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还算干净,就是很瘦,个头也不是很高,腰背总是伸不直,看起来就更矮了。由于脸上的风霜,看起来像个中年人,又像个壮年人,也分不清年龄。
“你叫什么名字?”鬼哭牵着马跟在他后面。
前方,带路的这个下人答道:“回禀大人,叫小的平安就好。”
“平安。”鬼哭微微含首,这是大户人家的下人常用的名字,就如同来福、长安、吉祥、如意之类,很吉祥,但这些名字放在人身上总有些别扭。
一般有这种名字的,一般都是世代为奴的,属于家生子。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却比较容易活下去,但命运却始终掌握在主人手中,幸福而又悲哀。
“平安,为何城隍庙那里会很偏僻?”
“小的得也不知,只是从小,那里就很偏僻。”平安如此答道。
鬼哭心中感觉有些不妙,这可是州城啊,按道理来说,必定会有城隍的。
但是,如果城隍庙太过偏僻,本身就说明了问题,这个城隍,说不定因为香火不继,而消失了也有可能。
果然,越走越偏僻,周围的房子越来越矮。
最后,到了地方,鬼哭差点认不出这是一个城隍庙。看起来,反倒像个破败的茅草屋,一群乞丐在里面生活着。
“大人,需要我把他们撵走吗?”平安小声的询问,虽然他在鬼哭面前显得谨小慎微,但是在那群乞丐面前,绝对是趾高气昂。
是的,他就是这样的小人,因为他本身从小就是被当作小人培养的,很多脏活,都需要他来干。一旦出了岔子,看事情是否严重,如果严重了,自然要他来背锅。
“不必了,你走吧。”鬼哭挥了挥手,平安弯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鬼哭走了过去,大黑马跟在鬼哭后面,左右看着,一脸嫌弃。
这里,很空旷,也很脏。
垃圾遍地,甚至可以看到墙角有明显的屎尿。
几个被雪压塌的房屋下,似乎有人影蠕动,看来,即便房屋被压塌了,也依旧有人生活在里面。
冷风呜呜,下起了小雪。
雪不大,但很冷。
几个人纷纷缩起了脖子,瑟瑟发抖,见到鬼哭牵着马来到,连忙小心避开,或者钻进房屋,或者钻进小巷,或者贴墙而立。
鬼哭走进了城隍庙,一股暖气袭来,伴随着是阵阵恶臭。地上铺满了茅草,有的乞丐缩在墙边,低低的呻吟。有的乞丐相互帮忙,扒着身上的虱子。也有的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等鬼哭进来,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鬼哭,眼中带着胆怯。
鬼哭在他们眼中太高了,太壮了,即便没有腰间的那一口长刀,也极具威慑。
大黑马不愿进来,就呆在门外,鬼哭也莫勉强,从马背上拿下一个包裹,独自一人抬脚踏了进来。
一个算是里面最强壮的乞丐小心翼翼的凑上前来,胆战心惊的打量着鬼哭,问道:“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即便是所有乞丐中最强壮的一个,他也是瘦不垃圾的,身高也只是在鬼哭的下巴。此时在鬼哭面前低头哈腰,看起来也就更矮了。
“来上柱香。”鬼哭将目光看向了最里面,残破的画像,一堆黄土,乱七八糟的插了几支香。
乞丐愕然,愣了片刻,旋即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可要我等回避?”
“不必。”
鬼哭说着,走上前去,从包裹中取出一支香,然后把包裹放在一旁,蹲在地上,用火石点燃,接着把香插在了黄土上。
他目光看着这斑驳的画像,随着青烟袅袅,老旧斑驳的画像上,那双眼睛似乎灵活了一些。
城隍还在,但过得很是凄惨。聋了瞎了也哑了,甚至还有可能傻了,连现出身形都做不到,距离消失也不远了。现在,除了一群乞丐,没人记得住他。他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是让这间小小的城隍庙冬天温暖一些,夏天凉快一些,仅此而已。
鬼哭心中叹息一声,站起身来,转身出门。
“大人,您的包裹。”刚才和鬼哭说话的那个乞丐连忙叫道。
并非他拾金不昧,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准确的说,这个屋子里的乞丐,有几个是好人,当然也不算太坏,浑身病痛的他们也没这个能力太坏。
为了活命,他们除了乞讨,还会偷窃,会和别的乞丐抢夺地盘,打架,甚至杀人。
但他依旧提醒了鬼哭,不是别的什么,只是因为害怕,害怕鬼哭这个人。
“这是给城隍爷的。”鬼哭的脚步顿了一下,说了这一句话后出了门。m.χIùmЬ.CǒM
看着鬼哭道远去,这个乞丐愣了一下,转身,到了黄土堆边,打开了包裹。
两颗打火石,几支香,还有一袋米。
是米!
一个乞丐差点惊呼出来,却被同伴死死的捂住了嘴。
他们先让一个人在门外观望,其余的人匆匆用米祭祀了城隍之后,然后连忙藏在了角落,用稻草掩埋。
这些米,只有五六斤的样子,但却足够他们吃上好久。
对于米,乞丐自然有乞丐的用法,他们不会直接用来做饭,那样太过浪费,而是熬汤的时加上一点,让汤稍微浓稠一些对于他们来说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出了城隍庙,鬼哭的心情不大好。
事情不太顺利,虽然目前来说还没看到什么妖怪,但局势却并不好。
他本来有很多事想问一问城隍,毕竟,关系到妖怪,城隍知道的应该要比城中的官员知道的要多得多。
但现在,这个城隍自身难保,恐怕知道的还不如一个普通人多。
“那么明日,出城看看。”鬼哭心中下定了决心:“就往南走,去南郊外的王志坡,那里应该会有所收获。”
回到了客栈,安排好了大黑马,到了房中,一进门,就听到床底下叮咚直响。
鬼哭弯下腰从床底下取出一个木盒子,声音正是从盒子里传出的。
“鬼哭,鬼大爷,您回来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原来,里面关着的是大嘴。
他嘴太碎,鬼哭终于忍不住了,趁着他不留神,抓住了他后把他关了起来。现在,想必大嘴有所反省。
<dd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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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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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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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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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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