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就着水服下的辟谷丹,听着潺潺的溪水,听着远方的虫鸣蛙叫,听着风吹树叶的沙沙,盘膝而坐,心中宁静。
长刀就在一旁,刀鞘深深的插进泥土。大黑马打着哈欠,大嘴时不时将一根枯柴扔进了篝火中。
与他们不同,黑山老妖在一处洞穴中,坐在了这个洞穴主人的椅子上。这洞穴的主人,在下首,和一群妖怪挤在一起。
“熊大王死了。”黑山老妖开口道。
顿时,下面一群妖怪一阵喧哗。有的惊骇莫名,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好奇打听,姿态各异……
黑山老妖继续说道:“是一个叫鬼哭的人杀的。”
顿时,喧哗声更大了。鬼哭,这个人他们熟悉,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却没想到突然出现杀了熊大王。
“鬼哭不仅杀了熊大王,还杀了玉安道长。”
此话一出,一群妖怪安静的下来,个个面带不可思议之色。
“这个鬼哭,已经引起了五庄观的注意。”说着,黑山老妖手一指:“所以,玉泉道人来到了黑山,负责此事。”
众妖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玉泉道人,玉泉道人微笑颔首。
说到这里,黑山老妖略带深意的看向众妖,众妖之中,有一部分已经心动。若是能在此事作出功绩,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也会获得五庄观的注意,若是办的好了,那么很可能就像曾经的熊大王,获得大量的好处。
但是,还有一部分妖怪继续咸鱼,他们并不关心能不能够得到五庄观的关注,他们关心的是更加近的利益。
黑山老妖拍了拍掌,几个狼妖抓着一个妖娆的女人走了进来。群妖让开了道路,女人被甩到了地上,她两眼水汪汪的,可怜兮兮的打量着周围,浑身微微颤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众妖之中几个好色之徒忍不住食指大动。
“想必你们之中已经有人认出她了,没错,她就是熊大王的侍妾锦绣。”
这女人可不仅仅只是侍妾这么简单,她还是熊大王身边的情报头目,一群耗子精的头领。
黑山老妖面带温和的笑容:“锦绣,你来说说,熊大王为何会死在鬼哭手里。”
锦绣略带颤音的说道:“大王前不久抓到了一只千年人参,交给了玉安道长,想要拜托道长将此敬献给大仙,难以知晓,玉安道长被鬼哭杀害,千年人参落入鬼哭手中,大王找到鬼哭,想要夺回,哪里……哪里知道……却死在了那鬼哭手里……”
说到这里,锦绣泣不成声。
黑山老妖死了个眼色,几个狼妖把锦绣拖了下去。
“听清楚了吗?”黑山老妖问道。
没有妖怪回答,但急促的呼吸以及剧烈的心跳声告诉他,这群家伙已经开始坐不住了。
黑山老妖一拍椅子站了起来:“谁带回鬼哭的人头和人参果,千年人参与熊大王一半的家产就归谁。”
顿时,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在洞中炸开,玉泉道人抬起双手,笑眯眯的用手指堵住耳朵,看向了脸无表情的黑山老妖。
心中暗道:这黑山老妖,果然谨慎。
事实上,在黄昏的时候,黑山老妖就追上了鬼哭,但是,他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就不再靠近,而是转身召集这些妖怪。
他打的主意,玉泉道人再清楚不过了。
无非就是拿这些妖怪的性命去消耗那个鬼哭,最后渔翁得利,做到十拿九稳。
毕竟,那是千年人参啊!
想到这里,玉泉道人的笑容就越发灿烂,千年人参,谁不想要?
他黑山老妖哪里能够放得下,而他玉泉道人有哪里能够轻易放过。
到时候,这千年人参究竟会落到谁手里,还说不定呢。
……
前半夜,一切都是如此的安详。而到了后半夜,远方的虫鸣蛙叫悄悄停下,蹲在树上的猫头鹰也拍打着翅膀消失在了黑暗。
枯黄的树叶被踩得粉碎,一声声狼嚎猿叫从远方传来。
后半夜,风似乎更大了一些,树木沙沙,树叶从枝头落下,在半空飞舞。
头顶有黑影无声滑过,上游有东西悄然入水。
篝火旁,鬼哭靠着树,头被斗笠遮住。大黑马躺在地上,一声声声传得老远。
一只手,从溪水中伸了出来,在岸边小心翼翼的摸索着,把手一点点的伸向了鬼哭身旁直立的长刀。
渐渐的,满头枯发形如杂草的水鬼湿漉漉的从水中出来,朝着篝火的方向吹了一口气。
火焰晃了晃,然后熄灭,四周一下陷入了黑暗。
水鬼趴在地上,又向前了一点。在满是鹅卵石的岸边,悄无声息而又缓缓的移动。
终于,他更接近了长刀一些。
就在他的手指快要触碰到长刀刀鞘的时候,刀柄上的铃铛忽然晃了晃,发出清脆的铃声。
叮铃铃……
水鬼心头一紧,连忙抓向了长刀,然而一只手比他抢先握住刀柄。
刷!
长刀出鞘,还没等水鬼反应过来,突然绽放的刀光就消失在了夜空,“咔”的一声,刀身已经重新被刀鞘吞没。
“扑通”一声,水鬼倒在了岸边,头颅被甩了出去,咕噜噜的滚动着。
鬼哭松开了手,把掉落在地的斗笠重新盖在了头上,略显沉重的均匀呼吸声再次响起。
溪对面,一只猴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脸色变得凝重。
他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配刀,脸上的凝重最终变成了颓然,悄悄往后退去。
他已经尽可能高估鬼哭的刀术了,但亲眼见到后,却猛然察觉,如果自己面对这样的刀术,恐怕不是一合之敌。
那样的刀,使出这样快的拔刀术,平生仅见。
猴妖心神暗淡,意志动摇。Χiυmъ.cοΜ
百年道行前,他仗着神通行走天下。直到遇到一个刀客,一个年不过30的刀客,差点要了他的命,那条刀痕,至今都留在了他的脸上。
从那之后,他开始学刀。
一学就是300年,300年的时光,让他的刀术登峰造极,尤其是拔刀术,可精准的斩掉一只苍蝇的翅膀,可凶狠的刺穿一副精钢打造的铠甲。
他以为,这就是刀术的极限了,但如今见到鬼哭的刀术,颤抖的手居然不敢再碰自己的刀。
不可敌,不可敌,不可敌……
三个字不断在他脑海中回荡,他悄悄地退了下去,等到离开鬼哭百步远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猛然发觉自己手足已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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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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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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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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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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