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姒一眼就看到小指上的黑色指甲,不确定的问:“有发现?”
“你听说过黑甲军吗?”
“黑甲军?”宁姒摇头。
不过,黑甲军不应该是身着黑色盔甲的队伍吗?难不成这个黑甲,指的手指上的黑色指甲?
前世耳熟能详的洗脑广告冒了出来。
得了黑指甲,一个传染俩,问我怎么办……咳咳,不好意思。
见宁姒一脸茫然,季牧之只好解释。
“据说燕国有一支神秘的黑甲军,是燕国部队的精锐之最。关于这黑甲军,有两个说法,一是燕主维护皇权的秘密势力,二是受命于尊后,实为挟制燕主,以助其左右朝政的黑手。”
“这黑甲军,唯一的辨认标记便是手上黑甲。黑甲在末指为卒,在拇指为将,中间三指所代表的地位随位置次第而变。”
宁姒用树枝戳了戳那块黑甲,皱眉道:“燕国的?”
燕国的精锐之师来抢她的破绸布做什么?xǐυmь.℃òm
接着她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尊后是什么?”
左右朝政,听起来好像是慈禧太后那一类的人物。
季牧之甚为吃惊:“你连尊后都不知道?”
宁姒瞪大眼睛一脸无辜,心想我又不是百事通,还能什么都知道?
季牧之见她不像是装的,眉头微微一皱,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索。
她到底是什么人?
宁家疯癫残废多年的三小姐,一朝病愈,腿好了,不疯了,还会武功和灵术。
这还不算。
她一个高门小姐,困于深闺,不知道黑甲军还能理解。可是身为燕国百姓,竟连尊后都不知,这就太不正常了。
要知道,在燕国,尊后的影响力几乎能与燕主并驾,就是三岁小孩儿,也对尊后知晓一二。
他哪里知道,宁家有男不入仕女不嫁官的家规,莫说闺中小姐,就是在外经商的老爷们也少与官家打交道。偶有涉及,也是隔在外院,决计传不到内院去。
加之三小姐幼时多逢不测,更加无人向她提起这些。
宁姒偷偷观察季牧之的神情,心想难不成这个尊后人尽皆知?
搜肠刮肚一番,确实没找到与尊后这俩字相对应的信息,只能报以尴尬一笑。
……
季牧之觉得可笑。
他作为晋国人,居然在向一个燕国人介绍燕国的统治者之一。
“燕国崇尚玄术,皆因皇室重命重运,为了让江山社稷永固,还特意设通天阁,以玄灵之术守护国运。”
“历来通天阁阁主皆为女子,一生为国运操持,不得婚嫁。初时由老阁主选定继承者,称之圣女。待老阁主归天,圣女上任,称之圣后。若圣后在位期间为国家做出重大贡献,方可由通天阁众长老向皇室提议,将圣后敕封为尊后,享太后之尊遇。”
“据说,五十年前,燕国皇室遭逢大劫,皇子无故夭折,至亲几脉皆无新丁。眼看老皇帝身体每况愈下,皇室即将绝嗣,当任圣后牺牲自身修为,向天借子,这才将戚氏血脉延续下去。也因此,有了百年里第一位尊后。”
“人对权力的欲望无穷无尽,得尊后之荣,又生摄政之心。戚氏念其大恩,姑息养奸,任其坐大,到了如今,尊后已经垂帘听政,将半数皇权囊于手中。”
听完,宁姒暗想,果然和慈禧太后是一条路上的。
“这么说来,燕国皇帝还挺可怜的哦!”
季牧之轻夹马腹,加快速度:“与其操心别人,还不如想想黑甲军为何会找上你,又为何会抢夺那块绸缎。”
宁姒跟上去:“这要怎么想?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都说破案讲究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她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就知道一个黑甲军,连第一步假设都进行不下去。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宁姒想了想:“按原计划不变,先去天机院把本事练好。昨天晚上那个阴人一开始并不是要取我性命,而是叫我跟他走。直觉告诉我,那些人还会再找上门来的。”
在这之前,她得赶紧让自己强大起来,免得祸事上门,她还是无法应付。
她可不敢保证自己的运气能一直好下去,每次都有人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
季牧之点点头,表示赞成。
在没有实力与之抗衡的时候,就该避其锋芒养精蓄锐。反正东西已经被抢走了,也没本事抢回来,姑且放下就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
阿虞的伤比想象中更重,伤到了筋骨。
季牧之让阿习将阿虞送回溟海城治伤,阿习当然不同意。可是没办法,谁让季牧之是主子?
在阿习的字典里,压根儿就没有抗命不遵四个字。
季牧之送他到镇口:“你回去代我复命,就说我手头上还有余事未了,切莫透露我的行踪去向。”
“知道了公子!”阿习回头看一眼等在路边的宁姒,终究是放心不下,忍不住做最后挣扎:“公子,你真的要一个人……”
“你还怕她欺负我不成?”
“不是,可是……”
“快走吧,路上照顾好阿虞!”
阿习知道多说无益,只能作罢:“公子保重,万事小心。”
说罢,抖动缰绳,马儿缓缓踱步前行。
走出丈远,阿习的声音突然钻进宁姒耳朵:“宁姑娘,请务必照顾好我家公子。”
宁姒笑着冲他挥手:“路上小心。”
送走阿习,两人返回客栈与其他人会合。
宁姒一路都在暗笑,季牧之忍无可忍,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阿习啊,你看他刚才的样子,像不像在托孤?”
季牧之瞬间黑脸。
宁姒收起笑意,用胳膊撞了他一下:“哎,你就那么不想回去?”
高冷如季三公子,说不理就不理。
宁姒继续问:“是因为那个梦?不对,也不能说是梦……总之,就是因为那些旧事对吧?那么,你今后打算怎么面对他?总不能一辈子躲着不见面吧?”
满目萧瑟秋景,一如季牧之的心境。
是啊,躲一辈子吗?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宁姒还在说:“依我看,你干脆把话跟他挑明,告诉他你都知道了,看看他的反应……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季牧之冷眼一扫:“多管闲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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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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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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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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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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