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跳动无力,皮肤干燥逐渐失去弹性,双眼浑浊,视力应该不太好,牙齿黑黄,还有的已经掉落,手脚有老茧,掌心有裂纹般的沟壑,看来没少干重活,指甲厚实黄中带黑,没少接触泥土。
不管他如何看,这个老头都只像是一个凡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衰老的气息。
“不,尊贵的客人,小老儿是主人的管家,主人出远门去了,并不在庄子里,所以无法亲自招待,还请见谅。”
二爷爷的话打消了鬼哭的疑惑,鬼哭点头道:“无妨,我只是借个宿而已。”
二爷爷笑道:“客人请。”
一路无话,鬼哭不愿多说,二爷爷也明显看得出来主人都不愿意招惹这个家伙,自然更不会主动搭茬,毕竟,说多错多。
花楼在村庄的东部靠河的地方,接近外围围墙。
这里是一片花海,红花、白花、紫花五彩缤纷的盛放,树上地上花坛路边,全都是花,或者热情的朝着太阳绽放,或者娇羞的隐藏在绿叶之中。
刚一靠近,迎面扑来就是浓郁的花香,似乎泥土也浸满了香味。蝴蝶蜜蜂来回飞舞,很是繁忙。
一只红毛黑脚的狐狸听到声音,探出头来,然后看到了鬼哭,被吓得炸毛,连忙窜了出去,离弦的箭一般逃远了。
二爷爷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小心翼翼的打量鬼哭,不过看样子,鬼哭没有在意,而是欣赏着左右琳琅满目的花朵。
“阿嚏!”大黑马打了个喷嚏,惊走了几只环绕的蝴蝶。
大嘴窜的出去,撒欢似的在花海中来回穿梭。
大黑马连续打了几个喷嚏之后,高高的昂起了头,目光一下子就锁定了那挂在枝头,藏在花海绿叶中的饱满果实。
然后轻轻一跃,就将那颗果实咬了下来,美滋滋的享用。
二爷爷和跟在他身边的吉祥同时又被吓了一跳,他们没想到,这瘦的皮包骨头大黑马居然在负着行李的情况下,能跳如此之高。看它那轻松自如的样子明显没用出全力,可即便如此,这跳跃的高度也胜过世间绝大多数的马儿了。
全力蹦起来,怕不是能蹦到房顶上。
沿着绵延的碎石小路穿过花海,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和谐的花楼。
青石铺就的平整小院,缠绕藤蔓长满淡红花朵的简陋栅栏,长着青苔的古井。葡萄架子在一侧,小小的花朵绽放,可怜兮兮,不甚起眼。简陋的秋千上面无人,在树荫下微微摇晃。
院中有一小楼,只有两层,精致恬淡,翠木为墙,琉璃绿瓦,纸窗作画题诗,屋檐风铃垂落,悠悠铃声清脆悦耳,就犹如一位怀春少女巧笑嫣然,翘首以盼,等着他们的到来。
小楼后面,有一片小巧的池塘,假山走廊凉亭环绕,河水被引了过来,莲花荷叶,彩鱼穿梭其中。
微微凉风从池塘而来,顿时,酷暑也变得清凉。
推开外围的栅栏门,鬼哭走了进去,便转身对身后的二爷爷和吉祥说道:“你们快回去吧,莫要淋雨了。”
二爷爷点头:“马上就走,客人好好休息,晚些时候,会有饭食送来。”
说到这里,二爷爷顿了一下,又鞠躬道歉:“本该有宴会招待,只是主人不在,所以只能如此,还望海涵。”
这不是农夫能够说出的话,不过考虑到这个老头是这里主人的管家,想必平日没少往来迎客,渐渐的,就学会了这些繁琐的礼仪和那些文绉绉的话。
“不必道歉。”鬼哭拍了拍大黑马道:“只是还望饭食多谢,我这兄弟不爱吃草,爱吃肉,饭少了,可不够吃。”
二爷爷点头表示了解:“客人放心。”
“快走吧!”鬼哭再一次挥手赶人。
二爷爷和吉祥转身往外走去,走出了花海,吉祥面带不豫的嘟囔:“二爷爷,那人好生无礼。”
一路过来走在路上的时候,本来二爷爷在前面带路,但走着走着,那鬼哭却走在了前面,这是无礼之一。
然后,再三出言赶人,这是无礼之二。
二爷爷脚下一顿,停了下来,回头呵斥:“闭嘴,你懂什么?”
吉祥被吓了一跳,很是委屈,明明是那人……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二爷爷眯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吉祥:“但你得给我记住,祸从口出,他能当主人的客人,自然有无理的资格,更何况……”
二爷爷抬起手,衣袖上,一滴水滴,他仰头看向天空:“下雨了啊!”
一滴滴雨滴落在了地上,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乌云由远而近,遮天蔽日而来。
然后,一阵狂风吹过,两人沐浴在了漫天飞花之中。
二爷爷身体不好,年迈体衰,晃了晃,差点北风吹得一个踉跄。
“快走。”二爷爷语气变得急促:“暴雨将至。”
吉祥脸色变得惶恐,原来,当真要下雨了,他还以为那只是鬼哭的托词。
而之前鬼哭的种种无礼,都变得合理起来。走得快,那是为了在大雨前及时到避雨之处。再三出言赶走他们,也是因为大雨将至。ωωω.χΙυΜЬ.Cǒm
更重要的是,自从大雨来的如此突然,之前竟然没有一丝预兆,而却偏偏被鬼哭察觉。
不由得,吉祥心生恐惧。
对方能提前卜算出有大雨落下,那会不会算出他在背后说对方的闲话?
其实,吉祥猜错了。下雨之前是有征兆的,只是他没能发觉,而鬼哭灵觉异常敏锐,即便是在妖怪之中都是最敏锐的那一批,所以捕捉到了下雨前的那一丝征兆。
“吉祥,你个瓜娃子,还愣着干什么,快走!”看着愣在原地的吉祥,二爷爷气的脸都红了,破口大骂。
他年纪大了,风太大,一个人走太危险了,必须得有人从旁搀扶。同样因为他年纪大了,淋不得雨,更何况是一场暴雨,那简直就要他的老命,他还不想死,因此焦急无比。
“哦!”吉祥反应过来,连忙搀扶着二爷爷往家里走去。
轰隆隆隆隆……
雷声从头顶滚滚而过,带着水汽的狂风灌进了屋子,鬼哭大马金刀的坐在门槛上,看着外面的雨,仔细的倾听着风中的铃声。
这铃声,不仅仅只是来自屋檐下的风铃,还有来自刀柄上的铃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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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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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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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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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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