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王二夫人刚吵骂了一架,还青眉绿眼,怒火内攻。
几个老婆子并丫鬟在外围端茶送水,小厮们络绎不绝的上菜。
“好了。”老太太沉着脸,打量了每个人的神色,说,“刚被你们气的我好生难过,这会儿才缓过气来。萌萌,说说,你这几日到哪里去了?去的地方叫什么名字,看见了什么玩意儿,跟几个姐妹去的,都细细的说一说,也好让你爹娘放心。”
赵萌被问的红了脸,用眼神向赵恒宇求助,赵恒宇埋头吃饭,想不出什么道理。赵萌便用手拧拧他的胳肢,他“哇”的大叫一声,猛地挺直身子,陆文成道:“吃饭都没个正经,在老太太跟前一惊一乍,成何体统!”
老太太道:“你小点声,恒宇不是小孩子,别吓坏了。”
赵恒宇搁下碗筷,对老太太含笑说:“奶奶,您看您一下子问萌萌这么多问题,她走了三天,若是从头至尾一一的说了,怕是得说个三天三夜,她也累了,奶奶就饶了她罢!”
老太太忽然想起来,指着赵恒宇笑道:“泼猴儿,说的好像我要了萌萌的命似的!从前可不见你这么关心妹妹,今儿长进了,为妹妹说起话了!”
对坐的几个大人纷纷变了脸色,赵恒宇面红耳赤道:“常在跟前,亲人都不亲了,萌萌走了这两三日,今儿回来,看奶奶高兴,又觉得和她亲许多,做哥哥的,便自然少不得关心关心。”赵萌心里美美的,粉面含春,水眸流意。
老太太说笑几回,气氛涨了许多,吃毕各自回房,只是赵萌总拿眼瞧恒宇,恒宇到不曾留意,邱氏看了,心里“咚咚”的,感到事情不对劲,自无人说,便也闷在心里。
回到房间,司马蓉把门一关,赵萌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她的脸色特别难看,“娘!”她略微吃惊的叫。
司马蓉拉了她在床边坐下,郑重其事的问:“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刚才当着人面儿,我不好问的,现在就娘了,你总可以告诉我了?”
赵萌脸色剧变,立起身踱了几步,难为道:“娘,该说都都已经说了,您还让我说什么?”
“好,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打荣儿?”司马蓉拿眼神明明是在问“这件事是不是跟荣儿有关?”
赵萌不能确定,要不然真的会咬住旬绍棱,笑道:“您不也说了,旬绍棱他用猥亵的笑容对我,我才打他的,并没有别的意思。”
司马蓉站起身咄咄逼人的架势,道:“我那是为了混过别人的耳目才帮你开脱,如果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的脸往哪里搁?”
赵萌坐进椅子里,无所谓的语气:“随便您想怎么办,您认为我被男人玷污了?尽管去找表哥。”
司马蓉如遭雷劈的大声问:“真的是他?”
“反正我看他也没安过什么好心,说不定……”不等赵萌说完,司马蓉就激动的抓住她的手,“萌萌,你真的被玷污了?”那惊怒的声音里夹杂着呜咽,惶恐的神情让她看了心疼,遂笑说:“我在开玩笑啦娘,我只不过跟朋友玩了几天而已,您就这么样,以后我嫁了人,一个月不能回一趟,您还不得疯了!”
“我没心思给你开玩笑,一个女子还没有出嫁就失了贞洁,以后怎么嫁人!”司马蓉心忧如焚。
萌萌忍住委屈,往前伸着脖子,不发出哽咽的音,说:“哪有娘这么咒女儿的,我的清白都被您说没了。”
司马蓉遂问她纸条的事,萌萌解释说:“我发誓,没有给郭川递过邀约,我见他仅仅三此次,而且每次都有旁人在,哪可能动心呢?而且你也问了,他也没有给我写过,接到这个后,我根本没在意,就随手塞了起来。然后,我就出去走走,走着走着,发现后门的门还开着,我就随便走了出去,回来时门却关了,我只好找好地方寄宿。”
“原来如此,你怎么不早交代!”司马蓉眉间的褶皱越来越多了,“害我问了这么久,告诉我,那么晚了你在谁家寄宿的,明儿我叫人去打听。”
“娘!”赵萌叫道,“不要把事情闹大嘛,以后我还怎么出去见人?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离家出走了,再也不让您担心了,您就安心吧,娘!”她撒娇的闹了许久,司马蓉才应了,却流下泪来,说为这事受了多少气,赵萌握着她的手臂,笑着说:“其实,娘,是我们对不起叔婶在先,那么大的事儿,他们当然呕的慌,所以,您就就忍一忍,没有过不去的。”司马蓉当然不会吞忍任何事,而且很惊异女儿如此看待那件事,之前,她跟自己绝对的一条心,如今在外面待几天,口气也变了,真真不可思议。
那云袖听翠珠之言,定要做的比银嘉还好才行。却在当晚,赵恒宇叫人搬走了自己的行装,云袖诧异了,堆笑问道:“恒宇,这……”她一手指着门外,一面含泪望他,他含威带怒的背负着手,只看别处,“恒宇,不要离开我……不要!”自始至终,他没有理会她,径自走了。
云袖追到大门,翠珠劝道:“由他去吧,强留的人,心不在,还不如不留。”
赵恒宇亦没有去银嘉那儿,在一间空着的大房子里住下了。房内家具齐全,壁画,古董,茶壶等一应俱全,他一进去就歪在椅子上,婢女月儿斟酒递过,他一口就灌下去,搁下再斟。
无尽的忧烦,缭绕在脑际,银嘉的一颦一笑,云袖的千娇百媚,以及,那个很久远却恍如昨日的人儿,依稀就在眼前。渐渐地,醉醺醺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浓郁的迷雾,怎样拨都不散,反而越来越重,越来越亦真亦幻,犹若梦境。
她,又在惊梦中吓得出了一身的汗,长而密的眼睫是潮湿的,使劲的闭上,渗出一颗晶莹的水珠,润滑的粉唇半张着,呼吸不稳,胸前突出的柔和的线条起起伏伏。
“大少奶奶。”春红叫着掀开床帏,看见银嘉惊魂未醒的坐着,黑而顺的长发笔直的垂在背后,那双润湿的眼,不知充斥了多少的情,多少的怨,“少奶奶,奴婢听见动静,就急忙来看,可是做了噩梦?”
银嘉捂着半边脸,使劲闭着眼,点点头,细致的肌肤被打湿,春红赶忙吩咐柔月倒水,自己用丝帕给她拭汗,说:“一个梦而已,别想多了。”一面接过茶递给她,她抿了一口,干涩的嗓子才说的出话:“什么时辰了?”
春红道:“天快亮了,少奶奶有什么需要,告诉奴婢。”银嘉自顾披了衣服起来,柔月宽衣,盥洗梳妆后,东边已放亮,青灰色大都褪去,她站在台阶上,回想梦里的情景……慕容琴疯了般对她又打又骂,说自己抢了她的好姻缘,霸占了赵恒宇。如此想着,听的一两只早起的雀儿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对嘴儿搔颈,对比自己的处境,孤雁难飞,又想姐姐的满腔怨叹和恨恶,越发感伤起来,眼角涌出泪珠,接连滚落脸颊,断了线的珠子似的。m.χIùmЬ.CǒM
春红拿了披风出来,看见她暗自垂泪,猜想定为了昨天的事,被老太太那样骂,恒宇一个字都不说,一家子的人,都干站着,看她的笑话,这大委屈,当然不能就这么过去,因劝道:“既来之,则安之,少奶奶,既然做了他家的媳妇,到了这个地步,就只能忍气吞声的了。要不写信告诉老爷,老爷会把少奶奶接回去的!”
老爷拭泪道:“我没有为这个,刚起来,寒意大,眼睛就酸。”
春红摇摇头,说:“这个家里没有一个知近的,在奴婢面前,你就别说谎了,看憋出病来。”
她微微一笑,吩咐道:“给我备马车。”
春红诧异道:“大少奶奶从不出门的,老太太也说了,二太太也是这个意思!”她蹙眉:“你想我每天闷在笼子里发慌吗?而且,我有事要办。”
春红道:“人家怕他们追问起来,到时候又派你的不是,又得看他们的脸色,听她们恶语相向。”
“我知道你为我好,但这一次,我一定要去。”银嘉很确定,她一定要去看看姐姐,放在不能心安,如果那个张公子欺负她,那就去告诉父亲。
知道大少奶奶要出门,人人都很惊奇,因为当初老太太的话是很响亮的叫出来的,每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嘲讽,仿佛她是一个丑八怪。
她亲自去了老太太那儿,屋里却静悄悄的,只有几个丫鬟在擦拭桌具,萍儿瞧见他们,悄悄地溜过来问:“大少奶奶什么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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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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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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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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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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