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几次进攻失败,他已经摸透了这个无缘。
无缘的攻击毫无威胁,甚至比不上修罗将军。但是防御能力,着实令人头疼,但是,也不是不能解决。
无缘身体笨拙,那口大铜钟,再加上灵活的手臂以及最大的力量,很大程度上弥补了一些,但也只是弥补了一些。
铜钟体型巨大,相当于盾牌,往身前一立,确实再好的刀术也得无功而返。
但这个问题鬼哭可以解决,而且方法不止一种。最靠谱的有三种,第一种方法,是直接斩击无缘的记忆,这个时候,刀身会虚化,直接越过铜钟。无缘被砍掉记忆的那一瞬,会陷入迷茫,而这个时候,这是鬼哭的机会。
第二个方法,是直接击碎铜钟。先前鬼哭踩到了铜钟上,瞬间便得到了一些信息,利用这些信息,他可以不断敲击铜钟,借助一次又一次恰到好处的震荡,将其击碎。
这两种方法都不错,不过,鬼哭还是选择第三种方法,这个方法最为省力。
鬼哭身躯一晃,便要往左走。无缘连忙把铜钟往左侧一横,但那知鬼哭左晃右走,身躯鬼魅一般被拉了回来,无缘连忙跟着又把铜钟往右拉回。
顿时,额头冒汗。
铜钟的分量绝对不轻,平日里依靠力量和技巧在他手中看起来非常轻巧,但这样左右拉扯之中,其中带来的惯性就让他有些吃不消了。
还不等铜钟落位,鬼哭突然弹起,双腿一踩铜钟,从无缘头顶飞跃而过,到了无缘身后。
无缘心中大骇,双人舞一般把自己和铜钟调了个个儿,铜钟依旧挡在鬼哭面前。
而此时,鬼哭嘴唇裂开,露出满口白牙红肉。
刷!
耀眼的刀光如白虹贯日,金色的血液泼洒,无缘惨叫一声,连忙后退。
原来,当初仓促之间。无缘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右手,把右手暴露了出来。于是鬼哭挥刀一刺,佯装刺向无缘面门,无缘果然上当,身体后仰,鬼哭拖刀回拉,划破了他的右手。
无缘惊恐的看向自己肥胖的右手,果然下一刻,“砰”的一声,右手血肉飞溅,露出森森白骨。
“阿弥陀佛!”
无缘拖钟后退,激起地上尘烟。
鬼哭快步紧追,肩头头左摇右晃,让人看不清他下一刻究竟是要往左还是要往右。
哗啦一声,两人一进一退中,酒坛被碰碎,酒香四溢。
无缘心头一跳,便看到鬼哭突然向一侧高高跳起,就犹如山间的精灵,踩着一旁叠在一起的酒坛子,咚咚咚几声轻响,就已经绕到了身侧。
“善哉善哉!”无缘大吼一声,挥起铜钟,猛力横扫而出。m.χIùmЬ.CǒM
轰隆的巨响声中,堆积在墙边一侧的酒坛子接连破碎,愈发浓烈的酒香充斥着整个酒窖。
这一击,石破天惊。哪怕是千斤石碑,也得粉身碎骨。
但是,无缘心中惊惧。
不对,人在哪儿?
头顶,刀光犹如悬于天上的明月。
无缘连忙低头一躲,血花飞溅中,他的身躯卷成了一个肉坨,灵活的滚了出去,又在十步开外突然站稳,抓住了飞腾的铜钟。
然而,一串金色的血珠在半空飞舞,散发着金光的耳朵“啪叽”一声砸在了地上,接着小小的金光破碎。
鲜血顺着脸颊一侧流淌而下,鼻孔中喷出白色热气,无缘胸口剧烈起伏,抱着铜钟后退两步,一双铜铃大眼快速的来回扫视,寻找着鬼哭的人影。
头顶,没有。
前方,没有。
左侧,没有。
右侧,没有。
身后,没有。
脚下,没有。
危机感愈发强烈,心头的警铃如同实质。
等等,不是警铃,是真的铃声。叮铃铃的,就像在耳边响起。
顿时,无缘寒毛倒竖。
铃声就在耳边,鬼哭的人也就在他的身边,站在他怀中铜钟上。
“我佛慈悲!”
无缘一掌劈出,接着手掌剧痛。白色的刀光洞穿了他的手掌,锋利的刀尖瞬间停留在他眼前瞳孔不到半寸。两根睫毛被锐利的刀锋削断,缓缓飘落。
这一次,是鬼哭的刀不够长。
“南无阿弥陀佛!”
无缘额头青筋暴起,痛得大叫,锐利的长刀直接顺着骨头撕开他的手掌,鲜血不要钱的喷溅而出。
铜钟落地,无缘喷出一口金色液体。
鬼哭跳下铜钟,鬼魅般的向后飞退,瞬间到了十步开外。金色的液体洒落在地,顿时一片浓烟滚滚,地面变得坑坑洼洼。
无缘趁此机会迈开大步,抓着铜钟咚咚咚的跑上了阶梯,抬起伤痕累累的手掌轰的一声砸在了出口的石门。
他的蛮力的确了得,整个酒窖都在颤抖,石门上大片裂缝蔓延。
鬼哭绕开了浓烟滚滚的地面,顺势抄起一个酒坛抱在怀中。
一击未能砸开石门,无缘身上冷汗冒起,对于他来说,这个通道中间狭窄了些,让他无法挥舞手中铜钟。
他一咬牙,干脆一脚踢中铜钟,铜钟炮弹一般射出。
鬼哭向旁边一跃而起,双脚在墙上轻点两下,整个人就到了高空,那斗笠的顶端都已经触碰到了天花板上。
一声呼啸,最大的铜钟从他脚底炮弹般的飞过。
咚!
铜钟撞在地上,地面如豆腐般破碎,然后铜钟又高高弹起,砸在了一堆酒坛之中。
如一只大猫轻轻落地,鬼哭拍开酒坛上的泥封,抓着酒坛的边缘仰头就喝了一口酒。
露出一张笑脸,慢悠悠的朝着无缘走了过去。
惊惧之下,无缘合身撞开了石门。
巨大的轰鸣声中,无缘连同石门的碎片一同冲出了酒窖。
一道黑影紧随其后,撞在了无缘身上,然后飞速弹开,在半空之中翻转一圈,如随风飘落的落叶落在了地上。
刀锋淌血,被随意的杵在地上。腰弯如弓,面向苍穹,张开大嘴,就接住了银河倾泻而下的香甜美酒。
血液泼洒成了漫天的血珠,一颗颗砸在地上,粉身碎骨。
无缘爬了起来,捂着被撕掉半截的脖子,走了两步,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为何!”脖子漏风,无缘的声音变得古怪:“为何要阻止贫僧为善。”
“呕!”鬼哭打了个酒嗝,然后一脸惊奇的看着无缘:“你在为善?”
“贫僧是在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你是不是真就心里没个逼数吗?”鬼哭没好气道:“你自己看看他们的记忆,他们需不需要你拯救?”
无缘或许是无言以对,或许是不屑辩解,也有可能是已经无力辩解,破烂的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说:“施主,能否把那酒给贫僧喝一口。”
“哟,准备破戒了?”鬼哭调侃,无缘不答。鬼哭笑眯眯的看着无缘,最终朝着无缘走了过去。
无缘看着鬼哭靠近,还算完整的大拇指扣动着挂在手指头上看起来十分袖珍的洁白佛珠。
“受死!”就在双方只有一步之时,无缘眉头倒竖双目圆睁,突然暴起。
“唉!”鬼哭一声叹息。
砰!
伤口处血肉喷溅,鬼哭只是一侧身,敦实的肉山便从他身旁冲过,轰隆一声,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终于,悠悠的铃声消失,刀柄上的铃铛不再摇晃。
“啧!何至于此。”鬼哭摇头,单手举起酒坛,琼浆倾泻,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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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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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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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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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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