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应,王三娘也回过了头,无奈的叫道:“别躲了,尤其是元宝,你尾巴都露在外面了。”
距离两人不远处,一棵大树后,不问和元宝走了出来,垂头丧气,一副等待批评的模样。
“你们……”王三娘指着这两个家伙,想要说些什么,鬼哭拦住了她。
“先不说这些了,我们收拾一下,立刻就下山。”
王三娘吃了一惊:“这么急?”
“没办法。”鬼哭道:“拖得越久,对无缘来说越有利。”
……
戴上斗笠,检查了一下盔甲刀具,调整了一下腰带,外面披上一件大氅,袖口用布带牢牢扎紧。戴上斗笠,鬼哭出了门。
门外,不问问打扮的英姿飒爽的王三娘:“女菩萨,你真的是老虎吗?”
“当然是。”王三娘笑了笑:“你怕了吗?”
不问想了想,摇摇头,说:“女菩萨,你……可以不去吗?”
“不行呢。”王三娘摇头:“他们的帐,得有人讨才对。”
说话间,她的笑容变得僵硬。
犬妖黑郎,本是一只流浪狗,被她看出已经成精,一时心善,收养了他一阵,从此就缠上了自己。
是个烦人的家伙,一直嘴碎,经常被自己说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却也从来不恼。
他并不喜欢人,甚至厌恶,却因为自己,不自觉的保护着这个县城。曾经有黄大仙害人,便是被他抓住的。
猫妖阿花,是个公的,一开始很喜欢花,春天的时候喜欢追逐蝴蝶蜜蜂,是个十分有活力的家伙,对自己十分崇拜,经常喜欢跟着自己身后,成为自己的小尾巴。
后来不知不觉变得慵懒,活力消失,不再喜欢花和追逐蝴蝶,而是喜欢上了晒太阳,往日的少年猫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群小崽子跟老祖宗,但不管怎么变都是一个很省心的家伙,喜欢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唯一让人有些头疼的是经常欺负白鼠精白大胡子。
白大胡子也是个有趣的家伙,化身成人的样子明明是个壮实大汉,就算是本体,也是一个肌肉几乎可以撑破皮肤的强壮耗子,胆子却小的出奇,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做好几天的噩梦。
可是,这也不妨碍他是一个守承诺的好汉子,一旦他作出承诺,就必定实现,为了完成承诺,一向胆小的他会变得胆大包天,就连猫都不怕了。
除了这三位之外,还有文静腼腆的蛇姑娘,街头混混似的黄毛乌鸦,怕痛的蝎老大,嗜血如命却又被佛法感化变得心地善良的水蛭血公子……
这些山中县城中的精怪,因为她而聚在一起,嘴中叫着她三娘或者老板娘,可实际上却把她当作老师一样尊敬崇拜的可爱妖怪,如此残忍的被杀死,死的没有一点征兆,没有一点防备,就像是开玩笑似的,到现在她还没缓过来。
如此,她又怎能放过那个已经堕入魔道的将军。
见到无缘真正的实力后,她是有过退缩,但那只是战略撤退,绝对没想过不为他们报仇什么的,只是想着借助外界的力量。
而如今,鬼哭亲口告诉她,蜀山自顾不暇,她也只能搏命了。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不问,和鬼哭一同走出门外,大门外,大黑马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鬼哭翻身的上了马,王三娘没有上去,而是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头吊睛白额大虫。
一人一马一虎,结伴而行,飞快的下山而去。
城外,一片树林中。
鬼哭、大黑马和王三娘躲在其中。
“现在,你该告诉我你的计划了吧?”王三娘直勾勾的看着鬼哭。
鬼哭微微颔首,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县城。
县城大门洞开,一副欢迎驾临的架势。
城墙上,金光闪闪的人形物体格外耀眼。他们就犹如一尊又一尊的雕像,被安放在那上面,迎着狂风笔直矗立。
“我的计划很简单。”鬼哭说道:“寻找机会靠近,然后将其斩杀。”
王三娘双目圆睁:“你疯了吧?”
鬼哭坚定的说:“我一向都是如此行事。”
王三娘几乎抓狂,扯着头发低声吼道:“可是你的计划……哪有这样的计划!”
鬼哭瞟了王三娘一眼,继续专心致志的盯着城墙,就仿佛一个盯着美女的色鬼:“我的计划一向很成功。”
王三娘气得胸都快炸了,不由得心中后悔,早知道这个家伙这么不靠谱,她怎么也要拦着他。虽然头脑简单了些,但至少实力极强,不然,无缘不会表现得如此慎重。Χiυmъ.cοΜ
“你就不怕吗?”王三娘指着县城:“你知道城中有多少人吗,你知道那些金光闪闪的家伙现在数量是多少吗,一人一指头就能把你戳成肉泥,居然用这样的计划,究竟是什么给了你这种勇气?”
“自然是无缘。”鬼哭终于回过头,看着王三娘道:“你似乎从一开始就弄错了,该害怕的,不应该是我们,而是他。他弄这么大的动静,从一开始的根本原因就是我的出现,因为我,他感到了恐惧,所以他需要坚固的外壳保护自己。而现在,我要做的,只是敲碎这层壳,然后,杀死他!”
鬼哭语气平淡,王三娘却被镇住了。
她从未见过这种风度的人物,也终于理解鬼哭的强大,那种程度的自信,绝对是一次又一次战胜强敌培养起来的。
他看无缘的目光,绝不是看一个魔头的目光,而是在看猎物。
这种目光,这种自信,这种风度,虽然不知道鬼哭的事迹,但是王三娘肯定,他一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并且名声在外,名气大得如今这幅模样的无缘都心存忌惮,恐惧不已。
这样想着,她发狂的心也渐渐的安定了下来。或许,他真的很可靠。
“冷静下来了?”鬼哭问道。
“嗯。”王三娘点了点头。
“那好。”鬼哭说:“你先在这里为我掠阵,我去会会他们,考量一下他们的成色。毕竟,知己知彼,才好百战百胜。”
“嗯!”王三娘还能说什么,只能继续当个点头虫。
然后,她就听到鬼哭一声口哨,然后看着鬼哭翻身上马,接着大黑马前蹄一扬,闪电般的就冲了出去,直直的冲向了那个明显是陷阱的城门。
冲出去了!
出去了!
去了!!!
王三娘惊呆了,他居然就这么冲出去了,毫无征兆。话说,面对这种阵仗,不都该准备准备吗?
鬼哭行动果断,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强硬的出乎意料。而县城中,那些金光闪闪的家伙反应也快得出乎意料。
倾刻间,县城中发出旗旗的呼和。
一声一声,如同浪潮。
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县城。
然后,璀璨的金色霞光绽放。一片金光之中,先是一声浩瀚的钟声传荡而来,接着,锣鼓齐鸣,铃声叮当,木鱼声随之应和,颂唱之声不绝于耳。
于是,慈悲、祥和、庄重的佛乐就此成型。
璀璨的金光里,庄重的佛乐中,一排人影齐齐的举起了手中的长弓。然后,金色的箭雨天降。
这一刻,那一人一骑是如此的渺小,看起来,就像是飞蛾扑向了火炉。
惨烈!
王三娘长大了眼睛,双手捂住了嘴,眼睁睁的看着那单人独骑被一片祥和的金雨淹没,心头一点点的沉了下去,整个人都仿佛跌入了无底的深渊。
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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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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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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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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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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