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爪掏心,当场殒命。
这事追究起来也不复杂。
焱铁令最开始是在淮安王的大公子李宣手里,他所代表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茂先生是李宣的人,如今令牌已在手,季三又想撬开他的嘴,挖出盗取令牌背后的意图。而茂先生在这个时候被人杀死,无非就是有人不想让他开口说话。
所以,季三需要有个灵士为他效力。
至于为什么找上宁姒,主要还是考虑到事关重大。既然她已经参与过寻回焱铁令,就不妨再出点力,也免得多让一个外人掺和进来。
唯一让季三拿不太准的,是宁姒的灵术。也不知道她是真有本事,还是只是想借他的人办自己的事。
宁姒让季三把她带到茂先生陈尸之处。
第一眼看到茂先生胸前那个裹满血痂的黑窟窿,她差点没尖叫出来。
好可怕的手段!
下手干脆利落,直取心脏。
“你去外面等我。”
季三依言出去。
术业有专攻,他对灵术一窍不通,还是交给行家来。
待门关上,宁姒望向一旁的灰影:“现在怎么办?”
老太爷的反应比白天迟钝了些,顿了顿才回答:“我给你演示一遍,看好了。”
掐诀念咒,手印十分复杂。好在宁姒的复制能力极强,老太爷演示两遍后,她依葫芦画瓢,学得像模像样。
然后是咒语。
宁姒学过最拗口的咒语就是渡灵咒,这寻阴咒的拗口程度简直和渡灵咒有得一拼。
季三在门外听到她念念有词,不时发出低咒,寻思着是不是该去找玄垠道长,而不是跟她在这里瞎耽误工夫。
只是玄垠那人,猾头得很,不好掌控。
算了,且让她试试看。
月上中天,季三突然感觉有一阵风从屋里吹出来。
怪了,屋里怎么会吹出风来?而且门还是闭着的。
宁姒开门出来:“走。”
季三跟着她,发现她一直盯着前方,似有什么东西在引路。
奈何他肉眼凡胎,什么都看不到。
包括趴在他背上的宁老太爷,以及前方引路的一缕红光。
“丫头,你可得抓点儿紧,时间不多,太久我可等不了。”
宁姒脱口而出:“我知道。”
静默一路,此番她突然开口,着实让季三吃惊不小。
季三望着她,用眼神询问。
宁姒视而不见,大步往前跑去。
“找到了。”
……
那是大街尾巴上一处再普通不过的民居。
季三先进院子,取下门闩,宁姒再大摇大摆的进来。m.χIùmЬ.CǒM
茂先生趴在主屋窗前张望。明明已经是常人不可见的阴灵,却不敢进去。
引路红光飘过去,绕着他盘旋两圈,消失不见。
屋里没点灯,黑漆漆一片。这个点儿,正常人都睡了,清晰的鼾声传出来,伴随着三不五时的咳嗽。
季三压低声音:“他在这儿?”
他知道自己看不见,但还是努力睁大眼睛,借着清冷的月光到处搜索。
宁姒指了指:“窗外。”
“他在窗外做什么?”
“偷窥!”
“……”
宁姒悄悄摸过去,使出定灵决,再拿出从茂先生手里得来的玉笛。按照老太爷教的,施了个术法。
玉笛散发出青绿色的亮光,凌空飘浮至茂先生头顶。亮光溢散,从微弱到明亮,最后将茂先生全部笼罩。
光华骤灭,宁姒接住掉落下来的玉笛,招呼季三:“走了。”
屋内突然传出人声:“谁在外面?”
糟糕。
两人对视一眼,撒腿就跑。
身后传来一妇人的高声叫喊:“来人啊,抓贼啊!”
……
客栈早已闭门,季三带着宁姒,飞檐走壁,从窗户进去。
平稳落地,宁姒揉着被他拽疼的胳膊,皱着眉抱怨:“如果有下次,可否劳烦您老人家不要拽胳膊,万一拽掉了算谁的?”
“不拽胳膊,那当如何?”
“你可以……”
自觉不妥,宁姒硬生生把‘搂着我’三个字咽回去。
“算了,当我没说。”
“公子。”
听到动静,阿习推门而入。
宁姒迈着小碎步迎上去:“你们回来啦?真快啊!”
又探着头往外望:“宁溪呢?啊,这么晚了,睡下了?”
想想又觉得不对,宁溪绝不可能在她回来之前去睡。
出了这么多事,她肯定有很多话要问。
宁姒眸光一暗:“你们没把她救出来?”
届时,阿锦红着眼从外面进来。
“三小姐……”
“怎么回事?”凭阿习他们三个,就是硬抢,也该把人抢出来了啊!
“小姐她……不肯跟我们走。”
不肯?
“怎么可能?”她不信。
阿锦吸着鼻子,声音喑哑透着无奈:“是真的。小姐说,她是宁家的女儿,哪儿都不去。还让我转告三小姐,她说……宁家没有你这么个大逆不道的不肖子孙,叫你有多远滚多远,这辈子都不要再踏进宁家半步。”
“这真是她说的?她说的滚?”
却不是在问阿锦,而是转向阿习。
阿习点头。
宁姒瞬间暴跳如雷:“靠,她脑子被门夹了吧?我是不肖子孙?我大逆不道?我是在绞尽脑汁成全她的终身幸福好不好?”
宁姒指着自己鼻子,恨不得立马瞬移到宁溪面前,一条条一桩桩跟她理个清楚。
可惜瞬移不过去,说再多也没用。宁姒气得往椅子上一瘫,一个字也不想再多说。
季三和阿习去另一个房间,让她和阿锦睡这里。
“三小姐,你别这样。这一定不是小姐的真心话,她肯定是有苦衷的。”
阿锦上前劝慰。
虽然她也不知道宁溪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但是小姐对三小姐那么好,怎能可能用上如此激烈的言辞?
明明,烧那栋怪楼的时候,她还让园子里的人尽听三小姐指挥。
“苦衷?”
宁姒坐了一会儿,虽然没消气,但已经冷静了许多。
摩挲着手腕间的玉镯子,脑海中回想起宁溪为她所做种种。
宁溪这辈子都没对人说过如此激烈的言辞吧?却偏偏对她说了,还是在宁家发生诸多变故的时候。
或许,那番话的重点,根本就不是斥责她大逆不道,而是为了不让她再回宁家。
宁姒让阿锦去阿虞房里睡,房中仅剩自己一人时才冲着窗边的灰影道:“祖父,你怎么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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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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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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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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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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