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天后娘娘出殡的那一日。
永昭帝率领文武百官、韦皇后领着后宫妃嫔,身披缟素,将太后娘娘的梓官恭送出宫。
按照礼制规定,太后娘娘的梓官是要送回河内道茂岭、与先帝共同安葬的。
茂岭距离京兆这么远,永昭帝和韦皇后这些人,当然不可能亲自前去茂岭,将太后安葬等事宜,便由礼部侍郎领着属下官员来进行。
对于永昭帝和韦皇后这些人来说,将太后的梓官送出京兆,这一件国朝大事便告一段落了。
这会儿,韦皇后正倚靠着软枕,心腹姑姑绿琴则在为她捏着肩膀,在她的脚边,还跪着两位宫女,正在为她热覆着膝盖,还时不时按摩小腿。
韦皇后看着自己红肿的膝盖,感受着异常清晰的疼痛,眉头蹙了起来、
这段日子,她领着妃嫔们在慈宁宫跪灵,哪怕膝盖上已经垫上了厚厚的一层软垫,哪怕许多时候她都没有真正在跪,但是时间太长了,她的膝盖还是红肿了,连小腿都僵硬不已。
而且,韦皇后自己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比之前黑了许多,无论抹多少脂粉都不能弥补回来。
国朝以白为美,看到自己比以前黑了,韦皇后心里又急又慌,对跪灵这一件事简直深恶痛绝。
可恨,太后娘娘为和要在这个好时候宾天呢?为何不早一点在春季的时候?或者晚一点在秋祭的时候,到时候大家都会舒服一点,免得这样折腾受罪。
想到折腾受罪,韦皇后不由得想到了经常被永昭帝唤去紫宸殿的纯贵嫔。
仔细说来,纯贵嫔跪灵的时间太少太少,倒是让她躲过这样的折腾。
可恨!还是因为太后宾天,所以纯贵嫔得到了这种种好处。
韦皇后不由得埋怨起静惠太后来了,怎么死也死得不是时候,平白让纯贵嫔受惠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越是想,韦皇后便便是觉得气不顺,她缩回了脚,冷声说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本宫乏了。”
绿琴和宫女们都恭敬地停住了动作,随后,绿琴便这样说道:“娘娘,太医说过了,娘娘娘的膝盖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热敷几天,擦太医配备的膏药,没几天就会消肿了,娘娘请放心。”
韦皇后看了绿琴一眼,淡淡问道:“纯贵嫔那里是怎样的情况?”
绿琴低下了头,小声地回道:“纯贵嫔已经搬回了延禧宫。皇上还是时常传召她去紫宸殿,偶尔,皇上也会宿在延禧宫。”
听了这些话,韦皇后眼中倏地闪过了怒气,随即强硬这些怒气压下去,似笑非笑地说道:“现在太后宾天,在这一个月内,都要为太后娘娘守孝,怎么能宿在妃嫔宫中呢?皇上悲伤过度,许是忘了这个事情,但是纯贵嫔可不能忘记了!派人去说一声,让纯贵嫔记得这个规矩!”
她合了合眼,想了想,还是说道:“还是不用去纯贵嫔那里了,就这样吧。”
现在宫中谁都知道纯贵嫔最得皇上恩宠,若是她派人前去敲打纯贵嫔,说不定会引起皇上不快。
韦皇后自己也知道,永昭帝宿在延禧宫是不能做什么事情,但她心中就是不忿,想着怎么都要给纯贵嫔添堵才是。
就在这个时候,坤宁宫另外一位大姑姑红箫进来禀道:“娘娘,皇贵妃娘娘在殿外求见!”
听到这个禀告,韦皇后诧异地挑了挑眉。
范氏求见?这可是少有的事情。
她站了起来,吩咐道:“将人迎进来吧。”
本宫倒想看看,范氏此番来到坤宁宫是为了什么事情。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了。”范氏来到坤宁宫中,这样说道。
说罢,她抬头朝韦皇后笑了笑,笑容怯怯的,衬着她那副柔弱的脸容,,让人我见犹怜。
可是,韦皇后一点儿也不怜惜,看到这样的范氏,她心中觉得警觉谨慎。
虽然范氏表现得很无害的样子,但是范氏所出的儿子是当今太子,而且范氏这些年也颇为皇上的宠爱,韦皇后对后宫这些女人实在太了解了,这些女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韦皇后和范氏差不多是同时来到永昭帝身边的,当年永昭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她们一个是皇子妃,一个是皇子侧妃,后来她们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太子良娣。
这么说来,她们之间认识相处也有几十年了。
在韦皇后还没有诞下皇子之前,韦皇后和范氏之间并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她们之间的相处还算平和,不过也一直是淡淡的。
在韦皇后诞下皇子之后,她们之间本就冷淡的关系那就更有了微妙的变化。
这几年以来,可范氏似乎还从来没有单独来坤宁宫。
这会儿,范氏来是做什么呢?
只见范氏在矮墩上坐了下来,笑着说道:“娘娘,想必娘娘也清楚吧,最近宫中风头最盛的人,乃是纯贵嫔,不知皇后娘娘对此怎么看呢?”
韦皇后看了她一眼,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笑着说道:“纯贵嫔是个有福气的,得到皇上的宠爱,这是好事,本宫看到了,也颇为心喜。”
范氏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继续道:“皇后娘娘颇为心喜?可是臣妾心里却不这么认为呢,臣妾认为后宫雨露均分,这才是长久之道。现在纯贵嫔独占了皇上那么多时间,臣妾心里可真是不舒服。”
韦皇后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向范氏,仿佛没有听到范氏这些话语。
她心中却越发奇怪了:范氏为何要说这些话呢?是假抱怨还是真不忿?在本宫面前说这些话,范氏是想做什么呢?
这时,范氏止住了笑容,正色道:“皇后娘娘,臣妾此来,是想与皇后娘娘联手,共同对付纯贵嫔,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韦皇后瞳孔微微一缩,:共同对付纯贵嫔?这便是范氏的来意?!
可是,她却对范氏这个来意持续谨慎的态度,她笑眯眯说道:“什么共同对付纯贵嫔?大家都是后宫妃嫔,也算是姐妹了。姐妹之间就应该相互体谅帮忙才是,这说的是什么话?”
范氏没有笑,脸容越发严肃了:“皇后娘娘谨慎是应该的,不过这真的臣妾心里的想法。但是纯贵嫔背后有汪督主,臣妾恐怕不是纯贵嫔的对手,所以才想与皇后娘娘联手罢了。请皇后娘娘知悉考虑考虑,臣妾等候娘娘的消息。”
说罢,她便站了起来,朝韦皇后柔柔地弯腰躬身,看起来还是那副弱柳扶风的样子。
韦皇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时沉默了。
范氏没有说别的事情,说完这些话语之后便离开了,莫非,她真的是前来说联手这些话语的?
不过她一向审慎惯了,那么就先看看,范氏为何会这么说吧。
这个时候,汪印进了紫宸殿,打算上禀章兆荪的招供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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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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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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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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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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