罔萌世安带着手下离开的时候,阿紫不等罔萌世安发话,就乖乖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吉祥客栈,后来武三通惊闻女儿怀了陆小凤的孩子还跟陆小凤私奔了的噩耗,在客栈里大闹一场,打伤了数十名官兵,带着罔萌世安离开了客栈,客栈里乱成一团,阿紫也趁此机会,离开客栈,心想:“何沅君真的怀了陆小凤的孩子了?”
阿紫说何沅君和陆小凤见面的时候,经常莫名其妙地捂住嘴,像是想要呕吐,这句话半点不假,不过何沅君并不是因为怀孕才想呕吐,而是害怕武三通发现她偷偷和陆小凤见面,心里太过紧张,才引发的干呕。
阿紫到底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加上自小颠沛流离,很少和年长女性打交道,看到何沅君干呕,压根儿没往怀孕这件事上想,浑然不知罔萌世安是因为她的话得出来的这个结论。
而且罔萌世安和武三通说话的时候,她站在很多士兵的后面,面前乌压压的都是人,她个子又矮,只能听到罔萌世安和武三通的声音,但看不见他们都做了什么,只道罔萌世安是在何沅君的房间里找到了什么线索,才信誓旦旦地说何沅君怀孕了,惊讶过后,便开始琢磨何沅君怀了陆小凤的孩子这件事,是否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阿紫自小没有父母,从未得到过一刻父母的关爱,压根儿不信父母会对孩子有感情,自然不觉得陆小凤会为这个还未出世的胎儿委屈自己,看武三通那副为了何沅君发狂的模样,心想也许自己可以用何沅君来威胁武三通做些什么,但是武三通殴打官兵,绑架官员,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官府抓了,他也没什么值得自己利用的了。
阿紫一边在心里琢磨,一边在街上游荡,忽见不远处有一家客栈,七八个官兵围在外面,似乎是在等人。
阿紫好奇心起,见无论是在路边摆摊的小贩,还是正巧经过这里的路人,都伸着脖子在看那些官兵,显然都觉得有热闹不看白不看,她当然也老实不客气地走到一个包子铺旁边,买了一个热腾腾的肉包子,一边吃,一边和大家一起看热闹。Χiυmъ.cοΜ
不一会客栈里走出来三个官兵,其中一人衣着打扮和别人不同,应该是个长官,一个书生跟在这三人后面。但见这书生约莫四十岁年纪,头上戴着逍遥巾,腰间别着一把折叠扇,颏下一丛漆黑长须,看着文质彬彬,是最常见的读书人的打扮。
阿紫见这些官兵对这书生甚是客气,但并不谄媚,显然这书生虽然不是大官,但也不是平头百姓,心中更加好奇,暗道:“这家伙是谁?”当下拿着包子,向客栈走去,但并不到门口,摆出一副我要进这客栈,但是你们堵在客栈门口,我进不去,那你们先走,我在旁边等着的架势,坦然地看向那些官兵,偷听他们说话。
那些官兵也不在意,那个长官打扮的人说道:“朱先生——”
阿紫听说这书生姓朱,心下好笑:“我刚刚骗陆小凤说我姓朱,就真的遇到了一个姓朱的。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只听那长官续道:“要劳烦你跟我们一起去找令师兄了。”
那朱先生笑道:“不敢,这本就是我们师兄弟的荣幸。何将军,请。”
阿紫贴墙站着,给他们让道,见他们向西行去,心想:“这些人古里古怪的,我得跟过去看看。”
她不敢跟得太近,只是远远跟着,过了好一会儿,就见他们在一个茶馆前面停了下来。
阿紫见茶馆旁边,是一家点心铺子,就走到那家铺子前面,向茶馆瞥了一眼,但见那姓朱的书生走进茶馆,有个人见到了他,霍地站起身来,迎了上去。这人约莫四十来岁年纪,一张黝黑的锅底脸,一看就是饱受风吹日晒,腮上满是虬髯,遮住了小半张脸,看着甚是粗豪威猛。
那大胡子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拉着那书生来到茶馆的窗子前面,大概是想避开那些官兵,跟那书生说句悄悄话。
他选的那扇窗户,就挨着糕点铺子,这可便宜了阿紫,她走进糕点铺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听到了他们说话,只是茶馆和糕点铺子之间还是隔着一段距离的,糕点铺子里也有客人和店员,不断有人说话,加上那大胡子说话时刻意压低声音,阿紫很努力才终于听到了那大胡子说话:“师弟,你怎么和这些官兵一起来了?”
阿紫听到那大胡子的声音,忍不住笑了,原来这大胡子和武三通、何沅君都是一个口音,他们都是大理人,而且这大胡子黑漆漆的皮肤和武三通一般无二,一看就是整日在太阳底下暴晒,一般的太阳还不行,必须得是那种很毒的太阳。
阿紫可不相信巧合,心想:“原来他们和武三通是一伙的。”随即转念,又奇怪起来:“武三通在客栈做的那些事,官府现在一定已经知道了,就算一人做事一人当,武三通做的事情,他的同伴不会受到牵连,但是武三通现在可是犯人,官府也没必要对他的同伴这么客气吧!我瞧这事一定大有蹊跷。”
那姓朱的书生倒是小心,说话前先打量四周,从窗户望过去,前面就是一家糕点铺子,窗户和茶馆的窗户正对着,虽然没看见糕点铺子的窗户后面有人,但还是说道:“师兄,这里人多口杂,我看咱们出去说话吧。”
阿紫暗骂:“臭书生,那么小心做什么!”却也没法,只能看着他们走出茶馆,凑到一起说话,那些官兵倒没有过去打扰,只是在旁边看着。
阿紫当然不敢过去,只能在糕点铺子里消磨时间,买了好几样糕点。
过得片刻,那姓朱的书生和那大胡子向那长官走去,跟他说了几句话,然后一行人又向南走去。
阿紫结了账,远远跟在后面,经过一个糖水摊子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婆子说道:“……可惜你当时不在衙门,哎哟,那是人山人海,街上全是看热闹的。这不因为公主的亲事,好多外地人来咱们兴州城看热闹么,那陈小凤——”另一个婆子说道:“那是陆小凤!”
阿紫听到“陆小凤”这个名字,连忙停下脚步。陆小凤可是她给自己找的替死鬼,他的动向,她当然得时刻关注。
只听第一个婆子说道:“啊,对,是陆小凤!他在江湖上可是一个名人,当时在街上看热闹的人,好多都认识他,里面还有两个姑娘,都和他不清不楚的,听说他是来自首的,都哭哭啼啼的,先是自己哭,然后听到旁边还有人哭,转头一看,见是个漂亮姑娘,猜到对方和陆小凤是什么关系,就直接在街上打起来了。”
糖水铺里的人听到这里,都激动起来,两女争一男,热闹啊,这种戏码自古大家就爱看。还有几个过路人和阿紫一样,听到这大嗓门的婆子说的话,也都驻足不走,听了起来。
只听那婆子说道:“那两个姑娘打得正起劲呢,又有一个姑娘挤了过来,给了她们两个一人一耳光。”
众人听了这话,更激动了,三女争一男,比刚刚还要热闹,追问道:“然后呢?然后呢?”也有好心人直拍大腿,说道:“啊哟,作孽啊!好好的姑娘,在街上打架,本来够离谱了,竟然还打人家的脸!姑娘家的脸,多金贵啊,那是能随便打的么!”
那婆子说道:“那两个姑娘当然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她俩本来打得起劲,结果一起被第三个姑娘扇了一耳光,反而同仇敌忾起来,一起去打那第三个姑娘了。”
有人幸灾乐祸地道:“那第三个姑娘一定被打得很惨吧!”
那婆子说道:“那倒没有。三个姑娘扭成一团,打得正起劲呢,忽然一个少年挤了过来,拦下前面那两个姑娘,我听那少年的意思,好像那第三个姑娘是他的未婚妻。”
众人尽皆叹服,忍不住感慨道:“这少年眼里都不是能容沙子了,得是能容大沙漠了!自己未婚妻因为吃别的姑娘和别的男人的醋,去打人家姑娘,他竟然还去保护未婚妻去。”
那婆子说道:“那第三个姑娘见到那少年,一点也不感激人家的好,反手给了人家一个耳光,冷冷地说:‘你来做什么?’我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那少年对那第三个姑娘一见钟情,就动用家里的势力,强迫那姑娘的父母把那姑娘嫁给他,那姑娘不甘心,就从家里逃了出来。
那少年听说那姑娘逃走了,就追了过来,一路上那姑娘找了三四十个情人,就为了把那少年气走,哪想到那少年就吃了秤砣了,非要娶那姑娘做老婆。陆小凤也是那姑娘找的情人之一,虽然两个人很快就分开了,但那姑娘心里一直挺惦记陆小凤,这不瞧见那两个姑娘在为陆小凤大打出手,她心里吃醋,就过来打她们了。”
众人啧啧称奇,觉得这世道真是太乱了,还好自己家的姑娘小子不在这里,可不能让他们跟着这些人学坏了。
阿紫虽然也喜欢看热闹,但是陆小凤的事和她性命攸关,她现在可无暇理睬别人的倒霉事,见那婆子光讲别人的事,倒把这件事的起因陆小凤忘在脑后了,忍不住道:“那陆小凤呢?他去自什么首啊?”
众人听了这话,都向阿紫看去,见说话之人,是这样一个清秀美丽的姑娘,人人心下恍然,暗道:“这陆小凤真是艳福不浅,不止当时有三个为他打架的漂亮姑娘,现在也有一个漂亮姑娘在为他担忧。”
那婆子见阿紫秀美的脸上满是天真可爱的微笑,看着就觉得喜欢,也乐意回答她的问题,笑道:“我也不知道前因,就是听个热闹。好像是朝廷认为陆小凤是唐玉的同伙,正在抓捕他——”
有人道:“我过来之前,还有官差问我见没见过陆小凤呢,想不到陆小凤做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竟然还有胆子去衙门自首。”
那婆子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那陆小凤是去衙门喊冤的,他说他不是唐玉的同伙,在官府的榜文贴出来之前,他都不知道唐玉也在兴州城,更不知道他打算刺杀银川公主。”
阿紫全身如堕冰窖,她千算万算,也没想到陆小凤竟然敢去自首。他就不怕西泥国这些人昏庸无能,根本不会用心调查,只要他有一点嫌疑,就认定他是唐玉的同伙,把他砍了吗?
还是说陆小凤在发现朝廷怀疑他是唐玉的同伙的时候,就察觉到他中了唐玉的同伙的算计,甚至已经猜到唐玉的同伙是谁了,所以他必须冒险去衙门自首,只有这样,才能将唐玉的同伙的真面目告诉官府?
只听一个人说道:“陆小凤这么说,那任大人就相信了?”
那婆子道:“哪能啊!任大人把陆小凤留在衙门,派人去了皇宫,把这事跟皇上说了,后来宫里来了人,把陆小凤带走了。再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阿紫见后面的事情,这婆子不知道了,就离开了糖水铺子。
陆小凤去衙门自首,完全打乱了她的布置,而且将她推到了绝境。纵使陆小凤是个笨蛋,现在还没有察觉她的可疑之处,只要经手这个案子的人中,有一个聪明人,听了陆小凤的经历,也一定会察觉自己的可疑之处,继而怀疑自己就是唐玉的同伙的。她先前的诸般布置,本来是为了找陆小凤当替死鬼,现在倒成了自投罗网了。
阿紫心乱如麻,不知不觉走到河边,忽然想起陆小凤跟何沅君聊天的时候,提到他们先前是在河边见的面,心中一动,暗道:“对了!何沅君!”
如今唐玉和灰衣老者还没找到,出来寻找他们的官兵当然还得继续在街上寻找他们。
四个官兵从一家绸缎庄出来,就见一个青衫少年在街上狂奔,衣衫凌乱,神情恐惧,鲜血从衣服里面渗了出来,应该是胳膊受了伤。
那四个官兵对望一眼,正好叫住那青衫少年,那青衫少年却先一步看到他们,脸上露出狂喜之色,疾奔到他们面前,粗喘着气,说道:“几位……几位……官爷……在下……在下姓曾,家住在……黄柳街那冯氏锅饼店的斜对面的……的一栋两进的青瓦房里,门前种着两株枣树。
在下刚刚回家,瞧见一个年轻姑娘倒在我家院子里,身上流了血,不知是死是活。”他初时说话上气不接下气,渐渐呼吸顺畅了,说话也不断断续续了。
那四个官兵知道唐玉被皇帝抓住的时候,扮成的是宫女,据说长得明艳秀丽,犹如一树绚丽的海棠,是个极美的美人,好些侍卫明知道他是个男人,也忍不住盯着他看了又看,听说这少年发现的是个姑娘,均想:“难道是唐玉!”忙道:“前面带路,我们跟你去看看!”
那青衫少年面露喜色,连声道谢:“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一个官兵催促道:“别耽误时间了,赶快前面带路吧!若是放那个躺在你家院子里的女人跑了,那就大事不妙了!”
那青衫少年道:“是,是,我这就带路!”说着当先引路,带着几个官兵来到自己家门前。
一个官兵横刀身前,一脚踹开了门,就见院子里的紫藤花架下面,果然躺着一个少女,脸白如玉,娇美可爱,实是一个美女,但只有十四五岁年纪,显然不是唐玉。
那四个官兵好生失望,还以为自己这次要立下大功了,哪想到只是一个和唐玉毫不相干的女人。但是一个陌生的美貌少女突然出现在别人的院子里,而且昏倒在地,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不是被别人打晕了,就是被武功高手点了穴道,这件事本身就显得十分诡异,那几个官兵对望一眼,均觉此事非同寻常,这少女或许是唐玉的同伙也未可知。
为首的官兵问道:“你进来的时候,她就躺在这里了?”
那青衫少年点了点头,说道:“我连碰都没有碰过,不过……”他不知为何,突然停下不说,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为首的官兵催催促道:“快说,你还看见什么了?”
那青衫少年吞吞吐吐地道:“我进来的时候,听到屋里有什么响动,连着好几声闷响,我吓得要命,没敢进去看,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为首的官兵眼睛一亮,招呼另外两个官兵随他一起进去,留下一个官兵在院子里守着。
那个官兵来到那少女面前,蹲下身来,将手伸入她的怀中,想要把她怀里的东西掏出来,顺便揉了一把她的胸膛,忽然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知了。
那青衫少年伸手拎起那官兵的尸体,跃进隔壁院子,将那官兵的衣服脱下来换到身上,找出些易容用的材料,涂在脸上,然后将那官兵的尸体扔进了院子的水井里。做完这些,咳嗽几声,说了句话,见和那官兵的声音不太像,又咳嗽了几声,说了句话,连着说了好几遍,终于换成了那官兵的声音,当即回到院子,刚在那少女面前蹲下,就见那三个官兵从屋里走了出来。
那青衫少年当然便是阿紫假扮的,先前她在后面跟踪陆小凤,找到了吉祥客栈,听到了陆小凤和何沅君的交谈,认为有利可图。陆小凤离开以后,阿紫就打晕了何沅君,把她藏到了自己事先看好的这栋宅子里。
后来她来到河边,想起了何沅君,受陆小凤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做法启发,也决定来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假扮官兵,到皇宫里,杀掉银川公主。如今唐玉已经重伤逃亡,再无余力潜入皇宫杀死公主,倘若公主再次遇刺,便足以令宫里那些蠢货疑心大起——
或许唐玉是被冤枉的,宫里真的有一个刺客潜伏在暗处,伺机刺杀公主,那个刺客不是唐玉,唐玉是来保护公主的。当然他们也有可能认定唐玉的同伙已经潜入皇宫,来完成唐玉未完成的任务了,但是唐玉已经暴露了,他的同伙为了自己的性命,只该祈祷公主平安没事,还有必要来刺杀公主么。
阿紫瞧见那三个官兵,连忙站起身来,问道:“屋里有什么东西?”
那长官道:“什么也没有找到,我看八成是被人拿走了。”四下打量,不见那青衫少年的身影,问道:“屋主呢?”
阿紫道:“他说他刚刚太过害怕,在街上摔了一跤,既然这里有咱们接管,他就先去找大夫包扎伤口了。”
那长官微微皱眉,说道:“等他回来了,记得让他去趟衙门。先把这小姑娘带回去吧。”
当下另一个官兵走到何沅君身旁,跟阿紫一起抬起了何沅君。四人回到衙门,将何沅君带到后面,正好有个官兵练过武功,往何沅君的昏睡穴上戳了一下,何沅君眉毛动了两下,便即醒转过来。
她一睁眼,就见五六个大男人围着自己,吓得小脸煞白,随即发现这些人身上都穿着官服,她毕竟跟着武三通长大,平时常常听他说他从前做官时候的生活,对官府的信任深入骨髓,这才稍稍安定,说道:“几位官爷,我这是怎么了?”
一个官兵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何沅君说道:“我姓何,名沅君。”
众人听到这个名字,皆是一愣,阿紫见其他人都是一愣,于是她也跟着一愣,毕竟合群才不容易出错嘛。
然后就听到一个官兵说道:“你就是那个脚踏两条船,和自己父亲不清不楚,还和陆小凤暗结珠胎逼他带自己私奔的那个何沅君?”说话时唾沫横飞,脸上满是兴奋和鄙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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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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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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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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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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