会分享给季牧之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江秋白已经开始说了。
“事情还得从两年前说起。我们从夙徒院借了玄天刀来镇压海母娘娘的封印,没成想在路上把玄天刀给弄丢了。虽然天机院被毁了,但这事儿还是得给夙徒院一个交代。”
江秋白抱着膝盖,盯着鞋尖,声音回响在封闭的菜窖,添了几分不真实感。
“天机院曾倾全院之力帮了夙徒院一个大忙,因这份旧情,他们才肯出借玄天刀。可这毕竟是神器,神器有多珍贵自不用我多说,出了这事儿,天大的交情也是不抵用的。这两年我们到处打听玄天刀的消息,就是为了找到玄天刀归还给人家。”
“也就是说,你们之所以会在这里,就是打探到了玄天刀的消息?”
“对,我们得知玄天刀在三皇子季牧之手里。”
宁姒沉思片刻,又问:“那你们跟那个不人……”
“不人先生是五道院的长老,他答应帮我们找刀,而且还会帮我们重建天机院。”一提到不人,江秋白言语间无不透着感激。
宁姒问:“他为什么要帮你们?难不成是做了什么交易?”
江秋白闻言一愣。
显然这个傻小子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
江秋白没有待太久。师叔们长时间找不到他容易被怀疑。m.χIùmЬ.CǒM
临走前,他让宁姒安心待在菜窖,等天黑后再找机会送她离开。
宁姒答应了。
江秋白简直就是老天爷赠送给她的‘礼物’,这个没城府不设防的家伙是最好的突破口,在掌握完整的信息之前她也舍不得走。
为免季牧之担心,宁姒放了一个小纸人出去传递消息。
左等右等不见江秋白回来,宁姒猜想他是不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
菜窖里潮湿闷热,空气也不流通,呼吸间全是一股发霉的味道。宁姒实在憋得难受,想出去透透气,爬到楼梯上一推才发现盖子从外面闩住了。
这是怕别人闯进来,还是怕她逃出去?
分析之后,宁姒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好小子啊,当面纯良无害,却在背地里使绊子。故意把她锁在这里好去搬救兵吧?
被坑了太多次,宁姒已经习惯性的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菜窖是不能待了。宁姒从缝隙中放出一根细小的花藤,轻而易举勾开了盖闩。
出去之后再将一切恢复原样。
院子里栽了很多女贞树,这个时节正是最为茂密的时候,用来藏身完全不成问题。
也是这个时候,宁姒看到了方木。
他和仲澧还有黑纱女——江秋白说她叫玉娘,曾是天机院的长老之一。三个人围在一起嘀咕了半天,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江秋白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个大篮子,用纱布盖着。进屋后一一摆出来,是热气腾腾的饭菜。
想来应该是不人送的。城中已无居民,一生火一冒烟可不得马上就被人发现。
宁姒看到江秋白偷偷在袖子里藏了两个大馒头。
四人开始吃饭。
哪怕是吃饭的时候,玉娘也没把脸上的黑纱拿下来。从中间一分,扒出来一条缝,然后就着那缝往里送吃食。
啧,如果是因为毁容才用黑纱蒙脸,防护到这种程度得毁的多彻底呀?
饭桌上方木说了些什么,江秋白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没过多久他就搁了筷子,往西边厢房去了。
紧接着,厢房屋顶上冒出个人头,可不就是他?
江秋白绕了一圈直奔后院,宁姒猜到他应该是给自己送吃的去了。她刚想退出树丛回菜窖去,却见堂屋里的三人齐齐搁筷起身,互相给了个眼色,悄声往后院走去。
不出宁姒所料,三人将江秋白堵在了菜窖里。
方木厉声问道:“不是说身体不适要回房休息吗?来这里做什么?”
“……”江秋白低着头不做声,紧紧捏着手里的馒头,像是要掐死什么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那个妖女呢?”方木又问。
“还用问吗?肯定是逃了呗。”玉娘冷哼一声,美妙婉转的音色却组成了最是难听刻薄的话:“我早就说不该带着这个野种,跟他爹一样,脑子长在下面的东西。”
“玉娘!”仲澧出声喝止,再招呼江秋白:“上来再说。”
“还上来做什么?”玉娘抬脚将出口的盖子盖上,卡上盖闩。“不关他几天,他还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还有你。”
玉娘环抱双臂瞪着仲澧:“要不是我发现这小子不对劲,你是不是还打算瞒着我们啊?仲澧,你该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吧?”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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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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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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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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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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