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辰兴总是很在意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我不会离开的”,他像是为了白香月而留下。在白香月被韩锦泽换血之后,他总有一种想把她的心夺回来的冲动,现在对手又多了一个阿汉,并且这个阿汉还是韩锦泽的兄弟,白香月对他更是会另眼相看。
而蓝辰兴自己成了一个卑鄙小人,因为他曾经关押囚禁韩锦泽,就是让阿汉看守的地牢。当时阿汉因为失智,并不知道地牢地面的人与自己的关系。而韩锦泽当时却是知道的,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过。
对于这一点,蓝辰兴很担心白香月会对自己有鄙夷的看法。
“为何穆王要这么做,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蓝辰兴略带紧张地注视着白香月的双眼,生怕错过她眼神里的一丝含义。
见蓝辰兴对穆王的举动开始怀疑,白香月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穆王的目的,说出来能吓死人,她希望蓝辰兴能够自己一点点的发现,而不是靠别人的告知。
“说不定穆王的野心很大。”她略带深意地说道:“他跟随皇上这么多年,也许连皇上也没有看透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蓝辰兴不以为然,他眼中楚国的皇上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人物,因为那人是他的父亲,是他血脉相连的至亲,他对皇上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拜。
“香月,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皇上之前连夜找我商量,让我去魏地,他想要封我为魏王。”蓝辰兴说出了心中一直压着的事。
“魏王。”白香月重复地说着这个词。魏国已经不再,曾经大魏一大半的土地归了北柔,另有一小半归了南楚,被称之为魏地。若是去做魏王,那权利自然是大过于现在的兰王。
“皇上希望你几时动身?”
“越早越好。”蓝辰兴掩饰不住心中的担忧,“经此一去,若是能将魏地彻底归顺南楚,那自然有功。若是不能管理好魏地,恐怕皇上会重新考虑太子的人选。这是他对我的一个考验。”
“那我们就尽快动身,管理好一个魏地,将来才有可能管理好楚国江山。难不成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白香月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曾经的蓝辰兴总是自信满满,丝毫不受任何礼法束缚,活的自由自在,如今他做了两年的楚国兰王,却成了一个畏首畏尾的王爷。
蓝辰兴看着她,不由自主地说道:“我不想再让你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一切都不是你的责任。”
“我曾经发誓要助你登上南楚皇位。”白香月打断了他,“说到就要做到,在此之前我不会离开。你身边已经有了很多衷心的人,现在只要拿下魏地,太子之位指日可待,我绝不会食言。”
蓝辰兴一阵狂喜,随后又一阵淡漠,她是为了曾经的那个誓言才如此尽心的帮助他,而不是因为他是辰兴吗?而后他又想通了,不管是为了什么,只要她还在身边,自己就有机会把她重新抢过来,让他们二人回到曾经青梅竹马的时光。
兰王被封为魏王,即将出发魏地的消息在一天之内传遍了洛阳城。wWW.ΧìǔΜЬ.CǒΜ
他向皇上点名要了常李将军,这是他主动带上了常李,趁着白香月开口之前,就定下常李随行,希望借此能让白香月感动一番。
白香月的确是有点感动,但她一开始并不想常李也一同前来。毕竟常李留在洛阳,可以洞察出穆王的下一步行动。
魏王蓝辰兴,领兵十万,前往魏地驻扎。这片土地上,最大的城市是殷都。他们到达殷都之后,魏王先是见了当地的官员。魏国的国力空虚,和地方官员的繁多与不作为有很大关系,魏王先是整顿了一番,随后开始科举考试,恢复选拔官员的制度,鼓励学子和有志的青年来报考。
经过一连串的举措,殷都日渐繁华起来。
常李等人帮助魏王忙前忙后,而白香月始终留意着洛阳的动静。
殷都的魏王府,原先是殷都知府的府衙,直接被魏王征用。
冬季的第一场雪下的时候,白香月正在府里清点库存。魏地相较于洛阳寒冷一些,她当初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件皮毛斗篷,如今才第一场雪,这斗篷就披上了。
“小姐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小的去给您灌个汤婆子暖暖手。”小红担心白香月的身体吃不消劳累。
“去倒点热水吧。”白香月没有停下,一边清点一边说道:“这个殷都的知府在楚兵打来的时候,携带了大量家财外逃,如今被捉了回来,可不是要好好清点一番。”
小红已经递了热水过来,“小姐先喝点热水,阿宁去准备午膳了。”
白香月喝了口热水,想起当初要来魏地时,阿宁执意要跟着她一同前来,本想留她在洛阳,这下连同丹绮,她一个人就带了三个丫鬟出来。这三个丫鬟为了不使她有累赘感,都拼命地让自己忙起来。
“也罢,我们先去用膳吧。天真的太冷。”白香月搓了搓自己已经冻红的双手,下一刻双手就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握住。
“冷吗?”常李突然出现,小红识趣儿地退下。
“你身子弱,要多注意保暖,刚才在市集上见到有人在卖皮毛围领,就给你买了一个,你看喜不喜欢?”常李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毛领给她绕在脖子上。
白香月笑了笑,“你还有空出去集市上溜达?听说这几日你也是忙的不可开交,怎么今日有空闲了?”
“魏地这么大,地方官员这么多,哪能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事情办完,难道要让我累死不成。就算在忙,也要抽空来看看我的妻子。”他笑着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白香月脸颊微红,嗔道:“谁是你的妻子,可不要乱说。”
常李又将她放了下来,笑道:“哦?难道你不要做我常李的妻子,那我只好去娶别人了。”
“你敢!”白香月气恼地捶打他的胸口,“你故意气我。”
常李一把抓住她的小拳头,还没等白香月反应过来,唇已经被他含住。二人很久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都很尽情地享受这一刻。直到小红进来禀告,“小姐,魏王过来了。”
二人这才停下来,互望着对方,常李淡淡地说道:“他这些日子盯我盯得很紧。”
“他是心有不甘。”白香月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着,而后轻咬了一下他的耳朵,“来日方长。”
常李会心一笑,二人从库房中走出去。
魏王正巧迎上来,笑着说道:“刚巧你们也在,不如一同用午膳。”
常李作揖说道:“微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见他离开,魏王才真正笑道:“香月,我命人做了乌鸡汤,这个天给你补身子是最好不过的。从洛阳出发的时候匆匆忙忙,我见你没有带几件过冬的衣裳,于是命人连夜赶制了几身,已经交给小红了,你抽空看看喜欢不喜欢,若不满意我再着人给你做。”
他轻飘飘的几句话,无不显露出对她时刻都很关心。
“谢了,辰兴。”白香月盈盈笑道,她叫他辰兴的时候,他都会很开心。
“午膳过后,我会带着常李他们去临城考察一下,最晚明日就回来,吴树会留下保护你们。”
白香月“嗯”了一声,没有多想。
午膳后,魏王带着五千人马去临城,常李跟随他一起。
这原本只是个短暂的离别,在常李上马的那一瞬间,白香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站在魏王府门口,望着他们的队伍渐行渐远,心里莫名地七上八下起来。
白香月望了望天空,白云遮日,晚上估计是看不到月亮的。就算能看到,今日是腊月初一,也没有月亮可以观赏。所以才会感到不安吧。
夜晚,这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将阿汉喊到房中。
“这么晚叫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阿汉,我总觉得心里不安,夜里没有月亮,黑夜凄凄,也许会出事。”
“这里是魏王府,能出什么事?”阿汉不以为然,“就算出事,有我在,你也不用担心。”
看着阿汉信心满满的样子,白香月一时间说不上来自己究竟是担忧还是别的什么,她的直觉一向很准,今晚必定会反生什么。
“吴树已经睡下了吗?”
“你将我喊过来,他就起来了,说是要跟我一起过来,现就在门口。这下你放心了吧?”阿汉觉得,她是因为蓝辰兴和常李都不在府中,因而心中不安。“我们都守在外面,你有什么事就随时叫我们。”
“蓝辰兴留下多少兵马在殷都?”白香月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
“留下了五千,其余的都去边境驻扎了,你放心吧。”
“现在最关键的不是边境。”白香月心中有点着急,五千兵马虽说不少,但若是有什么突发状况不一定能够应对,她刚想说,却听见外面吴树喊道:“城里起了内乱,好像是有暴民暴动。”
“什么?”白香月一下子站了起来,暴动,这是何意,魏王来到殷都后几乎给这里打开了新的局面,为何会有暴动?来不及多想,吴树已经冲了进来。
“看那些暴民的架势,是冲着魏王府来的!”
“这不是暴动!”白香月立刻想明白过来,“是这里的一股隐藏的势力,一直在等待机会,今晚就是他们行动的时刻,对方大约有多少人?”
“全城似乎都有暴动,怎么说也有一万多人,我们是不是需要出兵打压?”吴树飞快地说道,他知道现在魏王府有五千兵马,若是出兵,对方根本不是对手。
“不可!”白香月当机立断,“立刻叫上所有人,我们不能留在殷都了!”
“小姐莫要担心,对方不过是区区一万人,魏王留下的五千兵马都是精锐,对方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吴树对此很有自信。
“对方绝不是只有一万人那么简单,他们敢在今晚动手,就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来对抗这五千兵马。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是魏王明天就会回来,我们只需要拖一拖时间。”吴树想当然地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对方也会这么想。”白香月冷静地看着他,“他们怎会不知辰兴明天就会回来,因此他们是做了完全的打算,还会料到我们会出兵对抗。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立刻撤离殷都。”
“那魏王回来之后岂不是?”吴树实在不能明白为何一定要撤离。
“我绝不能落在他们手中。”白香月斩钉截铁地说道。
吴树和阿汉这才明白她的用意。白香月若是被敌人捉了去,对魏王来说就是一个沉痛打击,常李和魏王甚至可能会闹掰。白香月完全想在他们前头去了。
殷都城中四处着火,到处都有暴乱,这股势力一直隐藏的很深,直到魏王不在城中才挑起事端。
吴树调动了三千兵马遏制暴乱,剩余的两千兵马保护白香月撤离殷都。可当他们快要到城门时,又涌出来几千暴民,白香月借着火光看的真切,这些人绝不是什么所谓的暴民,而是魏国曾经的将士。
阿汉和吴树挡在前面,一点一点地击退敌人,此刻他们才明白,对方的实力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弱。这些伪装成暴民的将士奋力地袭击他们,吴树原本可以一抗三,但他自从瞎了一只眼后实力变弱,又何况是在没有月亮的黑夜,一只眼睛不够用。阿汉的伸手却十分了得,他原本就是天生神力,又恢复了心智,原本的实力才显露出来。
那保护他们的两千人马越来越少,最后冲出去城门的只有寥寥数个,跟着白香月跑出来的丫鬟只有阿宁一个人。其余的她都安排在了其他地方等魏王回来。因为是丫鬟,身份低微,不会被人察觉。
白香月一行人逃出殷都后,继续骑马向北边狂奔。
一夜就这样过去,一行人在一片丛林中休整。
白香月查看他们带出来的盘缠,足够这几个人用上一个月的。
阿宁给众人分发粮食,犹豫太过匆忙,干粮并不多,白香月没有吃。她幽幽地看着阿宁,说道:“你知道我为何只带了你一个人出来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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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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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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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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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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