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雁西卫更需要他们。
自从那一天晚上,汪印亲吻叶绥以来,他们两个就没有怎么说过话了,便是从靖平县回雁西卫的路上,他们也没有同乘一辆马车。
他们两个人仍旧宿在同一个营帐中,但是一个有心,另一个有意,两者互相闪躲之下,竟然些天都没有怎么说过话了。
叶绥的心乱糟糟的,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汪印,但是那天晚上的情景,汪印所给她带来的狂风骤雨和极致愉悦,仍然时刻在她脑海里回想。
光是想着,她都觉得脸色嫣红手脚发软。
爱欲之事,对她来说,已经隔了一辈子,但它到来的时候,是如此凶猛,竟让她招架不住。
她躲闪汪印,一半是慌乱,一半是娇羞。
虽然她和汪印没有说过什么话,但是由己及人,她猜想汪印的心思也差不多。
如果没有这一封圣旨,叶绥定然还在躲闪和娇羞,并没有勇气去打破目前的僵局。
这一封圣旨,提醒了叶绥,让她意识到汪印现在所处什么局面。
大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大人以及他身后的缇骑和缇事厂,便会万劫不复。
大人在那样焦躁的情况下,仍然将靖平县的事情周全了,所以才有这个圣旨。
相比之下,她始终还在想着那天晚上的亲吻,总是觉得难以面对大人。
实在是有些……有些什么,她自己一时也说不上来。
但是,她不想再逃避下去了,因为这不管是对她自己、还是对大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又是一天夜深了,汪印仍然如常地躺在外面的床榻上,他看着隔着的帐幕,眼神略有些焕然。
明明只是隔着一道帷幕,他甚至能听得到小姑娘的呼吸声,但是,却难以跨越,像隔了千万重山一样。
那晚叶绥的反应,点点滴滴都在他的心头,深刻至极永不可忘。
虽然她没有说,但是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心里是如此的欣喜,几欲癫狂。
因为,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小姑娘的顺从默许,明显能感觉到她的心意。
她的心,是他无比渴慕无比珍惜的,但是,当他真的确认她的心意之时,却不敢接受,畏步不前。
他乃宦官之身,她的心意,他怎么能接受呢?
如此对小姑娘来说,太残忍了。
这些天,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初叶安世对他的那些骂语。
是了,夫妻敦伦乃人之大事,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还妄言给小姑娘幸福?
虽然他有守卫小姑娘一辈子的心思,但是这一点,他真的是没法做到。
汪印有心里有说不出的痛苦,过去的事情他无法挽回,但是他心中仍然会生出很多不应该的寄望奢想。
譬如,如果当初他没有中毒的话,或者,他的毒以后能解的话……
那么他和小姑娘,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子,隔着一层帷幕,遥遥相望。
汪印伸手按住自己的心,他清晰地能感受得到,自己跳动的是如此激烈,对小姑娘的心意从来没有停息过,但是……
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公平的,他有无人能及的容貌,也有人人渴求的位高权重,但是他却有这样的身子,让他一辈子得不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有得必有失,世事果然如此。
汪印合上了眼睛,正想和往常一样等待入睡,突然却听到了叶绥起床的声音。
他眼睛半眯,立刻坐了起来。
下一刻,他果然看到了叶绥撩开了帐幕,就这样静静站着,朝他看了过来。
汪印气息有了片刻的凝滞,手脚似乎也无处安放,失了冷静的分寸。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叶绥的脸上,她嫣红的脸颊以及红艳的嘴唇,让他一阵发愣。
他很清楚,她唇上的触感是怎么样的。难以形容如此的柔软甘甜,那一刻两唇相叠的滋味,是他这一辈子有过的最甜蜜的感觉。
那个晚上的夜色,给了他无限的勇气,现在同样是夜里,他却有了怯意。
小姑娘,怎么会出来呢?
就像他自己不想面对一样,他也很清楚叶绥对他的躲避。
正是因为她的躲避,让他觉得自己那一晚上所做的事情,实在是太……wWW.ΧìǔΜЬ.CǒΜ
不管是如何的情不自禁,他做了那样的事情,的确是冒犯小姑娘了。
他凝住心神,努力让自己冷静,跨下了床,站在了叶绥面前。
先于叶绥开口之前,他这样说道:“小姑娘,对不起。”
他迎着叶绥的目光,眼中的情意是如此的明显,挣扎也是如此的明显。
叶绥的心,蓦然柔软了下来。
她的心仿佛被泡在热水里,非常的舒服,却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酸。
她没有移开目光,摇头说道:“大人,你我之间,不用说对不起。”
“那一天晚上的事情,我心里同样很欢喜。”
汪印的呼吸猛地变得急速起来,他瞳孔微张,一瞬不动地看着叶绥。
虽然他已经猜测到小姑娘的心意,但是听到她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仍然觉得有说不出的欢喜。
然而……
下一刻,他摇摇头说道:“小姑娘,本座并不值得……”
他并非妄自菲薄,他相信,如果是在同等的情况下,他可以给小姑娘旁人所不能给的守护和怜爱,但是他的确是宦官之身,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在他还是宦官之身的时候,或者说,在他的毒没有解开的时候,他不能也不可以接受小姑娘的心意。
小姑娘的心意,他若是接受了,只能辜负。
他往日的淡漠早就已经褪了去,神容挣扎为难,他内心的起伏,已经完全反映在脸上。
叶绥默了默,随即低低说道:“大人,竟然如此,您为何还要那样对我呢?”
大人拒绝了她的心意,将她推在心门之外,但是他真实的举动,却不是如此。
大人这样的男人,不管她经历了多少,哪怕她活了两辈子,被他这子全心全意的捧在手里珍惜的时候,她完全无法抗拒。
她的心,早不知不觉落在了大人身上。
汪印脸上出现了一丝狼狈,话音都有些颤:“小姑娘,我……你是知道的。”
他会那样对小姑娘,是因为情不自禁。
情之所起,惑他耳目,乱他心智,他无法抵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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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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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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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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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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