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地面已经形成了一大片血泊。
这人,就是李大牛,他终究没有逃脱张大郎的毒手。而张大郎此刻正趴在李大牛的身上,大快朵颐。
听见声音,张大郎一下子跳了起来。
下一刻,他看见房门破碎,变成无数的碎木以及木屑。在碎木和木屑中,一道雪白的光,瞬间绽放,占据了他整个视野。
在璀璨的白光中,他似乎看到了堆积如山的战场,看到了上面无数蜂拥扑来的厉鬼。急促的铃声化作厉鬼的哀嚎,耳膜震动,顿时失聪。xǐυmь.℃òm
刀还未至,张大郎就已经七窍流血,遭受重创。
桌子连同上面的尸体被一刀切成两半,这一刀于势未了,直射张大狼。
“嗡”的一声,张大郎身体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不过,虽然现在脑袋懵了,但他千锤百炼的身体却反应了过来。
双手化作一片残影,四把刀几乎被同时拔出,又几乎同时在那一尺多长的舌头上一抹,朝着眼前的白光直射出去。
紧跟着又拔出两把,交叉的横在身前。
叮!
三刀交错,两把交错的尖刀刀口处擦出一溜火花。
一口长刀,刀刃向上,刀背在两把交错的尖刀刀口上滑过。弯弯的刀身掠过一条弧度,没入了张大郎的胸膛。
血花在背后绽放,染血的刀尖在血花中透出。
凌厉的妖气,附着在刀身上,再灌入体内的那一刹那,就爆发了出来,仿佛无数钢针顺着力道劲射而出。
顿时,张大郎的体内千疮百孔。
急促的铃声里,两人一退一进。
一把尖刀插在了地上,两把尖刀插在了被整齐切开还在半空翻滚的桌面上,还有一把尖刀射出门外。
四道刀光还残留在半空,那是四把尖刀飞过的轨迹。
一道残留的刀光穿透斗笠,小半截帽檐,从斗笠上脱落,切口处光滑平整,没有一分的顺畅,在半空翻滚着被甩到了背后。
一道残留的刀光切过小腿,一串血珠子,在腿上被切开的裤腿缝隙中飞出滚落,砸在地上,粉身碎骨,留下痕迹,成了一条笔直的直线。
帽檐下,狭长如刀的双眼寒光一闪,握住刀柄的双手微微一动,眼看,张大郎葬身刀下。
突然,右腿一麻,仿佛被千钧巨力按死在地上,一时间无法抬起。与此同时,他产生了幻觉,世界变得一片昏暗,只能看到无数悬挂在房梁上的尸体在那里风干。
毒液加幻觉,鬼哭身形猛然一顿。
张大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脱出刀口,射出窗外。原本就有些破损的窗子被蛮横撞开,整片窗子被扯出窗框,顿时风雨灌入。
铃声戛然而止,背后传来一连串的巨响,被整齐切成两段的桌子和尸体砸在了地上,上面的盘子和碗“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风雨“噼里啪啦”的打在身上,被斗笠和蓑衣弹开。鬼哭的手臂上,满是被锋利的碎木划伤的细碎的伤痕,上面还残留着一些尖锐的木刺。
他看着窗外,看着张大郎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半晌,他一瘸一拐的找了个地方坐下,一点一点的拔出手上的木刺,然后又处理了一下小腿上的伤口。
做完一切,等到腿上不再麻木,起身到了后门,他压稳了头上残破的斗笠,然后推门而出,消失在重重雨幕之中。
天,愈加的昏暗了。
在惊叫声中,一间草屋被风吹倒,一家人狼狈的从屋里逃出,孩子哭啼,大人呆滞,邻居打开了门,招呼着他们进去。
树林中,鸟雀缩的脖子呆在窝里,浑身羽毛都已被雨浇透,双目呆滞的看着外面。
西湖边,官兵带着民夫奋力加固堤坝,在下游,就是杭州城,一旦这里失守,杭州城将不堪设想。
他们发出一声声怒吼,但是没穿多远,就被雨声覆盖。
一声惨叫,一个民夫被乱流卷走。
就在他绝望之际,一只芊芊玉手抓住他的肩膀。民夫被甩了出去,在尖叫声中砸在了岸上。
“白娘娘,白娘娘……”
无论民夫还是官兵纷纷叩首,在波涛汹涌的湖面上,一白衣女子悄然出现。
恍惚间,她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巨大的白蛇。
这条白蛇是如此之大,一张开血盆大口只要张开,就能完全吞掉两匹大马。她在湖中搅动风雨,腾起的身躯直插云霄。
暮然间,湖边堤坝轻松了许多。
天空之中,雷霆涌动。
一道霹雳从天而降,劈开了黑暗,短暂的白光照亮了大地。
耀眼的白光之中,张大郎神情癫狂,满身泥浆,他连滚带爬,疯狂逃窜。
每跑几步,他就吐出大口鲜血,鲜血中夹杂着内脏的碎片。
这样下去,不用多久,即便是他那强悍的身体也将迎来死亡。
他没有第一时间死去,还得多亏他那妖气短时间内麻醉了鬼哭的妖气,这即便如此,也只是延缓了他的死亡时间。
他冲进一个茅草屋中,屋里面,只有一个卷曲的身体的孤寡老人,他躺在床上,尸体已经冰凉。
他死得轻松,在睡梦中死去,因为没有家人,并且才死一天,又在这样的天气下,所以左邻右舍都没发现,不过却被张大郎发现了,张大龙对于尸体天生敏感。
他轻易的闯进了屋中,将老人的尸体拖到了地上,然后大快朵颐。接着,身上的伤口飞速愈合。
眼看,身上的伤势就要痊愈,他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清脆的铃声,即便在倾盆大雨之中,也是如此清晰。
鬼哭遁着血迹而来,血迹飞快的被雨冲淡,可鬼哭依旧还是找来了。
他本来是不知道张大郎在哪儿的,可当张大郎听到了铃声后,他就知道了张大郎的大概位置。
又是一道白光闪过,白光射进窗口,屋中一片亮堂,张大郎惨白的脸,格外清楚。
而张大郎也透过了窗口,看到了窗外,那一个穿着斗笠蓑衣提着长刀的人影正坚定不移的朝着这边靠近。
隆隆的雷声中,屋中重新恢复黑暗。
鬼哭走了进来,张大郎已经趁黑消失,只留下了地上残破的尸体躺在那里,在这黑暗中,也只能看到一个大致轮廓。
屋中是如此的黑,以至于鬼哭走路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什么东西绊倒。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铛”的一声,迸溅的火星中,鬼哭和张大郎的身影闪过。
长刀架住两把尖刀,一道黑芒从下而上,切进张大郎的胸膛。
张大郎胸膛血花迸溅,他一个后空翻跳到了窗口。
鬼哭低头,斗笠挡住了血珠,与此同时瞬间收回短刀,然后一把飞刀就藏在掌心。
张大郎跳出窗外,飞刀紧追而至。
一声闷哼中,张大郎消失在窗外,而鬼哭拖着刀迅速的追了出去。
张大郎在逃,鬼哭在追。头顶隆隆的乌云遮住了太阳,大地一片黑暗,厚重的雨幕阻隔了两人的视线,让两人谁都看不到谁,但他们,都知道对方在哪里。
张大郎疯狂的逃,他的胸膛后背,血流不止,不过这些血刚刚流出来,又被雨水冲刷,裸露在外的伤口,都被雨水冲得一片惨白。
他跌倒在地,甚至顾不得爬起来,就这么手脚并用,疯狂的向前逃窜。
在耳边的,不仅是从远方传来的隆隆雷声,还有哗哗的雨声,以及那如附骨之蛆般的清脆铃声。
叮铃铃!
叮铃铃!
……
一刻不停,就像是一根鞭子时刻不停的抽打在他身上,让他不敢一刻停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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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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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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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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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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