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极浓,置身其中,前后左右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三步之外,就看不到任何一点东西了。
一行20余人,拿刀持剑,牵着马,拖着车,打着一张长威镖局的旗,在迷雾中前行。
为首的镖头,时不时挥出鞭子,发出“啪”的一声巨响,打在道路两边,赶走毒虫野兽。
“这见鬼的天气。”一个年轻的镖师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嘟囔着:“莫名其妙就起了雾,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镖头扭过头来,低声呵斥:“闭嘴,注意四周。”
年轻的镖师裂了裂嘴,不再吭声。
沉重的马车,压在了地上,留下两条深深的车辙印。马儿埋头前行,时不时不安的抬起头,看向四周。
“头儿,有些不妙啊!”一个稳重的镖师快走几步,靠近了前面的镖头。
镖头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叫道:“大伙注意点,有点不对。”
刚才开口嘟囔的那个镖师又接话道:“哪里是有点不对,分明是很不对。”
镖头猛的回过头:“最后一次,闭嘴。”
这个年轻的镖师低下了头:“是,你是我叔,你说啥就是啥。”
镖头猛的抬手,年轻的镖师以为镖头要打他,连忙后退一步,却听到镖头大叫:“停!”
顿时,整支队伍停下来。
四周,一片静悄悄的。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只有风吹过树叶,带起细碎的沙沙声。
“你们听,有动静。”
年轻的镖师心中疑惑,刚要开口,却忽然一怔,似乎,真有些动静。
清风吹来,年轻镖师有些乱糟糟的头发飘荡了一下,一缕清脆的铃声被清风吹来。
“叮铃铃,叮玲玲,叮玲玲……”
一开始,声音很微弱,然后,渐渐的,变得大了起来。
“什么声音?”
“似乎是铃声。”
“有人……”
“正在接近。”
镖头头大叫:“警戒!”
瞬间,一群镖师纷纷拔出手中刀剑,抬起长枪大棍。
上书“长威镖局”的旗帜,微微展开,晃动了两下,又垂落了下去。
“叮铃铃,叮铃铃……”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铃声中,带着肃杀,让人感觉一把把刀子就顶在身上各处,贴在了皮肤上,忍不住头皮发紧。
沉闷的呼吸声,在镖局众人周围回荡,年轻的镖师,手心冒汗,剑柄缠着布吸了汗液,有些湿润。他瞪大的眼睛,努力的看向前方。然而看到的,只是一些树木微微的轮廓,其余的,都是一片白茫茫。
忽然,镖头气沉丹田,洪亮的声音在众人耳中炸响,短暂的压下了急促的铃声:“来者是哪位高人?”
哪位高人……
位高人……
高人……
人……
回音从远方传来,一群鸟雀被惊起,惊叫着扑着翅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飞上了半空。
一道若隐若现的人影,出现在一众镖师面前。这人似乎牵着马,而马背上,还坐着一人,看其体貌轮廓,似乎是个女人。
镖头自动忽略了那个女人,看向牵着马的那人。他看不清那人的样貌,但可以肯定这人一定高大魁梧,而且他似乎手上带着兵器,可能是弓,可能是棍,也可能是刀。
“不是高人,是个过路人。”
略带沙哑而且沉闷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声音中似乎在忍受着什么。
镖头略微松了一口气,对方带的女人,语气中也不像是在找麻烦的样子,于是客气的说:“阁下,我们可否过去。”
“可以,不过提醒一句,前路危险。”
说着,镖头就看着那人牵着马到了路边。
镖头脸上带起了笑意,对于前路危险的话,并不太在意。前面是个什么地界,他自然知晓,有一伙盗贼盘踞在那里。不过,他们这边好手不少,只要打出长威镖局的名头,花点买路钱,就可过去,没什么危险的。但是对方只是一男一女就过来了,可以看出是真有本事。
不过,他还是一拱手:“多谢阁下提醒。”
然后,挥了一下马鞭,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对身后的兄弟们道:“走!”
镖局的队伍,再一次前进。琇書蛧
随着靠近,镖头也看清楚了来人。
牵着马的果然是个高大的男人,他面色凶恶,脸上满是钢硬的胡渣,一双狭长的双目透着血光,满头长发用一根稻草随意的扎着,而他的手上带着的,是一口很长很长的刀。
这口长刀的刀柄上,系着一个铃铛。想必刚才的声音,就是这铃铛发出。
而身上,穿着一身破烂的袍子,宽大的袖子被扎了起来,用布条捆个严实。袍里面透着冷光,偶尔可见甲片,想必是穿着盔甲。
穿着盔甲,又带着刀,身材高大,面相一看就不好惹。这人,不简单。
至于马背上的,是个少女,娇俏可人,一袭白色长裙,不过也和那个男人一样,原本宽大的袖口被扎得紧实,多了几丝英姿飒爽。着实让镖头眼中一亮,他心中感慨:好漂亮的丫头,这等风度,再长大一些后又是个名闻江湖的侠女。
镖师们拖着马车,警惕的看着二人一马,然后缓缓而过。年轻的镖师看着马背上的少女,双眼发光,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
啪的一声,他的后脑勺挨了一巴掌。他身后的一个中年镖师低声对他喊道:“别惹事。”
年轻的镖师面色通红,不舍得移过了双眼。而他身后的中年镖师,提起的心放了下来,满是忌惮的看了一眼鬼哭手中的长刀。这口长刀,他认得出来——西北军大刀,在军中能用这种刀的,哪一个不是百战余生的杀才。
更何况这人身上穿着盔甲,眼中透着血光,对方只是一眼看来,就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就更让中年镖师心生警惕了。
能不惹,就不惹。
他不清楚马背上的那丫头是这男人的媳妇还是女儿,又或者是这个丫头护卫,但不管是哪样,被别的男人这样盯着,很容易触到人家心中逆鳞。本来可以和平相处,结果愣是起了冲突,那才叫糟。
咚咚咚咚!
忽然,那马背上的一个箱子,发出响动。马背上的少女拍了一下箱子,箱子里面老实下来。
“什么东西?”年轻的镖师一开口,中年镖师就叫糟,你管人家什么东西。
不过幸运的是,那一男一女没大在意,那少女随口应道:“一条蛇。”
年轻的镖师和中年镖师没信,年轻镖师还想说些什么,被中年镖师踹了一脚,他有些发怒,回过头就看到一向好脾气的中年镖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顿时怂了。
一切,都相安无事。
双方擦肩而过,没有滋生什么冲突,镖头松了一口气。落到了最后,对着一男一女一拱手:“告辞。”
那男人随口应道:“告辞。”
悠扬的铃声再次响起,随后渐渐远去。看着那一男一女消失在弥漫的大雾中,镖头一甩鞭:“走!”
不过,才走了几里路,又一次遇到了状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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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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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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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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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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