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昨夜……”
梦云的房间就在柳非烟隔壁,有什么事情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探出头看的时候,刚好碰上段青涯警告的眼神,所以她连忙关上门,不敢多管闲事。之后她听到小姐喊得凄切,更清楚里面发生什么情况。可她没有开门,怕自己会成为少主盛怒的牺牲品。
之后,似乎是白衣先生赶到救了小姐,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之后很快就睡着了。如今见小姐安好无恙,她才敢将心中的疑虑问出口。
“昨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梦云低头应了一声,低头开始帮柳非烟洗漱。
“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吧。我说过,清屏的事情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五日之期已到,也是时候了。”
梦云抬头看了她一眼,像是想要寻找什么蛛丝马迹。但除了微微泛红的眼眶之外,她什么也没发现。
见这么久对方都没有动身,柳非烟睨了梦云一眼,吓得她急急忙忙地跑去通知众人。
“非烟姐姐,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乒乒乓乓地吵得她睡不着。
对于一个小女孩而言,昨晚发生的事情太恐怖了。虽然这方面的教育越早越好,但好歹也得让她编好教材再说啊!
“昨晚姐姐只是打坏人而已,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是最好的敷衍办法。
“哦……”跟在白衣身边早就磨精的小丫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相信柳非烟的答案呢?不过既然非烟姐姐都不开口,她也没什么立场让她说出来。白衣叔叔说,温柔的人是不能让自己重要的人不高兴的。对于她来说,非烟姐姐和白衣叔叔都是她最重要的人,所以她不会做让他们伤心的事情。
柳非烟松了一口气。她实在是没什么把握能把白衣中毒的事情告诉思雨,连她自己想起来都觉得是一场噩梦,更何况是思雨呢?不过她松的那一口气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梦云就回来告诉他所有人都在前厅等她了。嘱咐思雨留在房里,柳非烟整整衣服,确保该带的东西一样不缺才下楼。
前厅,下人已分列两旁站好,几个总管之类的人物坐在两边的椅子上,主位依旧是段青涯。他的半边猪头脸搽了药看上去好了许多,不过似乎仍在受宿醉的折磨,右手始终撑着脑袋。
“小姐,你来了。”看到柳非烟,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唯有段青涯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
唉?好像有点不对劲啊,段青涯是打了镇定剂吗?平时看到她还不马上开火啊,尤其昨晚还发生了这样一码事,是喝醉酒烧坏脑子了?
柳非烟挥手示意下人把清屏的尸体抬上来。胆小的女眷纷纷掩面皱眉,男人则是叹息不已。
柳非烟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场辩论赛现在开始!
“之前我说过,白衣并不是杀害清屏的凶手,现在还有人要反驳我的话吗?”
此话一出,站着的下人争相开口,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人赃并获”“见色心起”云云。柳非烟抬起架子冷眼一扫,他们安静不过两秒又继续吵起来。
“闭嘴!”奶奶的,老虎不发威真把她当病猫了!一群人嘈成这个样子,比菜市场还热闹,难怪人家法官大人要拿着一个槌子敲桌。现在她倒是想那个槌子敲开他们的脑袋把知识和常识全塞进他们的脑子里,看能不能变聪明一点!可她不能这么做,只能冷着一张脸等他们安静下来。
众人看了她一眼之后愤愤地闭上嘴巴。
“说人赃并获的站出来。”
几个男人陆续从人堆中走出来,柳非烟看了一眼。“只有这几个吗?刚才喊得挺大声的那几个小哥怎么不在?”锐利的目光锁住那几个负责煽风点火的男人。
又有几个男人走了出来,低着头,站在最后面。
“你们刚才说人赃并获对吧。那我倒是要请教一下,这位小哥,你认为的赃物是什么啊?”她指着刚才起哄得最大声的男人。
被点名的男人叫丁一。他瞪着柳非烟的手指,瘦小的身子缩了一下。他哪知道赃物是什么。他没有读过书,大字都不认识几个,人赃并获是只听过没看过。那四个字当中他完全搞不懂和小姐所说的赃物有什么关系啊!
“小姐何苦为难丁一呢?他不识字,怎么知道什么是人赃并获呢?”另外一个男人替丁一解了围。
“不认识字的话能把一个不常用的四字成语说得朗朗上口,你们的教育方式还真让人刮目相看。”真不知道该说这是愚民政策还是有心人士的故意教唆。
柳非烟眼中的几位“有心人士”别过脸轻咳几声。他们虽然不明白什么叫做“教育方式”,但还是听得出柳非烟语气里的嘲讽。
“你们当中不识字的都回去吧,还有那天不在场的都回去。”她没时间和被人当枪使的人多费唇舌。
等她口中的无关者走后,对于空出一大半的空间,柳非烟丝毫不觉得惊讶。
这种拙劣的方法她见多了,越是没文化的人越容易受人唆使。只有赶走这些烦人的苍蝇,一切才有说的价值。
“小姐,你是时候把话说清楚了吧。清屏的尸身就在这里,她到底是怎么死的,请你先给大家一个交代。”胡子大叔看上去是那些人当中最有地位的,他也是最先开口的。
“在这之前,请先让我听听他们为什么认定白衣是凶手。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胡乱污蔑这种小人行径自然不能为之。”柳非烟说得句句在理,胡子大叔并不反对,只是点点头示意柳非烟继续。
她看了段青涯一眼,见他还是抵抗着头痛的苦楚没有理会自己才再度开口。
“你们是根据什么认为白衣是杀人凶手的,有证据的都可以说出来。”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驳斥别人的话比自己说话让别人驳斥要容易得多,只要她彻底洗脱白衣的嫌疑,以白衣的能耐一定能给清屏一个交代的。
听了十几人说了半天,柳非烟可笑地发现他们来来去去说的就只有一个理儿——白衣是第一个接触尸体的人,而尸体还是刚死不久。
“按照你们这么说,如果那天你们发现是我和清屏呆在同一个房间的话,我就是杀人凶手了?”这么无聊的判定方法还真有人用啊。他们不是从战场或者官场摸爬打滚过的吗?要栽赃嫁祸好歹也用点脑子找个比较好的借口啊!
顿时,鸦雀无声。
“小姐此言差矣,我们又怎么可能误会小姐呢?”胡子大叔干笑几声。“不过小姐这么偏袒白衣,恐怕惹人非议啊。”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单凭这样就定白衣的罪不是太儿戏了吗?在场的人大都以为白衣有罪,我若不一一解释的话不止惹人非议,还难以服众不是?”柳非烟一句“难以服众”就堵住了胡子大叔的嘴。“那么,清屏的尸体就在这里,你们认为她是怎么死的呢?”
又是一番七嘴八舌的争论,有几个大胆的甚至翻开覆在尸身上的白布观察清屏的尸体,查看她身上的伤口。
“她是被人掐死的!看掐痕还是被男人掐死的!”其中一个看上去就是练家子的人说道。“看,她脖子还有掐痕!”
“她是被掐过,可并没有被掐死。”柳非烟让人将清屏的身体翻过来,露出后颈的压迫痕迹,“有人从她身后给她来了这么一下,把她弄晕了。”
“那么,我们先假设白衣那天真的是对在少主房间的清屏存有不轨之心,并试图玷污清屏。按照大家的说法是,白衣一进门就对清屏上下其手,拉扯之间使得清屏衣衫凌乱。而这个狂徒也在清屏身上烙下了自己的记号。清屏奋力反抗,白衣无奈之下将她击晕并杀害。是这样吗?”
在场的所有人一直点头,显然是对柳非烟给出的这个结果非常满意。琇書網
满意是吧,看接下来你们还能不能继续满意下去!柳非烟把视线移到从一开始就抱剑环胸的风绝尘身上。
“风绝尘,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毕竟你是除了白衣之外第一个接触清屏的人。”了解到风绝尘在众人当中的声望,柳非烟没理由不询问他的意见。
“清屏曾被人用内功攻击。”但力道并不足以置人于死地,确切地说那力道根本不是用来伤人的。“应该是出自白衣之手的。而白衣也当场大方地承认自己曾发出一掌。”
此举引起一阵哗然,有人甚至跳出来指责白衣人面兽心。
“但那并非致命伤对不,因为死者身上并没有出现被内功重击的痕迹。”柳非烟皱了皱眉头,在心中暗暗骂了白衣一句。做什么不好,偏偏要耍帅留了一掌,还她差不多翻烂他留下的那本小册子才能理直气壮地说他的那一掌和清屏的死无关。“而且,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留意,清屏胸前的吻痕。”
“吻痕?”众人均露出大惑不解的眼神。
啊咧?难不成这里不叫吻痕?那叫什么?草莓?咖喱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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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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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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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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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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