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印沉吟片刻,回道:“办法,有。小姑娘,为何呢?”
他没有打开画像,他知道其上是孙校尉的妻子聂氏,还知道这画像是缇骑所画的。
小姑娘将聂氏的画像送去护国府,这是为何?
叶绥徐徐展开了画像,边问道:“大人,您觉得画像上的人有熟悉感吗?”
听到她这么说,汪印便看向了画像,随即摇摇头。
他没见过聂氏,这画上的人他并不认识。
但这画像里的人从容端庄,一个校尉的妻子能有这样气度,倒有些奇怪……
见到汪印的反应,叶绥也不失望,她将画像放在了一旁,继续说道:“大人,听说护国公曾经有一个女儿,但是小时候走失了,是吗?”
三十多年前,大安朝的局势远没有这样平静,先帝并非强横决断之君,因而主弱臣强,那时权贵之争极为激烈。
听说,护国公的女儿便是被仇家报复,才丢了女儿的。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叶绥前一世听说——其实也不只是听说了,而是她亲眼所看到的事实。
后来护国公府大开宴席,以贺找回了三十多年前走失的女儿。
那个时候,叶绥已经在京兆了,参加了那一场宴会。
她在宴会中见到了护国公府所丢失又找到的女儿——其时已经被封为“重璧郡主”的聂氏!
所以,她才让缇骑画了画像,打算送到了护国公府中。
她有百分百的信心,聂氏就是昔年的重璧郡主。
汪印瞬间明白了叶绥的意思,他细看了看画像,道:“小姑娘,你觉得,聂氏便是护国公丢失的女儿?”
不待叶绥,他继续说话,回答了她刚才的疑问:“护国公丢失了女儿,确有其事。但是,真相不是传言的是那样走丢,而是护国公当年为了稳固势力、扳倒敌人,才以最宠爱的女儿诱敌,致弄不见了女儿。”
这些勋贵秘闻,作为缇事厂曾经的也是唯一的督主,汪印当然十分清楚。
三十多年前的事,距离现在太久了,许多细节都已经湮没了,但是核心的事情还是有人记得。
叶绥愕然:“用来诱敌?”
可是,前一世听到的,与大人所说的不符。
当然了,走丢这个说法,她也是听旁人所说,真相是怎样的、有怎样的内幕,大概只有护国公府的人才知道了。
“是,这便是本座所知道的秘闻。只是,小姑娘你怎么会觉得聂氏是那个丢失的女儿?”汪印这样问道。
国朝世袭罔替的一等国公府有三个,除了定国公齐家、镇国公虞家之外,便是护国公汤家。
在这三大国公府中,定国公府行事最低调,镇国公府则是最张杨,护国公府则在两者中间。
但是,这只是近三十多年来各国公府的表现,以前却不是这样。
事实上,三十多年前,三大国公府之中,行事最张扬的乃是护国公府。
无他,护国公府子嗣太繁茂了,与人丁稀少的镇国公府成为鲜明的对比。
只是,后来护国公府越来越低调了,在朝中也鲜有人提及。
不过,朝中官员却没人能忽略护国公府的存在。
无他,还是因为护国公府子嗣太繁茂了。
现在的护国公汤源汤本正,光是嫡子就有七人,每个儿子至起码都给他生了五个孙子,并且,护国公自己都有兄弟八人。
光是数一数三代嫡枝子弟,就是旁的家族将近五代嫡枝旁支的总和。
个是那个很总要,奥胡斯他是一等过功夫,谁能忽略?
这些年来,护国国公府子弟的行事也颇为低调,秉承了护国公府近三十多年以来的风格,在朝中并不引人注目,持的是中庸之道。
但汪印认为,中庸之道是最难的,这是顶级聪明人才做的事情。
因为他们的中庸行事,汪印就任缇事厂督主之后,几乎没与他们家打过交道,当然也就没有冲突。
但是小姑娘说,雁西卫一个小校尉的妻子,是护国公府丢失的女儿?
这是怎么回事?
叶绥笑了笑,说道:“大人,您忘记了?我能知道以后一些事情……我曾经梦到过一个宴会,里面有聂氏……”
她将前世的事情以梦境的方式说了出来,没了这样问道:“大人,护国公府一直都在寻找女儿,这没错吧?”
这一下,汪印点了点头,淡淡道:“这没错。”
护国公府有些奇怪,子嗣繁茂,尽出男丁,女儿却很少。
近三代以来,无论的嫡枝旁支,一个姑娘都没有。
所以,护国公府丢失的女儿,就是三代是唯一的姑娘了。
这唯一的姑娘我,三十多年前必定是受尽宠爱的。
小姑娘说得没错,护国公府的确一直想找回这个女儿。
运转阁曾经接到护国公府的委托,就是请他们找到女儿。
只是,这个女儿走丢的年纪太小了,而且护国公府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只说此人左乳有一朵梅花。
运转阁成立的时间,和缇事厂一样,都只有十几年的历史,三十年度年前的事情,实在找不到什么线索。
而且,这个线索,怎么说呢……运转阁就是有再大的本事,都不可能将妇人的衣裳扒开来查看左乳。
况且人海茫茫,没有针对性的线索,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这委托,后来就不了了之。
听到叶绥说聂氏就是那个丢失女儿,他着实感到十分震惊。
如果是真的,聂氏是护国公府三代唯一的姑娘了,地位肯定不一般。
国公的女儿多封县主,但护国公府这个女儿,想来极有可能被封为郡主。
他手下一个小校尉的妻子,有可能是郡主?
事实怎么会如此巧合?他心中着实疑惑。
“小姑娘,你确定吗?你所知道的那些事情,是否有偏差?”汪印这样问道,始终还是觉得奇怪。
人海茫茫,护国公丢失了三十多年的女儿,就在雁西卫,还被小姑娘人认出来了?
这时,叶绥说道:“大人,您见过护国公夫人吗?以您看,聂氏与护国公夫人是不是有些相似?”
当初她在宴会之上,曾经听到一些妇人说,聂氏与护国公夫人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这应该是真的吧?
汪印当然见过护国公夫人楚氏,虽然其深居简出,几乎不出现人前,但还是见过的。
就算汪印过目不忘,也实在很难将画像这个妇人与白发苍苍的护国公夫人联系起来。
“本座不知道是否相似……”汪印照直说道,眉头略略扬起,仍旧觉得有些奇怪。
叶绥将画像卷了起来,笑着说道:“不管是不是相似,只要将画像送到护国公府就可以了。想必,护国公府的人能认得出来吧。”
不管护国公的女儿是走丢,还是用来诱敌不见,护国公府一直寻找这个女儿,是事实。
护国公府对这个女儿,必定是无比宠爱,连三十多年了都不肯放弃。琇書蛧
当然,前世她说参加的宴会,便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在那场宴会之上,护国公夫人的欢喜那么明显,府中欢乐的氛围也并非作假。
更重要的是,护国公府当年对找到自己女儿的人是感激不已,并且极尽所能地帮助这个人。
这些,都是前世叶绥亲眼见到、亲身经历过的。
前一世找到重璧郡主的人是谁,大人肯定想不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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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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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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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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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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