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攀折一枝小竹马>第 10 章 试探
  在西阳乐府仅仅呆了一日,温轻轻的身子第二天就跟散了架似的,手上的伤本结痂结到一半,生生开始流脓了。

  她丧着一张脸见岑寂,岑寂今日态度倒是好了些,知道她不吃早饭,提前摆了一桌子糕点。

  温轻轻也不客气,坐下就吃,右手搭在腿上,露出那道可怖的伤疤。因为伤口流脓,已经不能再裹着纱布,需要透风。

  岑寂之前不知道她右手受伤如此严重,昨日还逼她练了那么久的舞。

  做她这一行若是留了疤,应当不大好罢,盛京权贵口味挑的很。

  岑寂不知怎的生了恻隐之心,从自己后院的小药圃里拔了几株心爱的药草,替她用小药锤倒成药泥,帮她敷在了她的伤口处。

  “谢谢岑寂先生,您可真是妙手佛心。”

  温轻轻是个得了便宜立马就要拍马屁的,岑寂在心里的刻薄印象又挽回一分。

  岑寂依旧是神情冷淡:“我怕你回头找宣王殿下哭诉,他来找我兴师问罪。”

  温轻轻听他提起裴凝就不大高兴,语气颇有几分埋怨:“宣王殿下要是真心疼我,岂会让我拖着病手来练舞。”

  温轻轻话音刚落,只见岑寂脸色骤变,目光直至看向她背后。

  “是本王不对。”

  裴凝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温轻轻身后。

  温轻轻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她运气怎么这么好,说别人坏话被当场抓包?

  温轻轻抹了一把嘴上的糕屑,笑眯眯道:“没有没有,宣王殿下能让轻轻来西阳乐府与岑寂先生合作,是轻轻的福气。”

  “皇姐生日宴在即,本王也是特别欣赏你的舞姿,只好辛苦你负着还得伤编排舞目了。”

  裴凝这话说的,丝毫感觉不到他抱有任何愧疚之心抱歉之意。温轻轻不禁想起原文中苏晚妤替他挨了一刀,他天天舔着脸去密侦司嘘寒问暖也就罢了,苏晚妤外出办案也要偷偷派人跟着,时不时来个英雄救美,生怕她再受伤了。妥妥的一枚盛京小舔狗。

  轮到温轻轻。

  “轻轻姑娘,本王买了许多的烧鹅和桃花酿,已经送到了镜花阁。”

  裴凝想起温轻轻上次醉酒的模样,就忍不住眼含笑意。

  “多谢宣王殿下。”

  温轻轻心想,鹅可以吃,酒是万万不能喝了。尤其是跟裴凝喝。

  裴凝与岑寂关系不错,给岑寂带了几本极其珍稀的乐谱,温轻轻也是第一次在岑寂脸上看见笑容。

  岑寂笑起来居然有一颗小梨涡。

  难怪他不爱笑,这小梨涡明显与他人设不符!

  几番寒暄,裴凝便走了。

  温轻轻又在岑寂的魔鬼琴音下编排了半天的舞。

  或许是白日里练舞太累,温轻轻早早就睡下了。

  夜时,晚来风急,天空悄悄下起了酥酥小雨。

  空气湿热,窗棂半开,有雨珠飘进窗来,一颗颗打湿桌案上的花。

  温轻轻穿着冰丝的小背衫,小短裤,被子斜斜的盖在身上只压住肚子,一只小腿不安分的伸出床边,腾空驾着。她听着雨打枝叶的声响,睡得格外安稳。

  起初只是弥蒙细雨,后来几道白光将天空撕裂,将盛京城映射的忽明忽暗,白昼刹那交替。紧接着,又伴随着雷鸣贯耳,跟炸天似的来势汹汹,直接把温轻轻在睡梦里吓得一哆嗦。

  她习惯性的闭着眼睛在床边摸索。

  摸索什么呢,当然是在摸手机。温轻轻迷迷糊糊间忘记了自己尚且是一个穿书少女,她只想摸个手机借个光,毕竟这雷声轰鸣,她心里多少有些犯怵。

  摸着摸着,摸到软软的东西,冰冰凉凉,五指分明,骨节纤细。

  是一只手。

  温轻轻又轻抚几下,这双手并不光滑,指腹关节间布满微凸的老茧。

  她揉揉惺忪睡眼,借着月光,瞥见床前站了一个黑影。

  她缓缓坐起身来,怔怔的望着眼前人,手里抓着他的手,冰凉似玉。

  “沈微哥哥,你的手好凉。”

  黑暗中,沈微浑身上下都透着凉气,唯独被她掌心包裹的右手,渐渐生暖。

  一双点漆般的眸子里隐隐裂开一道缝隙,有柔光透出来。

  “你怎么来了,还是我在做梦。”

  温轻轻将头靠在床榻边,她拉着沈微的手,方才令人生惧的雷鸣过滤进耳里,只剩喧闹。

  少女的容颜被烛光渡上一层暖意,她的手掌又小又软,属于她的味道充斥在空气每一寸,绵绵入骨。

  “你这么晚来找我作什么?”温轻轻下一句本想问,是想我了么。

  结果沈微立马回了干巴巴两个字:“路过。”

  他确实只是路过。

  沈微另一只手握着簌月,默默背在身侧。

  簌月剑气微敛,剑尖滴着淡红色的汁液,那是的血与水的结合体。

  又是一道闪电,映照着沈微谪仙般绝尘的容颜一明一暗。他的神色俨雅,鬓边落下的几缕乌发还滴着水珠,浑身淋湿透了,墨色的披风紧贴在身上,像一只栖息蛰伏的寒鸦。

  “我走了。”

  沈微并不想多留。

  方才沾了太多鲜血与污水,他并不想把她这里弄脏了。

  温轻轻说着不要,松开沈微的手从床上下来,将窗户关上,赶快点亮了一盏烛灯。

  “别着了风寒。”

  温轻轻拿了干净的布子递给沈微。

  沈微接过布子,先是擦了擦簌月。

  温轻轻眼看布子变红,联合到空气里弥漫着的铁锈味,顿时面色一变:“沈微哥哥,你受伤了?”

  沈微卸下湿哒哒的披风,将干干净净的簌月收回了剑鞘,神色有些凝重:“我没受伤。方才和一波沧岚的暗探交手,有一个受伤的跑进了镜花阁,跟丢了。那人对镜花阁极为了解,无论如何都追查不到了。”

  “你的意思是那人是镜花阁的?”

  温轻轻知道,镜花阁是安平王与沧岚国暗探交换消息的根据地。那人潜伏在镜花阁一点也不奇怪,具体是谁,原文里也没有细致的提过,只是安平王落网时,沧岚国深扎在盛京多年的情报组织基本被一窝端了。

  沈微点头:“那人左胸被我刺了一剑,你白天替我多留意一些。不用刻意去查,保护好自己。”

  “没问题的。”

  温轻轻一边答应着一边凑到沈微跟前。

  温轻轻个子矮,沈微刚好坐下。她攥着帕子替他擦拭着额上的水迹。

  霜白如嫩藕的手臂在他眼前忙忙碌碌的晃着,薄薄的小背衫透着胸前两抹圆润的雪痕。

  她抬着手臂,小背衫太短,还露出一截水蛇般的细腰来。

  她见他没有排斥,又得寸进尺一些。擦完了额头,还要擦脸,擦完了脸,又去拨弄他的脖颈。

  指尖抚过他的喉结,无意触碰到他微微发烫的耳根。温轻轻眼底笑意欲浓。

  他对这些本来都是嗤之以鼻,这些年,也有不少女子对他投怀送抱,但光是无意碰上一下就浑身不适。唯独她站在他眼前,心尖便犹如被一缕烟火拂过,微微灼热起来。

  他又不禁想,在别的男人面前,她是否也会这般。不是所有男人都会像他一样,按兵不动。

  温轻轻把沈微的披风凑到窗前拧了几把水,又整整齐齐的在衣架上铺开。

  “沈微哥哥,要不你把外袍也脱了,我帮你晾起来,兴许第二天就干了。”

  沈微还未说话,温轻轻已经凑过来欲替他宽衣。

  沈微握住温轻轻正解他衣的柔夷,幽幽道:“外袍就不必了。”

  温轻轻不听,解上了他的襟扣:“湿哒哒的穿在身上太不舒服,又容易生寒。”

  沈微面色一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轻轻解完他的扣子,又去解他的腰带,沈微身子僵直起来,耳根子已经红透。她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沈大人会不会有八块腹肌,她压根没发觉沈微越来越滚烫黑沉的眼神。

  “我自己来。”

  沈微声低嘶哑,烛光描摹着他紧绷的神色。他推开温轻轻的手,自己默默解开了腰带。

  沈微脱掉外袍,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内衫。微湿的内衫可见里面的肤色,以及肌肉起伏的硬朗轮廓。

  温轻轻偷摸着打量一番,眼梢承上几分笑意。

  沈微脱完外袍便笔直的坐在木椅上,肉眼可见的拘束。

  温轻轻又很合时宜的凑上去,一把拽住沈微的胳膊,柔声说:“沈微哥哥,今晚别睡板凳了,睡床吧。我睡里面,你睡外面,没关系的。”

  “轻轻如今本来就是贫贱之躯,你没必要如此避嫌。”

  其实温轻轻内心早就有一丝隐隐的自我怀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都这般上杆子了,凡是个正常男人应当都会给点反应。

  沈微绷着脸半响说了一句:“弄湿了你的床铺便不好了。”

  温轻轻眸光闪动:“没关系的。”

  温轻轻掌心微暖,握着沈微的手,沈微眼眸晃过她的脸,见她瞳仁浸着朦胧雾雨般的柔光与期盼,好像拒绝她便是他天大的过错了。

  他跟着温轻轻鬼使神差上了柔软的床榻。

  温轻轻睡在里侧,他躺在外侧。

  温轻轻试探性的碰碰他,对方身子从头到脚僵硬的像根木头。

  她觉得自己就跟话本里诱惑良家妇男,费尽心思想要吸食对方精魄的狐仙姐姐似的。

  温轻轻偷偷朝沈微的方向挪了一寸身子:“沈微哥哥,我们睡觉吧。”她含义隐晦的一句话都能让沈微的心绪灼烧半天。

  “盖好被子。”

  温轻轻把薄被分了沈微一半。

  沈微现在一闭上眼,满鼻都是温轻轻的味道,满脑子都是温轻轻的替他擦脸时候的认真神色,以及喊她过来时候眼底潜伏的深深笑意。

  沈微的心思如同窗外被风剪断的银丝细雨。憋在胸口的是他从未有过的一种紧张与慌乱。

  明明她是身落贱泥的风尘女子,他却不敢碰她一根头发。她好似那苍穹的皎月,光是望着就很美好。

  温轻轻的呼吸声在他耳边渐渐均匀响起。

  兴许是做了噩梦,她微微蹙着眉,紧紧攥着他胳膊上的一寸薄布。

  沈微侧过身子,指腹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她脂膏般细腻的面颊,最后停留在花瓣一般丰润欲滴的唇上,轻轻斯磨一圈。xiumb.com

  这张嘴说话太过大胆,所以她对他的心思只是为了取乐,抑或是有什么别的?沈微不想再猜下去,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温轻轻抿了抿嘴巴,本来还是攥着他的衣袖,后来又侵略上他的胳膊。紧紧抱在怀里,沈微的胳膊蹭上两团柔软,这灼烧之意不单单只是心上的了。

  明明下雨夜很凉,沈微身上还是出了一层闷闷的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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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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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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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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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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