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心中想着,对这个樵夫吹了一口气。
白色的气劲从鬼哭嘴中冲出,樵夫感觉眼睛一痛,立刻闭上了眼睛。
然后,鬼哭劈出一刀,整个人乳燕投林,消失在到路边的苍茫林海。
樵夫捂着眼睛,使劲的揉着,好一会才松开了手。
“咦,我为何跪在了地上。”樵夫有些摸不着头脑,一双被揉得通红的眼睛莫名其妙的看一下四周。
鬼哭那一刀,已经劈掉了他与鬼哭遭遇的那一段记忆。
“唉呀,我的手指!”樵夫的手指鲜血淋漓,他惊讶的叫道:“我的手指什么时候被划伤的,真是倒霉。”
说着,拿着扁担,快步朝家里走去。
樵夫的家住在山脚下,周围一片深山老林。
不过他却不怕,且不提他本身身体强健,一把柴刀有与野狼搏斗的本事,这座县城本身就不简单。
县城中,有王三娘这尊大虎坐镇,精怪自称为她徒,因此也都自觉的庇佑这个偏远的县城。
大妖不敢来,小妖都被王三娘那些客人们给赶走了,也就剩下些豺狼豹子,平日里却也不会贸然靠近人,就算是饿了肚子,也是优先捕食其他小兽,而不是人,攻击人,是最差的选择。
也是如此,才有了樵夫的生存空间。
但是世间的事实在荒唐,庇佑的县城四百年的王三娘有家不能回,她的那些名为客人实为弟子的精怪,也被人杀的精光,完全不顾及他们的功劳。
偏偏死了,都没个人收尸,也让王三娘极度心寒。
暂且不提这些,鬼哭一路跟着樵夫,到了樵夫的家。
“你这杀千刀的,总算回来了。”一个彪悍的女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迎了出来,帮他拍打身上的霜雪。
“怎么样,又带回来了吗?”
“你看,这不就是。”
樵夫呵呵的笑着,拍了拍背在背上的布袋,跟自己的婆娘走进了院子,关上了大门。
鬼哭把大黑马留在了树林中,独自走向了这间院子。
为了安全着想,院墙修得很高,周围也没树木可以攀爬,却挡不住鬼哭,鬼哭一个旱地拔葱,双脚在围墙上点了两下,就翻了过去。
院子挺大,院子的前边不仅有瓜藤架子,还有一个小菜地,以及好几棵果树。
鬼哭踩在围墙上,走了几步,跳上了屋顶。
屋顶堆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茅草,茅草上有堆积了一层积雪。
鬼哭一踩在上面,积雪便滑落下来,落到了院子中。
“你这懒货,待会吃了饭,把屋顶的雪弄一下,不然把房子压垮了,咱们都得冻死。”樵夫婆娘的声音响起,然后就传出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鬼哭跳到了屋子一侧,这里有养畜生的圈,也有茅坑,不过由于是冬天,却也不算臭。圈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道以前养的是猪是羊还是牛,现在通通没了,也不知道是被杀了,还是被冻死了。
鬼哭猫着腰,往窗子里望了一眼,里面是厨房,相貌身材彪悍的樵夫婆娘拿着刀正把蠕动的肉剁成一块一块的,然后撒上了些盐,弄了些调料,就算是做好了,然后直接去往堂屋端了过去。
鬼哭绕了一圈,绕到了前院。
堂屋大门大大的敞开,里面柴火烧得很旺,就在桌前烧着,上面架了口小锅,锅里沸腾,冒着白烟。
樵夫已经脱了外面的一层衣服,头上的帽子也摘了下来,头顶冒着热气,脸上红红的,眯着眼睛,手指敲打着桌面,哼着歌儿,看起来心情不错。
樵夫婆娘端着一大碗肉出来了,拿了两个小一点的碗,往小锅里舀出了汤盛在碗里,一人面前摆上一碗,然后就开始吃饭。
鬼哭双眼一凝,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樵夫答不出佛肉是什么味道了。
只见那血淋淋的肉一进樵夫的嘴,便和樵夫的舌头融在了一起。樵夫张嘴咬肉,把肉咬得稀烂,肉蠕动着,一点一点融入舌头中。
究竟是他在吃肉,还是肉在吃他,当真弄不清。
但可以肯定,佛肉不是什么好东西。
樵夫一边吃饭一边说道:“婆娘,这段时日,咱们要个娃吧!”
樵夫的婆娘眉头蹙了起来:“你想要老娘的命啊!咱们不是有了几个娃了吗?他们在县城里好好的,等他们老了就去他们那儿享福,所以你又在发什么疯颠?”
樵夫笑呵呵的道:“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裁缝铺的老张和她家怀孕的婆娘去了一趟佛堂,回来后,就多了一个壮劳力,还有300斤肉呢。”
“当真如此?”樵夫的婆娘心动了。
她这个年纪,生娃是很危险的事,但是如果只用怀孕,去一趟佛堂就能安全的把娃生下来,多个壮劳力,还有300斤肉,这么好的事,怎能不做。
外面,鬼哭听得寒意阵阵。
若是真让那佛堂中的无缘如此发展下去,当真会发展成一方巨孽。
想想看,一对夫妻只要怀上孕,往佛堂一走,两个人进去,三个人出来,还多上300斤肉,一年这对夫妻去一次佛堂,10年后,整个县城会多上多少人,而且这些人绝对是无缘的狂热信徒,不怕死的那种。
因为,他们那虚假的记忆,可都是无缘赐予的。
“外面的是谁!”樵夫突然一声暴喝,转身抄起墙角的柴刀,气势汹涌的朝着门口走去,他那婆娘也察觉到了似乎有事发生,连忙冲进厨房,取来菜刀,气势汹汹的要为丈夫助力。
然后,刚从厨房中返回,便看到自家男人跪在地上,朝着另一个斗笠客不断磕头。
下一刻,她便看到那斗笠客拔出长刀,一刀砍掉了丈夫的头颅。
好大的脑袋在地上滚动,瀑布般喷出的血液在房屋的地面流淌。
那斗笠客拖着刀走了过来,樵夫的婆娘按照记忆,手脚开始发软,手中的菜刀落在地上。
鬼哭看了一眼这个瘫坐在地的樵夫婆娘,甩掉刀上血迹,抓起桌上那一碗肉,全倒进了沸腾的锅中。wWW.ΧìǔΜЬ.CǒΜ
时间一点点过去,无头的尸体变得冰冷,那些血液早已凝结,泛着寒气。
樵夫的婆娘手脚发麻,双目带着恐惧看着鬼哭。
鬼哭拿着大碗从汤里舀出了熟透了的佛肉,啪的一声扔到了桌上,指着那碗佛肉对樵夫婆娘说道:“吃!”
她双手颤抖的拿起了碗,按照鬼哭的意思把肉吃进嘴中。
“等一下。”鬼哭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把肉吐出来。”
她愣了,然后按照记忆张嘴就要把肉吐出来,却发现,怎么也吐不出来。
鬼哭心想:果然,这肉就算熟了,也没彻底死去。
咚的一声,长刀穿过了桌面,樵夫婆娘惊恐的尖叫。
“闭嘴!”鬼哭暴喝,她老实的闭嘴。
“张嘴!”鬼哭又说,她老实的张嘴。
“看!”鬼哭指着刀身,刀身如镜,清澈的反射出她的模样。
她看着刀身张开嘴的自己,然后惊恐的发现,嘴里熟透的肉正在飞快的变成红色,而她的舌头,看起来似乎正在被肉吞噬。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都超过了她的理解,记忆开始冲突,大脑开始变得浑浑噩噩。
“你看,肉在吃你。”鬼哭冷笑道:“你吃了多少肉,就有多少肉吃了你,那些肉吃了你,占据了你的,所以现在,你是谁?是肉,还是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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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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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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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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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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