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了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一把锄头,架开了一把斧头,唰的一声,一刀斩断了一条举着菜刀的胳膊,鬼哭快速报数:“二十九,二十八,二十七。”
啵!
木鱼第三次被敲响,四周的景象愈加扭曲混沌,真实与虚幻交错不定,幻灯片一样,不断闪烁。
趁着这群鬼怪因为木鱼声陷入僵直,鬼哭竟然直接冲进了人(鬼)群中,长刀一转,一刀横斩八方。
五颗头颅冲天而起,五个喷泉胡乱喷涌。
天上,居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血红色的雨。
一滴血滴从帽檐上落下,鬼哭嘴里吐出了一个冷酷的数字:“二十二!”
四面八方的鬼怪,发出愤怒的尖叫,一同扑了上来。
与此同时,在身后,传来老酒鬼的喊声:“鬼哭,让开。”
鬼哭低头,向左一扑,一个翻滚,顺着缝隙穿过了包围。
老酒鬼突然冲了上来,他的脸颊喉咙高高鼓起,活像一只巨大的蛤蟆。
他跳到了半空,然后一条火龙被他从嘴里吐了出来,咆哮着冲到了一群鬼怪的中间。
轰——!!
一声巨响,鬼怪中间冲出一股炽热的波浪,以爆开的烈焰为中心,残缺的肢体燃烧着火焰像爆炸的礼花一样四散飞溅。原本朝这边冲来的鬼怪,仿佛被卡车迎面撞上,飞了出去。
鬼哭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便感觉一声巨响几乎震破了他的耳膜,接着滚滚热浪拍打着他的后背,将他推向了前方。
耀眼的红光在夜色中亮起,撕破了黑暗。十余道虚影冲天而起,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
那就在此刻,木鱼第四次被敲响。
啵!
那些头顶无头苍蝇乱飞的虚影微微一颤,紧跟着就像是被橡皮擦擦除了一样,瞬间无影无踪。
而周围,那些房屋建筑更是粉身碎骨,无数碎片飘散在天空,漂浮着移动。
村庄里,废墟与坟堆若隐若现。
而周围,那些田里面,禾苗与野草相互交替。
鬼哭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忽略了满嘴的草与土,瞟了一眼爆炸的那一处,接着一刀将摔倒在身边的鬼怪砍翻,看着一道冲天的虚影,开口道:“八!”
燃烧着火焰的肢体碎片从天而降,噼里啪啦的落在周围,烟雾腾空,然后被夜风吹散。
另一头,老酒鬼落地,倒退几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吐出了一口黑烟之后,这才恢复正常。
可看样子,想让他继续战斗,怕是不行了。
他拿起已经熄灭的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接着嘿嘿笑着对鬼哭说道:“小子,接下来就看你的。”
鬼哭点了点头,猛的闪过一把柴刀,握着菜刀的那只鬼怪和他擦身而过。
迅速回身,凌厉的一刀劈在他的背上。
切肉断骨,他的背后猛的炸开,腹中拥挤的未消化的食物喷薄而出。
鬼哭一瞬绕到了他的侧方,躲过了喷涌的肮脏之物。
“七!”鬼哭嘴里念着,看着又一个冲来的鬼怪,后退半步,架住了凿来镰刀,左手瞬间拔出腰间短刀,一刀抹了他的脖子,和他错身而过,迎向了另一个疯狂冲来的鬼怪。
身后,被抹了脖子的鬼怪血浆喷涌,跪在了地上,一道虚影发出凄厉的尖叫,放弃尸体,钻入地下。
“六。”
鬼哭冷冷的看着还剩下的六个鬼怪,舔着嘴唇,琢磨着从哪里下刀。
这些鬼怪占据了尸体后,力气很大,速度很快,但是也就如此。他们的技巧方面,甚至还不如一个泼皮混混,人数虽多,却并不能给鬼哭造成多大的伤害。
打到现在,鬼哭也就被一把镰刀蹭了一下,手背有条浅浅的划痕而已,这条划痕甚至才堪堪破皮,血都没流几滴。
此刻面前这六个鬼怪,其中四个,鬼哭都是记忆清晰。
首先就是老村长,本身的样子就是个老头,而他所占据的尸体,却是个青年书生,样貌倒是有点英俊,不过一贯的风格,挺着个大肚子,很不协调。
其次,王痨鬼和王陈氏夫妇,王痨鬼本身瘦弱,占据的尸体却是个将近八尺的彪形大汉。王陈氏是个颇有风韵的妇女,占据的身体是个二八年华的女子,她一开始出现在鬼哭面前的形象,是经过美化的,好歹还能认出来。
最后,就是那个一开始赶走小孩,和鬼哭对话的青壮汉子,却是表里如一。可还是那样,挺着个大肚子十分不协调。
只能剩下的两个,一个是中年妇女,却占据了一个胖子的尸体,这具尸体本身肚子就大,倒没什么不协调。而剩下一个是老农民,占据了一个老年书生的尸体。
鬼哭没有急着动手,他们也不敢动手。鬼哭虽然只能摧毁他们所占据的尸体,并不会对他们本身怎样,可是一旦离开了这具尸体,那和尚的木鱼,却是要命。
老村长吸了一口气,脸上扯出笑容:“其实,我们可以谈谈,真杀光了我们,你们会有大麻烦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时候不急着动手吗?”鬼哭将刀扛在肩头,忽然问道。
老村长愣了一下:“为什么?”
鬼哭裂开了嘴,鲜红的肉长出雪白的牙,雪白的牙闪着寒光:“因为,我在等……”
啵——!
木鱼第五次被敲响,眼前不断闪烁景象忽然一顿,终于分出了主次。
四周是一片废墟,杂草横生,起伏的坟堆将此包围,而他们的骨灰,就埋在坟堆下。
那些田野,也不是什么田野,而是一片杂草横生的平地,没有什么阡陌交错,也没有什么长势喜人的翠绿秧苗。
那一切都变得虚幻,仿佛青烟,似乎随时要随风飘散。
而面前的六个鬼怪,本体也扭曲了起来,陷入了僵直。
鬼哭射了出去,好似黑色闪电,雪亮的长刀直接划过两个鬼怪的脖子,头颅落地,污秽之物喷出,形成了两道摇摆不定的水柱。
鬼哭毫不停歇,整个人犹如陀螺一般旋转起来。一招横扫八方,一道亮银的光圈将鬼哭包围,毫无阻碍的穿过三个鬼怪。
此刻,老村长终于清醒过来。但是,已经迟了。
鬼哭双手紧握长刀,高高的举过头顶。老村长仓皇后退,才退半步,长刀就已经劈下。
刹那间,他的双眼就被雪白的刀光占据。
然后,他失去了对尸体的控制,眼睁睁的看着,鬼哭一刀从那尸体的头颅劈了进去,一路往下势如破竹,直接劈到胸口处,肋骨被接连劈断。
尸体跪在了地上,被劈开的地方向两旁歪倒,犹如一颗豆芽菜,血液顺着刀锋笔直的向后射出,在地上留下一条笔直的长线。未消化的污秽混合着血液冲天而起,好似喷水的高压水枪。
长刀微微一顿,不再往下,被鬼哭闪电抽出,转身便走,而身后,是一堆摇摇晃晃的红绿黄三色喷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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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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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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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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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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