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波风上忍临走前留下的嘱托,我无声的叹了口气,还是走到了病床前。
银发的少年上忍还在沉睡,可他的神情却是截然相反的不安,即便是在睡梦中,他依旧紧皱着眉头,口中不断的喊着琳的名字。
“琳”
“琳”
他痛苦的低声喘息,神情痛苦,梦魇缠身,陷入无止境的噩梦之中。
“琳带土我”
他恍然睁开眼,猛地一下了坐起来。
“呼”琇書網
他浑身颤抖的一手按住额头,剧烈的喘息仿佛令他神智都陷入昏沉,全身就好像从水里面捞起来一样。豆大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滚落,顺着那道贯穿左眼的伤疤没入黑色的面罩中,血红色的三勾玉写轮眼盛满血液一样溢动的物体。不像是眼睛,反倒是像活物一般。
我注视着他狼狈不堪的面容,平淡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卡卡西。”
他颤抖的身形顿了一下,猛地扭头看向我。眼神凶狠狰狞而悲哀,只看得见无色的透明液体从那只血红的眼睛中涌出,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又做噩梦了吗”
我淡淡的看着他的泪水,语气没有丝毫的变化。
注视着带土死亡,亲手杀死琳,卡卡西这样的你,活在这世界上,该有多痛苦呢
这样的你,又与死亡有什么区别呢
我在他下意识瞪大的眼瞳中靠近了他,朝他伸出了手,言简意赅的安抚道“放松点。”
我动作轻柔的拨开他的左眼眼皮。
不愧是琳姐经手的手术,在那种紧急的情况下进行的手术,神经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错位。不仅如此,愈合的状态也很正常,没有任何后遗症的踪迹。
“愈合的还不错。看样子不是眼睛的问题。”
我抽回手,淡淡的评价。
“安”
旗木卡卡西眼眶通红的看着我。
“是我杀了琳。”
我不懂,又好像能明白。
卡卡西颤音的哭腔中,背后藏着他深深的痛恨和自责,他仿佛这样就能够伤害到我双手沾满了琳的鲜血。那样还不够,还不够折磨他自己,还不能提醒他的所作所为。
旗木卡卡西早在那个瞬间就已经死了。
我直视着他痛苦的低泣,揪住自己的头发。没有人比他的悲痛更多。正因为比谁都想温柔的对待世界,所以也比谁都藏得更深。
嗯我果然还是喜欢不起来他。
但是
病人总是有特权的。
尤其是那种麻烦的,重病在身还装作没事人等死一样的病人。
尽管我并不想微笑,但世界就是那样,不是你想不想对它温柔就能改变它对你的态度的。
我微微勾起嘴角,对上着他惊愕的眼瞳。
在他泪痕未断,狼狈的时候,扬起了一个笑容。
“那卡卡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过去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若是沉溺其中,也不过是成为了放逐自己的废物。
旗木卡卡西总算是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也再不是刚才那种无法沟通的状态。
我才抱臂,缓缓开口问他道“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了。”
“虽然医院餐不太好吃。”我歪过头,“但你不能什么都不吃。”
卡卡西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轻叹了口气,“我没什么胃口。”
我微微挑眉,也没有再强求下去,“那好吧。”
他有些沉默的敛下眼睫。
“带土的奶奶还好吗”
我侧着头凝视他的侧脸,那只赤红色的瞳孔仿佛凝固的鲜血,说到底,为什么写轮眼会是这种颜色呢
啊好想看清楚
那些问题又好像消失在我的思维之中,我从思绪中撤离,仿佛能思考一般的低声轻语,“不太好。”
我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眼,看着他,说道“带土的奶奶因为受到极大的精神上的刺激,精神陷入紊乱,出现了认知错误,已经失去了正常人的辨识能力了。”
“是吗”
结果到头来也不过是无意义的挣扎罢了。
旗木卡卡西摊开双手。
他的这双手沾满鲜血,他的灵魂因为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而死亡溃烂,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呢
我直视着他,只是这样看着他,我就能轻而易举的看出他的一切。
“卡卡西。”
我叫住了他。
我甚至已经开始疲惫于继续重复这种模式,但我还是轻声重复道,“波风大人让我转告你,对不起。”
卡卡西他
“啊这样啊”
他就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凝视着自己双手,仿佛无意识一般的低声喃语,他眼中的世界是那么的狭小,也是那么的空洞。在这里的这个人毫无疑问已经不是旗木卡卡西,而是一具空壳。
“这个”
他虽然看向了我,却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一样。
他从枕头下拿出了一枚染成干黑的木块,强硬的塞到了我的手中,“最后,琳说要留给你的。”
这是一枚木制的护身符临行前,我赠予琳,带土和卡卡西,每人一块的护身符。
我虚虚的握住那枚护身符,拇指和食指微微摩擦着上面的刻印,干透的血半染黑了木块上的纹理,我几乎是下意识的,重复着这个简单的动作。反复的用拇指描绘上面的字印,并不冷,反而因为藏在枕头下而倍感温热。
心脏钝痛着,可我
不会neng流泪。
不会neng痛苦。
不会neng悲伤。
这既是死者的爱,亦是生者的一部分。
琳
琳的悲伤
琳你啊直到最后的最后,还是放不下吧,我明白的。你的死,会彻底毁了他,但你除开这个答案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的办法。
所以
“把你的眼睛拿出来吧,卡卡西。”我抬起头,握紧了手中的平安符,看向他,语调平静的说,“把你的左眼,拿出来吧”
“”
他像是陡然活过来一般。
猛地扭头看向我。
我平淡在他能杀死我一般的眼神下,继续说道,“你很清楚的吧院方建议你取出写轮眼。”
他逐渐握紧了双拳。
“够了药师安”
他第一次喊出我的全名。
那么的愤怒,那么的悲伤。
“那是带土的眼睛啊”
他的左眼中的三勾玉疯狂的转动,拳头用力的砸在床沿上,看向我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我不会接受的我答应了带土,我答应了他”
话音戛然而止。
他咬紧牙关。
颤抖的眼眶里的泪水不停的涌出。
“我知道那是带土的眼睛。”
我淡然的抱着双臂,看着他愤怒的样子,沉声道“虽然带土的写轮眼也很重要,但我不会因为我的私人感情而让我的病人继续折磨自己。就算天才如你,也经不起这无时不刻的被掠夺查克拉的痛苦吧”
他怔怔的看着我。
似乎是没想到我会直接戳破他的谎言。
他压下唇,无声的哭着别过头,“我不用你管。”
“”
真是好听的话啊。
我微微的歪着头,看着他银白色的后脑,握紧了手心中的护身符。
琳,你清楚,我总不会,置之不理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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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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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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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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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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