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胃里的丹药被消化,南宫这才好受一些,头脑清醒了几分。
大黑马也开始用力晃头,咀嚼口中丹药,它的体型更大,抗毒能力更强,比南宫好上许多。
鬼哭用力的拉了一下斗笠,手中短刀又斩开了一片荆棘。
然而这一次,被斩断的荆棘居然开始发芽重生,眼看被刀劈开了一条道有一次合拢,鬼哭的表情越加严肃。
看了一眼周围越来越多的荆棘,略加思索他就拿定主意,收起了刀,迅速回身,到了南宫身边,扶着南宫问道:“怎么样?”
南宫微微的摇了摇头:“还好,还能撑得住。”
“上马,我们换个道。”
说完,也不等南宫答应,双手握住她的腰就把她送到了马背上,然后翻身上马,手一拉缰绳,大黑马与鬼哭心意相通,一下就明白了鬼哭的打算,低低一声嘶鸣,抬脚就朝着前方冲去。
与此同时,马背上,环抱着南宫的鬼哭拔出了长刀。
荆棘生长的速度陡然加快,它们绕树盘旋,将一棵棵大树相连,相互交错,在前方,形成了一重又一重的大网。
然而,对方失算了。
踏飞燕,爆发彩光。
大黑马脚踩七虹,踏着树干,一飞冲天。
树枝折断,白雪飘舞。
鬼哭一支手护住南宫,一只手挥起长刀。
大黑马一头撞破树冠,鬼哭手背被划出一道伤痕。
群鸟腾飞,原来,这座老林之中,还有如此多的鸟儿。它们在天空盘旋,犹若乌云盖顶。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中,黑羽飘落,仿佛下起了黑雪。
接着,每一只鸟儿都双眼泣血,俯冲而下,一声声绝望的悲鸣响彻云霄。
数以万计的鸟儿,犹如天盖地的追踪箭雨。
大黑马猛然收缩,发出绝望嘶鸣,面对这样的情况,即便是以它的速度,也完全逃不掉。
同时瞳孔收缩的,还有鬼哭。
他有一招断生死,可以短暂的隐藏身形,有很大机会在这样的攻击下逃得一命。但是,南宫和大黑马就在身边,他如何能独自一人逃生。
念头刚刚在脑海中转过,自杀般俯冲而下的鸟群已在面前。
轰……
“啊啊啊啊啊啊……”
一棵古树,在古道边,老林尽头,铁色悬崖下,阴影之中。
老树虬龙纠缠,因为昨夜大雪,枝叶皆白。
古树上,一张老妪的脸栩栩如生。古树下,盘根错节,一个满身黑羽的女人被根系缠绕,只露出身躯头颅,手脚被困,动弹不得。
她仰天,眼角血珠滚落,红唇大张,一声声悲痛欲绝的叫喊在此回荡。
“孩儿们,我的孩儿们啊!老贼,你恩将仇报,不得好…啊……”
她那一张俏脸因为怨恨而扭曲,恶毒的咒骂刚刚出口,一条黄褐色的根就破土而出,仿佛鞭子一样抽在了她的身上。
黑色的羽毛带着血珠漫天飞舞,女人因为痛苦浑身直颤,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咒骂变成了哭泣,树干上,那一张一直紧闭双眼的老妪突然睁开了眼,咦了一声。Χiυmъ.cοΜ
……
老林中,气浪席卷,满地的积雪被扫飞出去,露出下面黑色的土地。
大树倾倒,树枝羽毛满天飞舞,残破的血肉如雨落下。
天空之中弥漫着碎裂的冰晶,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五彩光辉。
大黑马重重倒地,吐出一口血后,一个翻身爬了起来,仰头飞奔。
鬼哭一脚蹬在一棵大树分叉的树干上,身形再次拔高,接住了面覆白霜的南宫。
南宫双眸紧闭,身躯冷得可怕。
紧抱着南宫,将她拥入怀里,后背朝下,重重地撞在了一根大腿粗的树枝上。
砰!
雪刷刷滑落,鬼哭闷哼一声,面色涨红,身体在半空翻转,继续朝下坠落。
一道黑影映入他的眼帘,鬼哭半空再次发力,把南宫和大嘴甩了出去。地上飞奔的大黑马窜了起来,大嘴一头缠着南宫,另一头被大黑马一口叼住。
南宫腰肢一折,旋即被大黑马扭头甩到背上。接着,踩着彩虹的四蹄落在雪地。
而鬼哭,看到南宫被接住,心中一松,然后直直的一头栽在雪里,白雪飞扬。
长刀旋转两圈,连同刀鞘落在了鬼哭旁边,斜斜的插着。
铃声吟唱,危险,还未过去。
一只手从雪中伸出,用力的抓住刀鞘,然后另一只手伸出,同样抓住刀鞘。
两只手发力,鬼哭从雪中爬出,满身狼狈。
他双手杵着长刀,胸口剧烈起伏,鼻孔中喷出白色热气,双眼发红。看向奔来的大黑马,一声暴喝:“止!”
四蹄插入雪中,在雪地里犁出了长沟,一双黑溜溜的大眼不安的看着鬼哭。
“滚!”鬼哭又是一声暴喝,大黑马受惊的兔子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扭头就跑。豆大的眼泪,被甩到了身后。
同时,伴随着鬼哭这一身暴喝,一只只鸟冲破树冠飞上天空,叽叽喳喳的叫着,再一次变成了一朵乌云。
鬼哭抬起头,满天的冰晶流星雨般坠落下来,打在他的身上,打在周围的雪地上,平整的雪地变得坑坑洼洼。
手臂,在颤抖。
胸口,阵阵发闷。
自责、愧疚、惊惧以及耻辱,在他心头回荡,吞噬着他的理智。
就在刚才,千钧一发之际。
南宫,挡在了他和大黑马的面前。
转瞬间,冰冷的寒气从剑刃飞出,转瞬,就是数十的道。数十道寒气结成大网,凝结成冰,犹如一堵墙,挡在了人与鸟之间。
这一瞬间的爆发,完全超出了南宫的能力范畴。
紧接着,妖气反噬。
然后,无数的鸟儿撞到了漂浮在半空的冰墙上。
冰墙粉碎,化作无数冰晶。
鸟儿粉碎,变作漫天飞羽。
然后,黑色的洪流将几棵大树拦腰撞断,一片洁白的雪地被血色的浓雾淹没。
大嘴及时窜出,缠住了南宫的手腕。鬼哭拉了一下大嘴,将南宫拖出洪流的范围。
若不是那一下,后果不堪设想。
南宫侥幸未死,却也因为反噬的痛苦陷入昏厥。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因为自己痛苦昏厥,鬼哭的心,仿佛被万蚁啃噬,痛不欲生,各种情绪随之诞生,最后酝酿成了愤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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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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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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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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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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