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连忙回身跪了下来,一个进咚咚磕头:“大爷饶命啊!”
“把我交代的事办好,再说。”鬼哭的语气坚定,毋庸置疑。
疤脸哭丧的脸,站了起来,飞快的跑出门去。
现在天色已暗,商家大多关门,城中还有宵禁,能走的地方也就码头附近。
想找一套干净的衣服,是何其的难。但是,想必这些拦不住一个为了活下去的家伙。
“掌柜的。”鬼哭重新坐了下来:“换一桌菜,还有,打扫一下。”
说着,鬼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
伙计收起了银子,而另一桌的四个客人,默契的停下了喝酒,回了房。
伙计手脚麻利的把尸体拖向了厨房,这是正经客栈,自然不会做出做人肉包子的事情来,要么是打算把尸体烧了,要么是卖了。
没让鬼哭久等,就在一桌酒菜快吃完的时候,满脸苍白的疤脸用力的捂着脖子,带了一套衣服匆匆的走进了客栈。
鬼哭看了他一眼,把最后一杯酒喝完,道:“你来得很及时。”
疤脸勉强的笑了笑,手脚都在打哆嗦,他已经开始感觉到了极度的寒冷。平日里,虽然穿的不多,但是身体强健,即便是这样的风雪,也能扛得住。
而现在,前所未有的冷让他感觉到了死亡的靠近,异常的恐惧。
一旁的伙计,撇了撇嘴,疤脸没有察觉,满脸渴求的看着鬼哭:“大爷,您是不是帮小人止血。”
鬼哭说:“把衣服拿来吧。”
疤脸心沉了下去,因为鬼哭没有说会帮他止血,从头到尾都没有。但他还是心怀侥幸,老实的把衣服递了上去。
“废掉自己一条手一条腿。”抱着衣服,鬼哭的语气是那么的平静,声音是那么的低沉,但是,疤脸却开心的笑了,他知道,自己活下去。如果鬼哭要他的命,不会多此一举。
咬了咬牙,拔出了刀,大叫一声,然后壮烈的大叫变成了惨叫。
他用尖刀挑破了自己的手筋,额头的汗珠滚滚落下,他脸颊抽搐,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半蹲下来,深吸一口气,一刀刺了下去。
“啊!”
惨叫声中,他倒在了地上,手脚哆嗦,暗红色的鲜血蔓延,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鬼哭看着躺在地上的疤脸,站起身来,道:“麻烦掌柜的,收拾一下,帮他包扎一下伤口,这是药钱。”
既然这个人已经废了,他就没必要杀他了。
“等等。”掌柜的道:“他脖子上的伤……”
那伤还在流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无事,伤口很浅,只是多流一点血而已,忘不了他的命。”说着,鬼哭就蹬蹬地上了楼。
尽管鬼哭的妖气难缠,但是伤口太浅,遍布的妖气不多,时间一久,自然散去了,根本要不了命。
掌柜的听闻,怜悯的看着躺在地上手脚抽搐脸上却挂着笑容的疤脸。
也就是说,如果疤脸胆子稍微大上一些,敢去赌的话,走了就不回来,根本就不会被废掉一手一脚。
上了楼,敲了敲门。
门开,鬼哭走了进去。
南宫披散着头,墨色的长湿润,搭在胸前,很诱人。
“赵姑娘,您的衣服。”
“多谢。”南宫红着脸收下了衣服,她身上的这套,着实是有些脏了。
屏风后,她换起了衣服,鬼哭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慢慢的品着。
这只是一身简单的麻布衣服,上面还有补丁,略微有些不合身,但是比起那一身脏衣服,无疑要好多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气氛有些尴尬。
“赵姑娘。”
“小倩。”
“嗯?”
“鬼兄,你可以叫我小倩。”
“小倩,赵小倩?”鬼哭问道,相识这么久,他第一次知道南宫的名字。
“嗯。”她点了点头。
“很好听的名字。”鬼哭干巴巴的说道。
“嗯。”她低下了头,琢磨着该如何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小倩,天晚了,今天也忙了一天,不如,我们睡吧!”
随着鬼哭的话语,尴尬的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好。”她红了脸,第一次和一个男人独处一室,而且还是一个对自己极为特殊的男人,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吹灭了灯,黑暗中,两人躺在床上。
“睡吧!”
“好。”
听着旁边均匀的呼吸,南宫摸了摸滚烫的脸颊,这张脸,今夜第一次有了温度。
看着黑暗中,睡在旁边的男人,最近的心惊胆战,悄然离去,满满的心安。
不知不觉之间,她的双眼也渐渐的合上了。
此时此刻,楼下。
脸颊肿胀的伙计整理了一番,准备出门。
“你去哪儿。”在他身后,掌柜的如幽灵一般突然出现。
伙计浑身一僵,僵硬的扭过头来:“掌柜的,您怎么在这儿?”
他额头冒汗,手心已经湿成一片。
“你要去告密?”掌柜的问。
伙计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掌柜的,不要拦我。”
“你想没想过,告了密,你会死。”
“想过,但是我想,我偷偷的告密,他又如何知道。”
掌柜的冷笑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想要知道是谁告的密,简单的很,找一个善于占卜的道士巫婆就行,善于占卜的道士巫婆之类,城中可不少。”
汗水从脸颊滑落,伙计低声嘶吼道:“可是,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不想做一辈子的伙计,一辈子被人喊着小二,就算是被人打了,连还手都不敢。”
掌柜的凝视着这个自由就在他客栈里打杂的伙计,道:“我无后,等我动不了了,等你年纪大了,你可以被人喊做掌柜的。”
“掌柜的,我敬你如父,你不要拦我。”
“我没有想要拦你。”掌柜的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只是要你想清楚后果,你见识过那个家伙的手段,面对七个好手,从动手到结束,花了多长时间?三个呼吸,绝对没有过三个呼吸,就有六具尸体躺在了地上。你告了密,他很可能保不住那个女人,但是他逃得掉,你让他逃走,你想他会不会拼命追查那个告密者,你想以他的本事,他有没有这个手段,有没有这个人脉查出这个告密者?想想他的马,想想他的面貌,想想,他很可能是宋人。”
说到这里,掌柜的又叹息一声:“我没有阻止你去做梦,也没有阻止你去追梦,你想要荣华富贵,你可以去,但是在此之前,想清楚后果,想清楚了,再行动。”琇書蛧
伙计身上的汗水越流越多,最终,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捂住了脸,低声哭泣。
勇气,伴随着掌柜的话语,飞快消散。现在,再要提起勇气,又是何其的难。
“掌柜的,谢谢您。”
“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我不去了。”
掌柜的笑着拍了拍伙计的肩膀:“回去,好好睡个觉,忘了这一切,明天早点起来。”
看着伙计站了起来,失魂落魄的离开,掌柜的擦了一下额头的汗:“tnnd,还好多长得心眼,差点连累到老子。”
说着,呵了一口气搓了搓手:“这天可真冷,还是赶紧回床上,和婆娘生个儿子要紧。不然真没人继承老子的客栈,那可就亏大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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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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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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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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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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