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出去,有本事就把我生吞活剥了!敢欺负我儿子,我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
沈三媳妇推开沈三叔,拿着擀面杖气势汹汹地走了出去。“何娟,你吵吵什么?”
“我不跟你说,你让二子出来,他把秀儿打成那样,必须给我家秀儿说句对不起。”何娟知道自己说不过沈三媳妇,不愿意跟她掰扯。
“你家秀儿你家秀儿,你女儿是宝贝,我们家二子就是臭狗屎?二子浑身都是烧伤,到现在都下不了炕。我恨啊,野丫头怎么就没被打死?”她刚给沈二擦身子,心疼地掉了好几次眼泪。
院子里的争吵声让沈三叔很烦躁,他刚想把沈二拽起来打一顿,但看到他一身燎泡,伸手给他盖了被子。
儿子偷鸡摸狗被火烤了,媳妇脾气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炸,最听话的女儿现在还不在家,生产队那边又扣他工分。
沈三叔越想越难受,把头蒙进被子里。“臭婆娘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
反正这日子是过不好了,他不想管也管不着。
何娟脸色很不好看,但她一向不善言辞,来回就是干巴巴的那几句。“秀儿无辜,秀儿被欺负。”ωωω.χΙυΜЬ.Cǒm
相对于毫无杀伤力的何娟,沈三媳妇那张嘴就跟开了光似的,语速快到能让播音主持都羞愧,她恨不得把今天在老太太那受的委屈一股脑全砸向何娟。
“二嫂,二哥快回来没错,但你不能仗着自己是军嫂,就欺负自己的兄弟媳妇吧?这件事你真的了解吗?你知道你女儿到底做了什么吗?你看自从她病好,家里闹了多少回?”
沈三媳妇痛哭流涕的样子,让何娟心里一惊。
难道真的是秀儿的错?之前的秀儿不会,但现在......
何娟的迟疑让白妙火大,她狠狠抓了一把土墙。“主人你为了她又是被打又是种田,她竟然还怀疑你!我就说她不值得你对她这么好!杀了她,杀了这一家极品,我们去深山里建立动物王国!”
“今天的风儿有点喧嚣啊。”沈秀的视线像是能透过墙直接看到何娟一般,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很失望,但她也能理解何娟。一个把小心翼翼刻进骨子里的女人,出了事总会第一时间找自己原因。何娟的迟疑不是怀疑沈秀,只是一种自我怀疑。
但就算她再理解,还是会不开心。对,她沈女王有小情绪了。
主人这是伤心了?
白妙受不了沈秀阴郁的神色,她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有话直说快意恩仇的沈女王。白妙抓住沈秀的衣襟,脑袋蹭着她的胳膊。“好不好嘛?”
“傻猫,过几年就要开始破四旧,那时对封建迷信管的可严了,建国以后不准成精你没听过啊。除非一辈子不出深山,不然就必须有一个身份。让你多读点书,你就知道躺尸。”沈秀不假思索地否决了白妙的提议。
看着白妙那双蓝汪汪的大眼睛倒映出的自己,沈秀突然不难过了。
是她魔障了。
从一开始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份,现在又想要何娟的亲情,是她贪心不足蛇吞象了。
院子里沈三媳妇越说越起劲,死命地抹黑沈秀。
哎,体清媳妇十多年嘴里还是没长麦子,还是个猪脑子,被老三家的随便几句就给忽悠住了,难怪秀儿被欺负地那么惨。
沈大姑奶在屋里看不下去戏了,搬着个小板凳在房檐下一坐。“老三家的,你下午可没这么激动啊。”
“呃......”叫嚣的沈三媳妇卡住了,脸憋得通红。
大姑你能让我自然发挥不出来打岔吗?
沈三媳妇眉头皱起,眼神有些躲闪。她对这个婆婆看到都怂的大姑,非常忌惮。
“这事我可是亲眼目睹的,二子偷鸡,又把看到他煮鸡汤的秀儿毒打了一顿。现在听你这意思,这事还有蹊跷不成?我眼神不好使了?”
“没,没有......我只是觉得一句对不起又不是很重要。”
“非常重要,那可是公道。还不把二子喊出来,是等我老人家亲自去喊吗?”沈大姑奶冷哼一声。
沈三媳妇缩着脑袋进了屋,沈大姑奶一巴掌拍在了何娟的肩膀上。在何娟惊疑的目光中,沈大姑奶皱着眉头哼道。“沈秀是你女儿,不管别人怎么说,你都要相信她。”
何娟还没表示,沈老太太从主屋出来,脸色非常不好。
“二子给你妹妹说对不起!”
“对,对不起……”沈二睡得正香被沈三媳妇捞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老太太按着脑袋说了句对不起。
那不情不愿的声音跟蚊子一样,微弱到听不清。
“你说什么?我耳朵背,没听清楚!”沈秀手放在耳朵边。
沈二转身就要走,沈大姑奶站起身。“好好说一遍,不然明天我就把你送到平窑去!”
一听到平窑,沈二脸色大变。
沈三媳妇在沈二哀求的眼神中拽了老太太的衣服,“娘,平窑那边可是和尚庙,二子才十六岁......”
“我说送他去参禅两年,就肯定会送去两年,不信走着瞧。”沈三媳妇的动作又惹来沈大姑奶的白眼。
“我说对不起!”沈二知道沈大姑奶的小叔子现在就在平窑寺庙当主持,不用沈三媳妇劝就已经乖乖地道歉了。
“好,我接受了。”沈二那拳头捏紧,忍辱负重的模样让沈秀很解气。
这才乖嘛!
“秀儿,你种的田是咱家的自留地,这玉米这么多,你也吃不完不是?分了吧?”沈老太太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角的玉米。
真当她是孩子好哄呢?说句对不起就能免费吃玉米?
这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想挖秀姐的墙角,给你挖,但请付出代价再来挖!
“这玉米不止是我们家自留地收的,还有部队的荒地,而且都是部队的战士帮忙种的,说是要我帮忙卖,给他们补贴生活。哎对,这事可得保密哈。”
“要花钱买的啊……”沈老太太知道强占无望,直接回了屋。
她现在就让这些玉米躺在这,看谁敢动?这可是有了部队标签的玉米了。她可不怕她们不买,饥荒越来越严重,她早说过,那些津贴她要她们吐出来!
“哼,就算全是自留地收的,你要想要也得付钱。”沈老太太脸上的失望没有逃过沈大姑奶的眼睛,她拽过何娟。“侄媳妇,就趁今天考虑考虑分家吧。”
何娟有点懵,她被欺负十多年,在她的思想里从来没有反抗,更没有想过分家。
但分家好像挺好的?以后关起门就是自己家,再也不用受气,秀儿也能跟着她不受欺负了。
沈老太太气得一蹦三尺高,隔着门骂何娟。“你死了分家的心,要想分家就等我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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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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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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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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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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