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推开他,不高兴地道:“我们本来可以有一个孩子的,都怪你没有看好,现在孩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了。”
国师想到这个,也有些懊恼:“唉,是啊,都怪我,当初不把孩子送那么远就好了,可我后来寻也寻了,找也找了,就是找不到啊。”
“哼,你可好了,反正没了那孩子,你也有自己的家世,有自己的儿女,我这辈子就得一个养子。”
“可你养子当了皇帝啊。”国师道:“这不比什么都强吗?你也成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整个后宫都要听令于你。”
“不是亲生的,总归是不亲。”
“嘘,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好了,千万不要让外人听到,会被人嚼舌头根子。”
太后看着依然不是很高兴。
国师又把她搂在怀里:“看看我给你带了啥。”
“啥?”
“据说是保宁城那边一个部落的东西,羊角梳,用来梳头发,可以让头发越长越好。”
太后接过那把羊角梳,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
她只躺在国师的怀里,再道:“唉,如果那孩子还在,我一定要把她接到宫里来,让她享尽荣华富贵。”
……
大祈朝北面。
自从北庆国攻下黑河庄后,黑河庄就成了人间地狱。
北庆国的人在这里打、砸、抢、烧,奸淫掳掠,无视生命。
一些幸存下来的难民就往陵龙县的方向逃。
本来以为陵龙县也是大祈朝的属地,然而,逃到这里后,他们发现城门竟然是关着的,陵龙县不让难民们进来。
难民们本来想要硬冲进去,但是一夜之间,这里突然派重兵把守,防守难民比防守北庆国的官兵还要严厉。
这也是国师的意思。
陵龙县再往南就是京城了,陵龙县若是失守,那大祈朝也危险,而且负担极重。
一旦这些难民涌进来,那在陵龙县就要开粮仓救济他们,这些粮仓也顶不了多少天,那难民肯定会在城里打劫,城里面势必会混乱。
陵龙县一旦乱了,那就会有更多的难民往京城涌入,到时候朝局更加不稳。
国师认为,既然黑河庄都已经失守了,北庆国就应该屠国,而大祈朝也应该放弃这些难民。
一时间,从黑河庄逃过来的百姓黑压压地积在城门前,叫苦不堪。
其中有一个叫阎子炎的,他也是这些难民之一。
他本来不是黑河庄的人,只是奉朋友所托,要去黑河庄送一封信,结果刚到黑河庄不久,就遇到北庆国来攻,他护送朋友的父母出逃,现在刚到陵龙县城。
这些难民都是饿了好几天的,本来以为只要逃出来了,到了陵龙县就安全了,谁知道陵龙县守城守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难民们敢怒不敢言,纷纷哀嚎他们的处境辛苦。
可阎子炎怒了。
他在城门底下喊:“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些都是大祈朝的百姓,朝廷不但不守护自己的百姓安危,现在逃难过来,你们居然还不让进城,这是要把我们活活饿死在城门外面吗?”
他一嚷开,下面的难民也喊起来了:“就是啊,能不能给我们一条活路啊。”
“想不到我们没有死在那些恶魔的手里,却要死在自己人手里,你们都是恶魔,城里的皇上是昏君!”
“……”
守城的官兵一开始听到难民们哀嚎,都无动于衷,现在听到他们骂皇帝,顿时就怒了。
其中一个领头的守卫拿起弓箭,朝刚刚骂皇帝的那个难民射去。
正中胸口,那难民立刻倒了下去,一口血喷出来,话都来不及说就死了。
果真是命中草芥。
下面的人立刻不敢吭声了,全都呆呆地看着那个难民的死状。
这么久以来,他们不是没有见过这些死人,可是被自己人杀掉的还是第一个。
他们突然就认命了。
他们不逃出来是死,逃出来也是死,反抗也是死,不反抗也是死,他们只能仰望苍天,希望老天爷行行好,可以给他们一线生机。
阎子炎亦看着那死下去的难民,拳头握得紧紧的。
好一会儿,他突然喊了一声:“既然陵龙城不收留咱们,那咱们就不进去,大伙们跟我来,我就不相信上苍不肯给我们活路。”
难民们怔怔地看着阎子炎。
后面是黑河庄,有北庆国的官兵,前面陵龙县又不让进去,他们还可以去哪里?
阎子炎道:“反正早晚也是个死,相信我的话就跟着来,不相信就在这里等着!”
难民们哪里会不去,便都跟着他走了。
上千个难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全都跟在阎子炎后面。
……
其实阎子炎也不敢肯定,他一定可以带着难民逃生。
后面是黑河庄,前面是陵龙县,那他就只能往西边走。
西边是高山,高山一座连着一座,上面猛虎野兽全都有,上去了也不一定有活路,何况这些难民逃难到现在,早就饥肠辘辘,饿得没有一点力气了。
可怎么都是死,不如到山里面碰碰运气。
难民们跟着阎子炎走了一段,就知道阎子炎肯定是想把他们带到山里去,他们知道深山野岭也是凶多吉少,但是眼下无路可走了,只能上山。
到了山里说不定会被野兽吃掉,也可能因为找不到吃的而活活饿死。
还有,有些人已经奄奄一息,可能根本撑不到进山。
但是这个阎子炎似乎有一股天生的领导能力,他发出号召后,难民们全都跟着他进山了,有些奄奄一息的,就由一些体力尚在的扛着,扶也要扶上山。
守城的官兵们疑惑。
原本下面黑压压的一片,现在居然慢慢散了,接着三三两两朝西边挪动,慢慢地离开城门口。
“他们要去哪里?”有人问。
“西边是大兴山,想逃进深山吧。”
“哼,逃到里面喂老虎还差不多。”
“逃了就行,省得我们一直在这里守着。”xǐυmь.℃òm
“继续守着吧,万一他们突然又回来了。”
“……”
……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真的有眼,阎子炎带领这一千多人上山后,他们居然真的找到了活路。
这一带都是山脉,偶尔会有一些乡野村夫上山来砍柴,也有一些药童上山来采药,也听人说过山上有大虫,所以一般没事的话,没有人会到山上来。
阎子炎他们上山没多久,竟然发现了一颗野生山梨,山梨果实累累,压得这树枝都快弯了。
阎子炎等人顿时兴奋起来,他又是会功夫的,立刻召集几个会爬树上树摘野果。
虽然人多,但每人分一个还是够的。
阎子炎说了,不可以哄抢,人人有份,按顺序来,谁要是抢食,那就没有得吃了。
秋梨水份多,虽然不及果农家里面种的甜,但是吃起来又解饿又解渴,有些人吃起来连核都吞下去了。
吃完梨,体力得到了一点补充,他们就继续上山,以免后面有官兵追踪。
再往上山上走了不久,又陆续发现一些别的果树,阎子炎又采下来跟大伙一起分了。
这边的山一座连着一座,他们翻了一座山,又遇到一条河,河水可以解渴,河里有鱼,河道两边又有野菜,一些难民有带锅的,每只锅熬上一条鱼,一捆野菜,可以分得二十来碗。
起初还有人哄抢,可是被阎子净喝令住了,说什么大伙都是一起的,要是所有人都抢着吃,那就不要跟着大部队了,自己行动,等着被山上的野兽们当食物。
这下也没有人敢抢了,这深山野岭的,谁敢单独行动啊。
阎子炎又将难民们分成了几个小队,哪些小队负责砍木头,哪些小队负责摘野果、野菜,其中还有一些负责打猎。
深山里面野味多得很,只要有身手,不愁吃不上肉。
随着休整,难民们的体力渐渐恢复,他们还在山脚下盖了几排木屋,日子竟然就这样慢慢过起来了。
……
天山部落。
这日,钱启来了。
钱启是来看箫宝山的,箫神医已经来了这么多天,给箫宝山调理了两个来月,想必他也快好了。
而箫宝山确实渐渐好起来了,大部分事情都能想起来。
“箫将军……”钱启思绪复杂,他一开始恨箫宝山,后来又对箫宝山十分佩服,得知他舍身护自己家人的时候,更是充满了感激。
箫宝山则一直是淡淡的个性,先请钱启进毡房来坐,又叫箫宝珠将小荀子带出去玩,随后他自己亲自给钱启熬奶茶。
“我这里只有奶茶,钱将军喝得惯吗?”箫宝山问。
“当然习惯,我们都是俗人、糙汉,有什么喝不习惯的,再说这是奶茶,又不是生水,你想想有时候咱们在战场上,没有水喝的时候喝什么?喝人血啊,不过是敌人的。”
钱启说完又问箫宝山:“对了,你还记得战场上的事情吗?上回见你,你可是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记得七七八八了。”箫宝山道。
“那以前的四王爷、还有我大哥,你都记起来了吗?”钱启又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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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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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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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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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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