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献血从陈屠尽的肩膀喷射出来,令其忍不住“啊”地大叫了一声,随即他的身形竟然停了下来。
他手一松,长刀“砰”的一声掉落下来,随即,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一旁的马鞍上抽出了一把利剑。
他弃刀握剑,缓缓用剑尖指着王晦和唐玉,冷冷地说道:“你们……该死!”
王晦和唐玉立刻便察觉到陈屠尽的气势已经不同了,有一股巨大的杀气和压迫直逼他们而来。
执着长刀的陈屠尽是大雍的将领,却不足以让王晦唐玉两人有什么心绪起伏,但此刻握着利剑的陈屠尽,却让王晦唐玉两人内心震了震。
这种杀气压迫……就好像过去他们面对厂公所曾有过的感觉一样。
毫无疑问,握着利剑的陈屠尽比执着长刀的陈屠尽更厉害!
在过去在大雍的暗探和缇骑所送来的情报中,从来没有说过陈屠尽会用剑——很显然,这就是他的底牌或杀着。
王晦和唐玉彼此对视了一眼,心下都了然:此刻他们绝非陈屠尽的对手!
下一刻,两人周身的杀气也猛地高涨,然后同时朝陈屠尽劈出了狠厉的一刀。
陈屠尽感受到这种强烈的杀气,下意识举起了剑用来防守,但是这些杀气还没有来到他跟前就已经消失了。
刚才似要不死不休地缠着他的两个人,却早已经转身飞快地掠走了。
原来,这两刀只是虚张声势,这两个人竟然逃跑了,逃了!
陈屠尽恼羞成怒,正想提剑追过去,忽然听到了一阵阵“嗖嗖嗖”的声音,似有什么破空直射而来。
这些声音,陈屠尽太熟悉了,这是弓箭凌空射来的声音,这是弩机的声音!
弩机营的士兵终于赶到了,可以破缇骑组成的军阵了!
他心头大喜,于是停下了追踪的脚步,立刻扭头往弓箭射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一看,他顿时心头大骇,几乎惊叫出声。
这些箭雨,竟然是朝着大雍士兵所在的方向射过来!
而抬举着弩机的,也并不是弩机营的士兵,而是一群蒙面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急奔过来,在最佳射程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又发出了一阵箭雨,那弓箭依然是朝着大雍士兵射过去。
到了这个时候,陈屠尽当然知道这些弓箭不是方向错了,而是就是为了射杀自己这方的士兵。
他不知道这些黑衣人是谁,他也来不及思考这些黑衣人是谁,他眼中所见的,是他的士兵一个个在飞快地倒下。
有缇骑的军阵,还有这密密集集箭雨,两方的局势差别实在太大太大,可以说是大雍士兵被对方压着来杀。
再这样下去,战果已经很明显,那就是大雍必输无疑!
此时此刻,陈屠尽作为带兵的将领,当然知道带着这些士兵撤退才是最好的做法,但是他却没有这样做。
他转过头,朝着那远处的一豆烛火看了过去,然后咬了咬牙,挥举着利剑,用剑气形成一个无形的防护罩,飞一般地想着那一豆烛火在所的营帐掠过去。
他的剑气太狂暴了,所掠过之处,不管是大雍士兵还是欲阻挡的缇骑,全都被他的剑气所杀。m.χIùmЬ.CǒM
他呈直线朝那个营帐飞掠过去,眼中只有那一个营帐,而那些被剑气所杀的大雍士兵和缇骑,对他来说都是阻挡。
王晦一瞬不眨地盯着陈屠尽,心已经快跳到了嗓子眼,然后大声说道:“变阵!三营躲避!”
三营,正是最靠近那一豆烛火营帐最前面的缇骑。
王晦令下,三营缇骑便动了,几乎是用尽了平生所能最快的速度往两旁退去。
即便没有王晦的命令,三营缇骑也会这么做的,他们也已感受到那一股强烈的杀气。
没有人会认为,被这股杀意被这道剑气所击中的人还能活着。
纵如此,还是有好些缇骑躲避不及,然后被剑气击中顿时血肉横飞。
而这一切,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陈屠尽在飞跃的过程中举起了手中的利剑,在抵达那一豆烛火营帐前的瞬间,他猛地挥下了这一剑。
这一剑,仿佛夹杂着毁天灭地的威势,似能将一切东西都毁灭掉。
一剑落下,他同时大喊道:“汪印,受死!陈家后人,前来报仇!”
话音刚落,他又再挥下了一剑,这一剑,和刚才第一剑有着同样的威势,同样是砍向了那一个营帐。
这两剑实在威力惊人,在第二剑落下的瞬间,那个营帐,那个用石屋子充当的营帐,便如摧枯拉巧般,“砰砰”几声炸裂开来,大大小小的石头四处横飞,又击倒了不少缇骑。
至于那一豆烛火,早在第一道剑气抵达时就已经熄灭了。
陈屠尽提着剑,站在这已经碎成石堆的营帐前,死死盯着这石堆。
他的头盔他的铠甲都已经在这狂暴的剑气中碎裂了,此刻他披头散发缓,双目赤红,若不是握着剑的手在颤抖,就好像一尊石像。
厮杀的双方都停住了动作,就连那一群正在发动弩机的黑衣人都停住下了,全都被陈屠尽这惊天的两剑震住了。
缇骑们全都盯着陈屠尽,眼中有着深深的震惊,却没有惧。
他们没有想到,陈屠尽竟然有那么厉害的剑招,仿佛能将一切都毁灭的剑气,没有人能不动容。
但他们没有惧,因为他们相信:厂公能够抵挡这样的剑招剑气!
又或许,只有厂公能够抵挡这样的剑招剑气。
陈屠尽,不愧是大雍战神的后人,难怪,他口口称称都是报陈家的血海深仇,所倚仗的或许就是这剑。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陈屠尽嘴角缓缓淌出了一丝献血,不由自主地踉跄了几步。
他神情似乎崩裂开来,不可置信地大叫道:“汪印!汪印不在这里!”
如果汪印在这里,那么不可能不抵挡这两剑,不可能就这样被石堆埋着!
在挥出第一剑的时候,他已经隐约觉出不妥了,但第二剑他根本收不住——或许也还有着一丝希冀,那就是汪印抵挡不住。
为陈家报仇的心燃烧着他所有的心绪,也燃烧了他所有的判断,更重要的是,他倾尽全力,最终也只能挥出三剑。
如今两剑已出,只能一鼓作气,但是汪印却不在营帐这里!
汪印怎么可能不在营帐这里?汪印到底去了哪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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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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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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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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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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