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我遇到的忍者,多数有点无伤大雅的怪癖,而且,基本都是好人。我想,那也应该不是他们被送进战场的理由。
为此,我才要继续学习,不仅是挽救我所在意的人的生命,更是无数的,其他人的生命。
我希望他们能够渡过完整的一生,而非仓促死于战场。
我专注于医书上一个个固有名词,油灯橘黄色的灯光温暖了整个帐篷里的温度,山里夜间总是微冷,更别说这是在秋季。
很快,噼里啪啦的秋雨声就开始节奏欢快的敲击在帐篷的篷面上,浑浊如鼓点,一时之间,漫山遍野都好像只剩下一种声音。
卡卡西掀起帐篷的篷帘,走了进来。他银色的短发湿漉漉的垂软下来,水珠滴滴答答的顺着他苍白的脸庞滚落,湿透的面罩勾勒出一点下半张脸的弧线,上半身的忍装半湿,深色的便服紧身衣紧紧贴在身上。
他盘腿坐在了睡袋旁,不慌不忙的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卷成小卷的毛巾,拉开擦擦脸,然后随意的盖在头顶上。
“你去做什么了?”我问他。
他慢吞吞的看了我一眼,言简意赅的回答:“训练。”
我撑住下巴,对于天才之名的旗木卡卡西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不仅是天赋,更是勤奋上的天才。
他似乎已经习惯别人投过来的目光,重新从封印卷轴中拿出一套新的衣物,看向我:“不介意吧?”
我摇摇头。
然后下一秒。
他迅速的重新换上干燥的衣物,我对于他的身材并不感兴趣,我在意的是他的脸,湿掉的面罩会换么?我饶有兴致的想。
换好衣服,旗木卡卡西抬起手,拉下了鼻翼下的——
“呼——”
油灯忽然灭了。
在一片漆黑中,我陷入了沉默。
面罩和诅咒,似乎有某种诡异的共通点。
我摇摇头,晃掉自己不切实际的念头,开口问道:“油灯灭了。灯芯在哪里?”
他的声音从黑暗的另一端传来,“别动,我来吧。”
我乖乖的坐在睡袋里,一动不动的,直到油灯微弱的灯光再次亮起,随后,帐篷内再度充斥光和影。
我看向旗木卡卡西,他的面罩早已经更换完毕。
见我看过来,他眯了眯眼睛,捡起衣物间的那把,他一直背在身后的短刀。然后退回身,坐在了帐篷的另一头。
就在我打算抽回视线时。
短刀微微抽出,白色的银光随着他的动作而徐徐绽放在狭小的帐篷之内,定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柄短刀,亮白色的光芒溢散着查克拉的波动。
我由衷的赞叹,“真漂亮。”
他神情古怪的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迟疑的问:“你是……在说什么?”
“你的短刀。”
我放下手中的笔记。
刀身在光影的反射下有如墨夜中的一道惊雷,美得纯粹又冰冷。
我歪过头,反问:“你不觉得吗?”
“是吗。”与我想的相反,他只是淡淡的评价道,“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把刃具而已。”
话题就此终结。
我隐约能够看出来,旗木卡卡西藏着痛苦,但他从不表露。
他漠然的态度正好像他手中的短刀,没有悲伤,也没有喜悦,只剩下一注死灰。
自此,一夜无话。
……
伴随着耳边叽叽喳喳的鸟叫,我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是全然不熟悉的陌生橙色帐篷。
我眨眨眼。
昨晚上的梦不□□分,来回都在重复某系诡异的对话。
——失败品……
醒过来后,脑海就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只留下那句蔑视般的称呼。
真是奇怪,我居然还记得那是对我的称呼,十足污蔑性的称呼没有半点水分。我盯着帐篷顶看了一会儿,终于眼酸的打了个哈欠。
侧过头。
身侧睡袋中的室友,旗木中忍仍在闭目睡觉,即便是睡梦中,他依然戴着那张口罩,我忍不住有些好奇,不会不舒服吗?
但仔细一想,这也是对方的自由,我也没有道理去干涉。
再闭眼也睡不着了。
我干脆坐起身,穿上外衣外套,出了帐篷。
清晨的天色还是淡青色,淡雾朦胧的湖泊充满生命力,昨晚刚下过一场大雨,营地的火堆还在冒着青烟,地面湿漉泥泞,我四下望望,看来是我起的太早,其他人都没起来。
我想起昨晚与带土的交谈,既然起的这么早也没事可干,就去训练一下吧。
争取早日达到带土所说的程度。
我想想,挑了个树比较少的方向走去。
果不其然,十来分钟的路程之后,我就看见一大块的空地,以及……一块十分明显的断崖。
断崖对面大概几十米外也是一面断壁,中间是深不可测的峡谷,隐约能够看见泛着蓝光的暗流,我没多大兴趣。看了一眼,满足了好奇心,我就准备开始着手训练之际。
一抹奇特的红色不经意间闯入我的眼底。
“这个是……晨华花……?”
在悬崖的风中摇曳的淡红色花朵,仿佛被初升晨光镀上一层金色的光环,美得柔弱,也美得坚强。
我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趴在崖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距我不足两米远的,绽放在悬崖峭壁上的奇花,想要确认那是否是我的梦境。
我之前只在医书上见过这种花,晨华花——人们给它最多的赞誉就是难以触及,难以获得的自然界梦之花,属于无法人工种植的珍稀药材之一。拥有能够治愈由查克拉引起的大脑损伤的珍贵药物。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它,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我无法控制的想要朝它伸出手。
心脏扑通扑通的在我的胸腔中跳动。
——想要得到它。
——不,是一定要得到它。
尽全力张开的五指中指勾住了花的根部,我心中顿时涌上满满的喜悦,不自觉的露出微笑。
很好……下一步就是把它拽上来。
我刚一用力。
刹那间顿觉不妙。
刚下过雨的地面十分松软,手下的土块顺势往前坍塌,身体因为向前用力而失去重心,忽的前倾。
——!!!
惊恐之中,我一个翻滚,直接坠下了陡峭的悬崖。
呼呼的风声从我的耳边咆哮而过,我奋力抓住手中的晨华花,左手企图抓住悬崖的边缘。
就只要一下——!
一下我就能自己翻身上去!
然而……事情却总不如我所想的那样发展。
手完全没有抓到边缘,而我,却要面临更大的问题——直线下坠!
底下是湍急的峡谷激流,我在从千丈高的悬崖坠落到激流之中的那一刻,我就只可能被宣告死亡了。
脑海中猛然只剩下一片空白。
我咬紧牙关,在这生与死的关头,我无法控制的升起一丝恐惧。
兜……妈妈……
我……
我……并不想死……至少绝不是现在。
或许是死亡的恐惧吞噬我全部思考的能力,所以在我被一把抓住手腕时,我就只剩下一片茫然的空白,连意识都模糊不清起来。
温热的人类躯体贴上我的身躯。
“抓紧我!!”
忽的提高的音量震得我猛地一个哆嗦,恢复了神智,颤抖的手一把紧紧抓住了身上的人的衣物。
声音的主人一把扣住我的腰部。
银光直直插进山崖之中,我们下落的速度开始明显减缓。
雷电噼啪的响着伴随着忍刀一路下滑,碎石乱溅。
背上不时传来被碎石子砸中的感觉。
温度……属于另一个人类的温度。
熟悉到令我眼眶溢出滚烫的水珠,我的眼中却骤然好像被填满了世间所有的颜色。这时我才看清楚,晨光透过山间的缝隙,落在我的眼中,那明亮的,在山谷之间闪烁的银色光辉属于那个名为旗木卡卡西的中忍,风吹起他银色的短发。
黑色的瞳仁在光与影快速的交叠闪现之中熠熠生辉。
好似尘世间不存在的画卷一般。
我从不将他视为兜一般的存在,可出乎意料的是,在这一刻,两人给我的感觉仿佛重叠。
我的内心陡然失去了对于死亡的恐惧。xǐυmь.℃òm
死亡,难道不是每个人最终的宿命吗?就算死亡我也无需畏惧。
只是我这短暂的人生中,迄今为止陡然获得太多美好的事物,以至于我对死亡产生了恐惧。
就在我不安之时,我们的下落……
也随之……终于停止了。
风吹动我麻木的四肢。
我只要微微下移视线,就能看见脚底下空荡荡的深渊峡谷。
“你没事吧?”
旗木中忍低下头,隔着面罩的声音稍显沉闷。
被那双漆黑的眼眸直直的盯着,我抿抿唇,轻轻摇摇头,“没有,谢谢你。”
我话一出口,我自己才察觉到声音中轻微的颤抖,牙关有些控制不住的咬到一起,我相信我一定脸色很是难看。
好在,花还在。
我内心悄悄松了口气,愈发攥紧了手中握住花梗的力度。
确认我没有大碍之后,银发中忍才微微皱起眉,强调道:“那我们先上去,抓紧我,不要乱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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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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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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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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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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