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娘娘……”
“没错。”银嘉倏然竖起眸子,增加些许锐气,“我答应过他,这个月底他撑到了的话,会把你给她。”
莲舞诧异相望,垂眸叹:“想不到姐姐还有这等苦衷。”
碧琼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岩石上的身影,踌躇满志,待银嘉停下说话,她噗通一跪:“娘娘,救救二公子吧!”
她即唤司马青来,司马青在门首把守,听见唤,转身进来,莲舞的目光扫落他身上,只见银嘉自梳妆台抽屉里取出一包银子,对他道:“你去衙门里把各部门的有关人员打点一下,这边,我会让人去找六爷说情。”
司马青不大乐意,接了银子,眼瞅着莲舞在,愣是没问出口,蔫蔫的走了。莲舞道:“姐姐,那不是救济孤儿用的银子么?”
银嘉捋捋些许凌乱的发丝,捏起粉擦在双颊匀了匀,多出一抹艳丽,喃喃道:“救人要紧。”
碧琼放下心,跑出去告诉小梓,小梓却一言不发,径直去往瑞雪堂,碧琼慌了,忙不迭对银嘉说一通,银嘉道:“不打紧,我正想让他去找六爷呢。”随即一众前往瑞雪堂。
李思被派出去选购古董,实则恒宇支开了他,他素来最忠贞不二,叫他往东,绝不往西,可最近好像伙同孙小梓等人反叛了,银嘉是主谋!瑞雪堂重兵把守,没有银嘉,小梓进不去。
恒宇抱一只海碗咕嘟咕嘟吞咽喉结,整张脸都掩进碗口,阿晨慢慢的说:“六爷,您慢点儿,多得是,想喝多少喝多少,不用急。”
恒宇一抬头,手也松了,碗摔小梓地上烂个八半,口里噙着药,腮帮鼓鼓的,青蛙相似,痛苦吞咽,“咕嘟”一声,总算咽下去,气结的呼哧呼哧粗喘,红杏忙递过一口糕点,恒宇囫囵吞枣,一进口就下肚了,刺啦着舌头:“苦死了苦死了!不过良药苦口,本王认栽了。”
颖儿难以置信的说:“六爷,你一下子吃了三个疗程的药,那若是起了反作用,可怎么办才好!”
“呸呸呸!”阿晨帮他抚气顺,他摆手啐道,“本王是铁打的身子,没问题!其实三个疗程,一次吃下去和二十天吃下去应该会有一样的效果。睡一觉,睡一觉一切的回家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他心急,受不了慢效治疗,才出此下策。头刚碰到枕头就有小厮来报:“启禀王爷,孙小梓求见。”
他一下欠起身子,睁着双眼唾沫四溅:“他既有胆量来,本王才不怕!让他进来!”
一时小梓被收了武器进来。习武之人,但凡有点骨气,都厌恶与人卑躬屈膝。小梓有骨气,但庆勇对他来说很重要。兄弟俩从小到大于今二十一年,除了此前分开过三年,其他时间一直都在一起,可谓兄弟情深,更甚是,庆勇和银嘉到底怎么回事?银嘉不肯说,但他想知道,庆勇定会说的。
银嘉等人在外潜听,小梓无疑求恒宇撤销诉状。他决心弄死一个人,那个人活下去的几率便很小。
谁知庆勇在堂上俱否认跟银嘉有过任何奸情,反倒一口咬定宝珠是自己的未婚妻,有证据……丹顶鹤衔珠坠子。
府尹素知恒宇不干好事,一听庆勇有冤,便决心插到底。
“小人与阿珠感情甚好,互敬互爱,绝没有旁人插足。这只耳钉,是我送给她的定情物,临来她与一只,大人只消宣她上堂作证,便可证明六王爷胡乱编派小人,请大人明察!”到如今庆勇只能硬着头皮扯谎,对宝珠可是没有任何的安全感,已经这样说了,便听天由命吧。
那宝珠一向不喜欢庆勇为人,刁钻的很,简直是个小人。
亏得知府大人来宣宝珠上堂时,被银嘉迎着。银嘉亦是当事人,需要上堂作证,知府把她一并宣了,银嘉趁便打听庆勇情况怎样,以及他的陈词。开始知府还不愿意说,看银嘉倒面善,才大抵告诉她。
小梓求恒宇不起作用,正恼火,听得知府来了,便潜在假山后听。
银嘉了解大概,也甚费解,笑对知府:“宝珠是我的贴身丫头,今儿不大好,在房里歇着呢。大人既要宣她,容我告诉她一声去,别唬着了。”
知府三思才应,她便吩咐萃环去告诉,自己往醚秀殿:“大人,容我换双鞋。”急急回到醚秀殿,萃环则装样子去了后院。
宝珠就在醚秀殿数珍珠,刚从首饰上拆下的,折变成银子好帮银嘉行善积德,也算给自己积阴鸷,总之非常积极。
忽见银嘉慌慌张张的进来,忙问:“怎么了?”
银嘉拉她椅子上坐着,她来不及把珍珠包放好,顺手塞进怀里,只听银嘉喘吁吁道:“你且静静听,然后告诉我怎么回事。”
宝珠点点头,努嘴儿道:“你说吧。”
银嘉如此这般述说一遍,跟庆勇想转达的意思完全一样,宝珠没有心理准备听见这一切,无所适从,吃吃的半晌反应不过来,娥眉紧锁,银嘉挽着她的手臂催道:“没时间了,阿珠,庆勇的性命就掌握在你手里了,你一定要顺着他的意思做!”
宝珠呐呐的说:“真没想到,我的耳钉在他手里,他捡到的,当时怎么不说!”
“也是合该如此一,他要是还给你了,现在拿什么救命?”
“可是娘娘。”宝珠不情愿,转过身委屈的语气,“我若帮太医,我的名声就完了!”
知府的人已在门前了,听是往后院去,银嘉等不及,一脸歉疚:“我知道这件事你很为难,系关人生大事,可庆勇重获自由的关键就在于你呀!宝珠,若你实在不肯作证,他会罪加一等,你不会希望他没命的。”
宝珠仓促间好像别无选择,由不得应了。人都说奴才的脖子掐在主子手里,主子叫生就生,主子叫死就死。她现如今也是奴才,银嘉怎样安排,她便怎样去做?无疑只有这样才能成为一个好奴才。但她嘴上说“是”而心里有所动摇,暗想:“她倒狠心,救一人牺牲一人。我不是她,她又怎会替我着想?”如此按银嘉嘱咐悄悄地从后门溜走,弄的像刚从后院出来,把知府糊弄了一番,银嘉换了鞋,被痛宝珠一块带走。ωωω.χΙυΜЬ.Cǒm
小梓紧随之后,他不是当事人,所以无需他去,知府赶他几次,他只得跟银嘉保持一段距离。他心存感激,也心存疑窦。
恒宇听闻庆勇有这等说辞,忿然作色,在房里急的团团转。却说他一次性吃了三个疗程的药,果真起作用,身子也不那么虚,咳嗽亦止住。经太医诊断,的确好了,因把心放回肚子里。
红杏和颖儿左右打扇,恒宇焦躁难耐,直喊热,一面骂道:“畜生,坏了老子好事,待查明,无论真假,宝珠都是本王的,谁也抢不走!”他铁了心要宝珠,即准备出门,颖儿放下团扇取来外衣,红杏取来腰封,与他打理齐整,又携了一把贵州丝绢洒金折扇,上面绘着美人图。
此刻已至未时,阿晨在后面监督礼仪,出了乱子,小厮来报,恒宇赶忙过去。
原来是那些平民刻意捣鬼,吃不完的饭菜到处倒,弄的一院子臭烘烘,小伙子们更甚,晚上睡觉嫌挤,拉了被褥往地上睡。早上被主管喝退,收拾的差不多,到现在,礼仪先生正授课,屋子里忽然起火了,幸好救得及时,只把房梁烧烤的锅底黑,阿晨严厉的审问半天,也没人坦白。恒宇赶来审读,即令侍卫抓起一名小伙子,吊起来用鞭子狠狠地抽,唬的姑娘们嗡嗡哭,男子们不服气,却无可奈何,有一名站出来说:“放了他,我坦白起火的缘故!”
恒宇才喝令执行官停手,那伏在地面的小伙子背部已然抽打出好几道蜈蚣似的血痕,看的人焦心,那说话的人不忍指出同伴,只道是自己做的:“我家里就娘一人,她身体不好,每日需进药。我不在的这几日,不知她老人家怎样了。忧心如焚,便点燃几株香,做以菩萨,为娘祈祷,不想出来时候忘了捻灭,就着火了。”
恒宇正有气没地儿发,抖开扇子在胸前使劲扇,对主管耳语几句,便唤阿晨一道走了。
那主管睁着刻毒的小眼睛,令侍卫拉那人出来,自焦黄的牙齿间挤出一个阴狠的字:“打!”
银嘉没得只有实话实说了,才帮得了庆勇,坐在公堂一侧,她说:“六爷最近病了,是众所周知的,因此作出点反常的举动也可以原谅,当着众人的面儿,他没羞耻来扯我的裙子,庆勇是我的护卫,职责就是保护我,冲动之下,是拔出了剑,可未伤人分毫。”说着,便注视庆勇,庆勇旁边跪着宝珠。
至于奸情,更是别人无事生非,银嘉证明他俩的确即将成亲了,宝珠也供认不讳,因此等恒宇赶来,知府已下令释放庆勇。恒宇大怒,坚决把庆勇关押起来,并狠狠地反驳,知府自然偏向银嘉那边,但恒宇不肯罢休,他也不能不顾,发难道:“若王爷能够证明王宝珠和孙庆勇并非情人关系,本府就相信他们在说谎,一切都按王爷说的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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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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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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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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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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