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瞻竹继续说道:“公主殿下因为与驸马感情不和,想要和离。可是驸马却不答应,还狮子大开口,向殿下索要了钱财。殿下求到老夫这里,老夫便假意让孙翼去提取这些钱财,以便让驸马松口。”
郑宏还没有说什么话,胡徽妃倒是忍不住大声说道:“荒谬!公主想要和离,哪里还需要驸马点头?国公爷,您这个故事,编得实在有点不合情理!”
“是吗?那么敢问徽妃娘娘,您可知道元康公主殿下提出过多少次和离?又可知道可曾成功过?”齐瞻竹淡淡回道。
这话一出,胡徽妃的脸色便变了。
是了,公主想要和离,哪里需要驸马点头同意?但这个是正常情况下,元康公主的情况,恰恰不在此列。
她都忘记了,元康公主数次提出和离,都是不成功的。
因为,孟驸马的父亲是河东道观察使孟庆余,韦皇后还需要借助孟庆余的势力,来帮助十八皇子坐稳位置,自然不会允许元康公主和离。
齐瞻竹现在说这番话,竟然没有任何错处!
“殿下既然求了老夫,那么不管是看在长公主殿下的份上,还是看在宫中右藏的份上,老夫总要与殿下方便的,才假意让孙长史提取了那些钱财。”
“但是,虽然孙长史是提取了那些钱财,就是得到了这张银票,都不能在南北钱庄拿到钱的,不过是权宜之计,以便帮助殿下成功和离罢了。”
齐瞻竹详细地解释了孙翼为何会去南北钱庄提钱,又一一将这些银票最后都会作废说出来,直听得元康公主又是一愣。
简直是……永丰戏班的故事都没有国公爷说得精彩。
到了最后,齐瞻竹看着郑宏,疑惑地问道:“郑大人,据老夫所知,这银票是落入了孟驸马手中的。不知道郑大人怎么会说这些钱财都送到了雁西道?”
郑宏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觉得心塞得厉害。
他手中这张银票,的确是从孟素手中所得的,据孟素所说是从孙翼的妻子杨氏手中所得,是唯一的一份。m.χIùmЬ.CǒM
郑宏作为宗亲之一,已经眼红宫中右藏很久很久了,一直都在出处心积虑地谋取宫中右藏,元康公主府中的一切都是其重点关注的对象。
杨氏和赵冲有染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想好怎么利用而已。
是以,从孟素手中得到这张银票之后,他便费尽心神追查下去。
然后,就发现了南北钱庄与宫中右藏的关系,再从杨氏手中得知了孙翼屡次去钱庄,猜测其必定提取了数额极大的钱财。
孙翼这样的举动,必定是元康公主所授意,但是元康公主为何要提那么多银钱呢?
结合元康公主提钱的时间,恰恰就是国朝与大雍交战的时候,郑宏便猜测元康公主将这些钱用在了雁西道。
至于证据?他当然是没有的!
但是有了杨氏的说辞,有了那张银票,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往雁西道方向引去,还可以坐实元康公主毒杀韦皇后之名。
只有元康公主倒下了,宗正寺才能顺理成章接管宫中右藏。
这是郑宏早就算计好的事情,就算胡徽妃没有派人去请他,他自己也会想方设法来到皇子所这里的。
但他哪里想得到,齐瞻竹同样也带来了证据?还将他的证据全部都驳斥了!
齐瞻竹没有看郑宏,而是看向了裴鼎臣,说道:“裴大人,众所周知,公主殿下与孟驸马不和,孟驸马所指认殿下的那些证据岂能相信?只要裴大人对孟驸马的亲信严加审问,自然就能知道真伪。”
“至于殿下所资助汪印、毒杀皇后娘娘,简直是无稽之谈!老夫府中的南北钱庄,若是要资助汪印,又何须通过殿下府中的长史?”
他冷哼了一声,道:“如今朝廷动荡,皇后娘娘宾天、十八殿下溺亡,公主殿下是他们至亲之人,说不定这就是背后歹人设计陷害。你们竟然还傻乎乎地信了,还将殿下押在宫中?糊涂!”
裴鼎臣顿时面红耳赤,弯腰拱手道:“是,国公爷所言甚是。是本官无能了。”
此时此刻,他感到特别羞愧。
皇子所中接二连三来了那么多人,显然他一直都在别人牵着鼻子走,完全丧失了一个中枢重臣所应该有的判断。
“裴大人,殿下毕竟是殿下,坤宁宫一众奴才是为了躲避杀身之祸,才敢攀咬殿下,至于孟驸马……不好好审问他,难道还等着过年吗?”
齐瞻竹的话语毫不客气,听得裴鼎臣脸色更涨红了几分。
郑宏也无语了,但是胡徽妃开口道:“国公爷,您这些话语可是有失偏颇了。殿下又如何?难道就可以逍遥法外?”
“当然,国公爷是站在公主殿下那一边的,以势压人来定论,那么就当本宫没有说过。”
此刻胡徽妃心中恨极,明明眼见着就能将元康公主往支持汪印、毒杀韦皇后方向去了,却冒出了一个齐瞻竹!
齐瞻竹的话语,明显就是对元康公主有利,可恨!
她压根就不相信元康公主求助齐瞻竹,她更相信郑宏的话,认为元康公主挪用了宫中右藏,认为元康公主的存在,就是妨碍了她。
齐瞻竹本不欲理会胡徽妃,但是她既然跳了出来,他也就不忍了。
“原来是徽妃娘娘……娘娘如此咄咄逼人,硬要将毒杀皇后娘娘的罪名安放在公主殿下身上。莫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缘由?”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胡徽妃大声喊道,目光闪了闪。
她本想训斥“大胆”,可是齐瞻竹是定国公,不是她所能训斥的人。
更重要的是,她心虚!
面对着齐瞻竹,她总觉得他能看出她曾做过什么一样。毕竟,齐瞻竹此番到来,实在带来太多证据了,让她心惊不已。
齐瞻竹也懒得再与她废话,而是看向了裴鼎臣和郑宏等人道:“证据,老夫已经说了;方向,老夫已经给了,现在老夫要带公主殿下出宫,诸位可有异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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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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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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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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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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