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从江南道回来之后,汪印因为事务繁忙,在暇日斋都待到很晚,大多使用小浴池。
即便现在没有什么事情要忙了,他还是习惯在小浴池沐浴更衣完再去见叶绥。
这一晚,他和往常一样踏入了小浴池,甫一进去便发现了异样。
清澈的池水上飘着一些红色的花儿,花儿随着池水一荡一荡,似在撩拨着什么一样;
同时,他也闻到了一股芳甜的味道,如同成熟到即将掉落的果子味道,直窜到人心里。
汪印自觉是不容易受到秀惑的人,却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喉结上下滑动着。
汪府守卫森严,况且他一直在暇日斋,不可能有外人进来小浴池,遑论布置成这样!
那只能是……
他心中微微一动,立刻快步朝浴池后方的隔间走去,迅速撩开了厚实的帘子,然后一下子愣住了。
他、他看到了什么?
阿宁没有穿衣服,身上无一物,正背对着他在解着长发。
不知过了多了,浴池的水花终于不再晃动了,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也停止了。此时的叶绥,趴在汪印身上,累得已经沉沉睡去。
汪印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出浴池,将隔间早就准备好的毛巾将她拭干,再抱着她来到了暇日斋的床榻上。
尽管他动作已经极尽轻柔,但在她触碰到床榻的事情,她还是嘤咛一声,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呢喃道:“半令,不要想了,歇息……”
汪印的心顿时柔软到不行,他倾身亲了亲她的鬓角,低低说道:“好,本座不想了。”
说罢,他也上了床榻,将她拥在了怀里。
不知是听到了他的保证还是实在太累了,叶绥很快就闭上眼睛继续睡去,身子自发调整成最合适的姿势,靠在了汪印怀中。
汪印紧搂着叶绥,直到叶绥呼吸平缓,他才松开了手,稍微拉开了自己与她的距离,然后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娴静的睡容,他心底有一股暖意渐渐涌了上来,忽然就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静且好,仿佛心放在了最稳妥最舒适的地方,不管外面有多少风雨霜雪,都不能侵蚀半分。
他就这样一直看着叶绥,没有合眼,不想睡,不舍得睡。
他脑中反复回想起今晚,想起她娇羞得全身泛红的样子,想起她最后哭着求饶道“相公,我不行了,啊……”
想得最多的,是她在半梦半醒间那一句话语,即便累到极点,她始终放心不下,让他不要想了。
半令,不要想了。
这一句话,是她心中的担忧牵挂,想必也是她今晚这么做的原因。
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阿宁希望他不要沉溺在封伯朱离等人逝去的悲伤中了,阿宁希望他开心……
先前庆伯和唐玉请他去赏桂也是一样的,他们都那么关心他,积极帮助他从消沉中抽身出来,他们的关切抚慰,他都很清楚。
他也很清楚,他身上还系着缇事厂,身后还站着那么多人,他还有那么多责任和抱负,知道自己不应该沉溺在悲伤中,知道要早点振作起来。wWW.ΧìǔΜЬ.CǒΜ
然而,知道是知道,真要做到却那么难。
直到今晚……阿宁做了这样的举动,近乎献祭的虔诚和担心,让他猛然意识到:他的怀念悲伤让身边人那么担心。
怀念追忆永不可能会忘却,悲伤痛苦一时也难以止息,但是人总要往前看,不能一直后顾。
唐玉其实说得很对,若封伯朱离等人还活着的话,也不愿意见到他如此消沉。
近段时间的一切都在他脑海中掠过,彭城那些雨水鲜血,杨善心的死不瞑目,废太子的不甘哭号……一幕一幕,不管是怎样的前因还是怎样的后续,都已经过去了。
他想到了封伯雕刻的小木马,想到了朱离珍藏好的药方,他们骤然逝去自然有说不出的遗憾,但他们最珍惜的东西最后都交到了他手中。
他要守护这些东西,完成他们未竞的心愿,不能就这样颓唐下去了!
汪印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手臂渐渐收拢,将叶绥紧贴在怀中,然后闭上了眼睛,安然睡去。
第二天叶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了暇日斋中,手脚还缠在汪印身上,自然羞涩得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将头埋在汪印怀中,装作还没有醒来。
昨晚太疯狂了,她难以相信自己真的那么做了,在浴池里引诱半令……不过,做都做了,而且那感觉是极致的欢愉,好像……还不坏?
几乎是在她刚动的那一刻,汪印便醒了,下意识将她按回怀中,边说道:“阿宁,你醒了?”
他的嗓音有着别样的低沉慵懒,像是饱食了一餐餍足无比的猛兽一样,听得叶绥的心都颤了起来。
她深吸了几口气,略略舒展着身体,想拉开自己与汪印的距离,只动了一下便猛地僵直了,再也不敢动了。
她分明感觉到,那抵在她下面的……硬得好像要戳疼她一样,让她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他又起来了?
她已经不记得昨晚疯狂了多少次,只记得自己神志不清的哭泣,还被他逼着说了一些平时绝不会说的羞耻话,现在他又这样了……
她将手抵在汪印胸前,摇了摇头,小声地说道:“半令,我有点疼……”
自从彭城之战后,她和半令就没有同房过,昨晚那么激烈,她感觉到自己身体被开发到极致了,现在下面还有那种明显的肿胀感。
汪印手臂紧了紧,深呼吸了几下,用下巴碰了碰她头顶,说道:“不用担心,本座不弄你了。”
昨晚的确太狠了,阿宁也累惨了。
虽则这么说着,他那一处却没有半点软下来的迹象,还是让叶绥一动不敢动,渐渐也觉得身上有些燥热。
过了一会儿,她实在忍不住说道:“半令,你……你的武功是不是……又进了一层?”
对这一点,她感受实在太深刻了,她都已经累到只能攀附着他了,他动作还是那么勇猛,力气都用不尽似的,用憋久了根本解释不了。
“哈哈……”汪印笑了起来,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直传到叶绥的心里,让她的心“砰砰”地和应着,身子越发热了。
汪印身子往下滑,与叶绥相对平对,凑在她耳边微喘着气说道:“是啊,本座武功进了一层,阿宁……喜欢吗?”
喜、喜欢吗?叶绥根本无法回答,只觉得脸颊一阵阵发烫。
“阿宁,舒服吗?”
“嗯……”
“本座也很舒服……”汪印低喘着说道,在叶绥肩膀上印下了一吻。
世间的种种起伏跌宕,人间的悲欢离合,此刻都幻化成这一方情爱天地,刹那永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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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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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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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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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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