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在腰间的大嘴抬起头来,看样子,他似乎对这个村庄有了几分兴趣。
鬼哭牵着缰绳,带着大黑马慢悠悠的走向了村庄。
沿着小坡而下,穿过几片田野,几只野鸡突然从身旁飞起,把大黑马吓了一大跳,差点摔到了旁边的田中。
然后气急败坏,冲着在田野上空扇着翅膀的野鸡大吼大叫。
鬼哭安抚了一下大黑马,目光再一次转向村口。村口的那个光着屁股的小男孩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团稀泥。
四周很静,村庄一片死寂。
风吹过,带来了沙尘,也带来了花香。野草之中,红白的野花盛放,摇拽着身姿,舒展着花瓣。
几只蝴蝶飞过,一只停在了大黑马的鼻头,大黑马打了个喷嚏,将蝴蝶惊走。
刚进入村子,就有一条黑色的蛇从眼前窜过。鬼哭忽然一个箭步,抬脚踩住了蛇尾,黑蛇猛的张开嘴扭过头来,就被鬼哭弯腰一手捏住,放在眼前仔细的打量。
这条黑蛇用力的缠绕着鬼哭的胳膊,它并非纯黑,而是背部为黑色,腹部为银灰色。这条蛇身上并不湿滑,但是很干燥,略带灰尘。
鬼哭看着这条蛇大张着嘴,猛然间抬手拔出了他身上的一个鳞片,这条蛇顿时痛得剧烈的扭动身躯。
而他被拔掉鳞片的那处,一条乳白色的虫子一闪而过,迅速的消失在这条蛇的体内。
鬼哭将蛇摔在了地上,抬脚将蛇头跺成肉泥。然后,当他收起了脚,无数的虫子从这条蛇的体内钻出。
大黑马惊慌的抬起了前蹄,鬼哭后退一步,看着这些虫子蠕动着朝着墙角阴影处而去。
鬼哭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天空,天空一片碧蓝,只是阳光实在刺眼。几只乌鸦盘旋,想想落下,似乎忌惮着鬼哭,所以就不敢落下。
片刻后,一些虫子死在了半道,一些虫子爬到了阴影处消失不见。
这些虫子又白又肥,不过随着死去,身体迅速干瘪,失去水分。看样子,他们似乎十分怕晒。
鬼哭牵着大黑马跨过了在地面抽搐蛇尸,继续往里走去。
身后传来翅膀扑打的声音,几只乌鸦从天而降,欢快的啄食着蛇的尸体。
走了几步,鬼哭停了下来,闭上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心眼术的加持之下,他的听觉变得更加敏锐,能听到更小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
这种声音,鬼哭听过,是菜刀剁肉的声音。厚实而沉重的菜刀,斩开皮肉骨头,重重的剁在了案板上。
他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走了过去,这是村中的一片罕见的瓦房,几个房间并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凹”,如果算上那一片破败的栅栏,那就是一个“口”字。中间是一片平整的地,形成一个院子,有一口古井,角落中还有一个磨盘,旁边有个藤架子,平日里这个院子可以养些鸡鸭,到了秋天,还可以用来晒谷子。
鬼哭穿过了破败的栅栏走了进去,大声喊道:“有人吗?”
没人回答,在那剁肉的声音依旧还在耳边。
鬼哭看向院子的一侧,这一侧有两间房,一间作为厨房,而一间作为猪圈牛圈,后面就是茅坑,苍蝇环绕,传来阵阵恶臭。
牛圈中,一头牛抬起头来,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鬼哭一样,然后又低下了头,嘴里在咀嚼着什么。
而剁肉的声音,是从厨房里传来的。鬼哭走上前去,推开了半掩的门。
一个一头花白长发的肥胖农妇,高高举起手中的厚背菜刀,用力剁下,“咚”的一声,大片鲜血溅到了墙上,然后,鬼哭透过这个肥胖农妇的背影,分明看到一双脚在抽搐。
“大娘?”鬼哭喊道,终于,这一次对方有了反应,回过头来,露出了烂了的半张脸,提着菜刀直勾勾的看着鬼哭。
而她身后,案板上的东西也露了出来,是个山精,小孩般大,上半身除了头之外,大半已经被剁成了碎肉,红色的血沿着圆形的案板流了下来,从灶台上一路流到了地上,形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痕迹。琇書網
“回来了。”农妇露出麻木别扭的笑:“等着,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回过头,又一次高高的将菜刀举起,重重地剁下。
太阳西斜,天气燥热,阵阵滚烫的热风吹过,带起大片沙尘,也带来了远处的虫鸣。
鬼哭后退几步,到了院中,听着那有节奏的剁肉声,有一种离开的冲动。
摘下斗笠,火辣辣的阳光照在脸上,抬起袖子擦了一下满脸的汗,扭头看去,大黑马已经自个儿跑到了阴凉处。
这天实在太热,鬼哭用斗笠扇了扇,阵阵热风扑面。
他走到了井边,看向井里,井里还有水。
打了一桶水上来,观察着桶中的井水,井水清冽,看起来就十分甘甜。
为了保险起见,鬼哭拔刀对着这桶井水劈出一刀,然后收刀。
很神奇的是木桶并未被刀斩破,不过井水也没什么变化。
鬼哭又到了厨房,找了两个碗,而那个肥胖农妇只顾剁肉,根本没理会鬼哭的举动。
回到了院子,就着井水清洗了两个碗,然后鬼哭拎着桶端着碗到了大黑马旁边,把两个碗放在地上,将桶中的水倒进碗里,一碗放在大黑马旁边,一碗自个儿喝了一口。
顿时,一股凉意袭上心头,驱散了酷暑。
呼,鬼哭轻舒了一口气。取出辟谷丹,自己吃了一颗,又喂了几颗给大黑马。
大黑马一边嚼着辟谷丹,一边舔着碗中的水,轻轻的晃动着尾巴,拍打着飞来的苍蝇蚊子,看起来十分惬意。
鬼哭闲不住的,在这样诡异的村庄,不多走走看看怎么行。
拍了拍大黑马,又为他添了一碗水,让他待在这里,然后走向了厨房。
“小孩呢?”鬼哭问道,他其实并不指望这个农妇回答的。
但哪知,这个农妇居然回答了他:“在河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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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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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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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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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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