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这时候出现在西泥国的皇宫,实在大出贾珂意料之外,他知道唐玉一直在帮唐家杀人,如果唐家是收到消息,知道有人要对银川公主不利,破坏卫国和西泥国联姻,此事对李淳不利,就派人来西泥国保护银川公主,那也不可能把一个杀手派来当保镖。
何况唐家若是想要保护银川公主,完全可以通过李淳联系李讹庞,而不是唐玉自己偷偷摸摸地潜入皇宫,整日躲在密道中,假扮成宫女遮人耳目。
可见唐玉潜入皇宫,就是来杀人的,而且极有可能就是来刺杀银川公主的,只是有人抢先一步,用唐家的独门暗器刺杀银川公主,十有九是为了栽赃唐家。唐玉只好暂且放弃刺杀计划,先帮李讹庞找到刺客,还唐家一个清白,再着手刺杀公主。
不过这只是贾珂的推测,到底真相是什么,只有唐玉才知道。贾珂还不想让唐玉知道,自己现在就在兴州城,他和唐玉认识十三年了,对彼此十分熟悉,贾珂没信心自己的易容能够瞒过唐玉的眼睛,和王怜花商量以后,决定王怜花去逼问唐玉,贾珂盯着李讹庞。
王怜花本来是想随便画一张脸去找唐玉,但贾珂想到任我行先前做的事,就让王怜花扮成任我行的亲信向问天,以便挑拨离间,让唐门以为任我行要灭了他们,唐门若能集中火力对付任我行,那倒省了贾珂不少麻烦。
是以后来唐玉跳窗逃跑,王怜花悠悠闲闲地跟在唐玉后面,贾珂独自待在池贵妃卧室的密道之中,偷听赫连铁树和李讹庞说话。
虽然王怜花当时不在场,但他知道以贾珂的武功,赫连铁树用刀刺穿李讹庞的心脏的时候,贾珂完全来得及从赫连铁树手上救下李讹庞,料想贾珂十有八|九是见到赫连铁树挥刀去杀李讹庞,在这瞬息之间,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一个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西泥国的计划,便没有阻止赫连铁树,而是放任赫连铁树杀死了李讹庞,然后他从密道中出来,拧断了赫连铁树的脖子。
其实王怜花今天上午第一次见到李讹庞的时候,就想过日后要干掉他,将他的皇位占为己有,但那只是一个念头,他完全没有想过具体怎么做,哪想到贾珂什么准备都没做,觉得时机来了,就放手去做了。
王怜花不禁想起三年前公主碎尸案里,贾珂看到墙上留下的那一行血字以后,怀疑这一行血字其实不是谢逊留下来的,这个案子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担心有人会用这件事来算计卫国,于是让柳无眉把“四大恶人”引来大理。
之后贾珂在段正明那里,第一次见到了公主和欧阳克的婚书,段正明坚信段正淳是冤枉的,拿着婚书找贾珂兴师问罪,贾珂则面不改色地利用“四大恶人”秘密前往大理、四大恶人之首段延庆是延庆太子和“四大恶人”已经投效了西泥国“一品堂”这三件事,将那张婚书说成是西泥国和段延庆的阴谋。
段正明忧心自己皇位不保,一下就相信了贾珂的话,认定婚书是假的,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段正淳的罪名大概一辈子也洗不清了。
王怜花本来觉得自己心思之机敏,处事之果决,已经非常完美了,但是和贾珂比起来,好像就不算什么了,思忖:“换做是我,我见到赫连铁树去杀李讹庞,能立马想到这个计划,而且在那一瞬之间,就决定用这个计划么?”
贾珂见王怜花沉默不语,脸上若有所思,笑道:“你在想什么?不愿意吗?”
王怜花摇头笑道:“我在想,你是什么时候想到让我给他做儿子的。”
贾珂一笑,说道:“这就要感谢他的言传身教了。他自己女儿丢了,就把王语嫣绑来兴州城,逼迫王语嫣做他的女儿,我这么好学,见了焉能不学习一二?”然后蹭了蹭王怜花的鼻尖,笑道:“我的想法是,我来假扮李讹庞,你就以本来面目跟在我身边,你的身份我也想好了,是我在宫外生的儿子——”
王怜花忍不住咬了贾珂一口,笑眯眯地道:“爸爸?”
贾珂心中一荡,然后咬了一口王怜花,说道:“还好李讹庞已经被赫连铁树杀死了,不然我见到你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上满是孺慕之情,听到你笑着叫他爸爸,声音又甜又乖,说不定还主动让他打你屁股,真的醋也醋死了。”
王怜花忍不住将脸埋在贾珂的肩头闷声大笑,笑声发出的震荡通过骨头传到贾珂的胸腔,不禁让贾珂觉得,王怜花是在自己的心里笑的。
王怜花笑了好一会儿,方道:“我对柴玉关都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没有乖乖地叫他爸爸,更没有让他打我屁股,就算是我三岁那会儿,如果柴玉关敢打我屁股,我也一定会报复回去。李讹庞是我什么人啊,我要这么待他?”
贾珂嘿嘿一笑,说道:“他从现在起,就是你爸爸了。不过咱们还要回卫国呢,这个李讹庞的私生子,就不要用你的名字了,不然咱们回到卫国以后,肯定会有很多麻烦。待得日后时机成熟了,你再昭告天下,西泥国未来的皇帝,就是我们的武林至尊王胖花。”
王怜花本来连连点头,听到最后,忍不住去咬贾珂,心想:“我就知道他听到许金元本来叫许胖妞,立马不怀好意地向我看来,是又给我起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名字!”凶霸霸地道:“王胖花是什么东西?”
贾珂眨了眨眼睛,脸上十分无辜,说道:“这不是你的小名吗?”
王怜花见贾珂如此理直气壮,登时气得牙痒痒,笑道:“是吗?这是谁告诉你的啊?”
贾珂笑道:“你啊。”
王怜花继续笑道:“我?我什么告诉你了?”
贾珂笑道:“就是许金元的手下说他本名叫做许胖妞的时候啊。当时我听到这句话,觉得许金元一个大男人,居然叫这种名字,真的好好笑,就去看你,本来想和你一起笑,哪想到你却掐了我一把。如果你的小名不叫王胖花,为什么我取笑许胖妞这个名字,你却帮许胖妞伸手掐我?或者你从前不叫王胖花,你和许胖妞一样,叫做王胖——”
王怜花本想先问出贾珂如此理直气壮的原因,再狠狠地咬贾珂几口,然后告诉贾珂,他决定往后就叫贾珂贾胖珂了,哪想到贾珂当时看自己是这个意思,王怜花不禁又好笑,又好气,方知自己当时是误会了贾珂。
最后听到贾珂要叫他王胖妞,王怜花连忙捂住贾珂的嘴。王胖花这个名字虽已十分丧心病狂,好歹这三个字中,有两个字和他有关,他捏着鼻子还能勉强接受。王胖妞这个名字真的丧心病狂到了他完全无法接受的程度,如果别人敢管他叫王胖妞,他包管把这人打得他妈妈都认不出他是谁来。
贾珂初时叫王怜花王胖花,见王怜花如此反应,便已知道自己猜错了,后面只是为了逗一逗王怜花,但见自己叫王怜花王胖花,王怜花还能露出和善的微笑,自己叫王怜花王胖妞,这三个字还没说全,王怜花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往下说了,王怜花听到这两个名字的反应如此不同,实在不能不让人多想。
贾珂忍不住挑了挑眉,王怜花的手掌捂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却完全遮不住他脸上的兴奋,说道:“难道你小时候真的叫——”
王怜花脸一黑,说道:“没有!我妈从前只叫我花儿或者怜花,骂我、讥讽我的时候叫我王怜花,这种土里土气的乡下丫头的名字,怎么可能和老子有关!”然后伸手去捏贾珂的脸,问道:“你这么兴奋做什么?”
贾珂故作腼腆地一笑,说道:“我刚刚在想,如果你小时候叫过这个名字,那你会不会假扮过女孩子,想想就很可爱。”
王怜花忽然露出微笑,摸了摸贾珂的脑袋,问道:“你希望我小时候假扮过女孩子吗?”
贾珂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希望。”
王怜花本以为贾珂都荡漾成这样了,一定会说希望,哪想到贾珂却说不希望。王怜花不禁疑心贾珂这是看穿了他的计划,故意这么回答,继续微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你很希望呢。”
贾珂摇头笑道:“那是你以为错了。你小时候假扮过女孩子,也是在别人面前假扮的,别人见到了你扮成女孩子的模样,我连你的一根头发都看不见,我希望你假扮过女孩子,那是在造福世人,而不是造福自己,我可没有那么大公无私。
而且,我现在想象你小时候假扮女孩子的模样,那是想象我老婆小时候假扮女孩子的模样,但是即使现在的我回到过去,我也不会哄骗那时候的你假扮女孩子的。”
王怜花奇道:“为什么?”
贾珂笑道:“那不是欺负小孩子吗?”
王怜花对贾珂这句话十分不满,虽然贾珂说的是事实,但他还是觉得贾珂这是小看了当时的自己,“哼”了一声,说道:“小孩子?当时是谁扑到我这个小孩子的怀里,哇哇大哭,说哥哥出门为什么不跟你说一声,或者给你留一张字条,你回来的时候没见到哥哥,还以为哥哥出事了。这个小粘人精是谁啊?”
贾珂登时满脸通红,说道:“王公子,你快摸摸自己的良心还在么!我当时说的哪有这么肉麻?而且我也没有扑到你的怀里哇哇大哭,我不是站在你面前哭的么!”
王怜花笑道:“是吗?”
贾珂道:“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再说是不是。”
王怜花听到这话,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他正靠在贾珂怀里,摸自己心口的时候,顺带摸了摸贾珂的心口,然后笑道:“我的良心告诉我,我刚刚说错了。”
贾珂见他这副悠哉游哉的模样,对他的话不抱任何希望,但还是问了一句:“哪里说错了?”
王怜花笑道:“我刚刚漏了一句,你说完那几句话以后,还靠在我怀里,哭着说你最喜欢哥哥了,哥哥不要离开你。”
贾珂听得牙酸,拽了一下王怜花的耳朵,说道:“我才不会这么说呢。”
王怜花笑眯眯地看着他。
贾珂也微笑着看着王怜花,心道:“我那会儿可以对任何人说喜欢,唯独对你,这两个字,我绝对不敢说出来。”
贾珂知道王怜花明白他的意思,因此只是向王怜花一笑,又道:“王胖花先生,你觉得我这个计划怎么样?你满意吗?”
王怜花微笑道:“贾胖珂先生,我一点也不满意。如果你再叫我王胖花,今天晚上,我就扛着四十公斤的石头去床上找你,让你明白,你家相公从王怜花变成了王胖花,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贾珂吃吃一笑,说道:“你便是扛着八十公斤的石头来找我,我也一样抱得动你。”说着捏了王怜花的腰一把,王怜花格的一笑,连忙去抓贾珂的手。
贾珂乖乖地任他抓住自己的手,又道:“那么王瘦花先生,你觉得我这个计划怎么样?”
王怜花想了想,说道:“如果咱们只打算在西泥国做皇帝,那你这个计划当真绝妙无比。你假扮李讹庞,先让我这个私生子认祖归宗,过上一年半载,局势稳定下来,再立我做太子,然后李讹庞就可以驾崩了。可是卫国那边怎么办?难道你不回去了吗?”xiumb.com
贾珂道:“我当然打算回去了。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找一个信得过又有能力的人,让他留在兴州城假扮李讹庞。反正你过了明路以后,就没必要待在西泥国了,李讹庞派你去外地办事,过上一年半载才能回来,这个理由说得过去吧?”
王怜花沉吟片刻,笑道:“如今你是皇帝,我这个皇子要去哪里,要做什么,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我倒不担心我做了皇子以后,没法跟你一起回卫国,但你说的这个信得过又有能力的人,我当真半点头绪也无。
李讹庞可是一国之君,为了坐上这把椅子,手足相残,父子相杀,母子相残,夫妻相杀,这种血淋淋的事情发生的还少么。就算咱们找的这个人,现在看着没有半点野心,对咱们忠诚无比,但也难保他坐上龙椅,掌握了百姓生杀大权,一言可令万民生,一言可令万民死以后,还能和现在一样。”
贾珂微笑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人心易变。不用说别人,就是我自己,如果没有遇到那个癞头和尚,听到他说日后你会独霸椒房殿,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想到造反,但他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当然非造反不可了。”
王怜花忍不住一笑,心里又甜蜜,又得意,在贾珂的下巴上又亲又咬,好一会儿才放开贾珂,笑道:“等咱们登基了,我定要下道圣旨,命京城各大茶馆的说书先生,每个月都得说上一天你为了我造反的故事,不,每个月太久了,应该命他们每过七天,就得说上一天。哼,我看到时候还有人敢写你和别人的话本么!”
贾珂忍不住笑道:“你这道圣旨一下,可能过上两天,造反的军队就打到京城来了。”
王怜花“哼”了一声,脸上满是轻蔑之色,说道:“来得好!他们来多少人,我就阉多少人,看是他们来得快,还是我阉的快。”
贾珂听了这话,心头登时涌现万千感慨。
曾几何时,王怜花还是一个听到别人说“阉了”,就会感同身受地感到某处隐隐作痛的男人,怎么他现在说起“阉了”这两个字,竟然如此轻描淡写?莫非王怜花决定造反当皇帝以后,就接受了太监的存在,而且觉得皇帝身边有太监服侍,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贾珂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他们来多少人,你就杀多少人’呢,你怎会想到把他们阉了?”
王怜花哪知道贾珂已经想了这么多事,笑道:“傻孩子,你把这些人杀了,也就他们的亲朋好友会记得他们,而且用不了几年,就渐渐淡忘失去他们的痛苦了。但若把他们阉了,往后每个见到他们的人,都会想起他们因为造反被我阉了,清楚造反要付出什么代价,我看到时候还有多少人有胆子造反。”
贾珂震惊了,心想:“好可怕!怜花为什么能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话来!”干笑一声,说道:“那是以后的事了,咱们还是先说眼下的事吧。”
王怜花哈哈一笑,说道:“我又不是在说你,你干吗怕成这样,脸都吓成青色的了。难道你要来造你自己的反吗?”又是一笑,说道:“你放心,就算你真来造反,我也不会这样待你的。”
贾珂干笑道:“多谢你啊!”随即轻轻地咳嗽两声,说道:“不过眼下咱们大业尚未成功,你就不要急着畅想以后的事情了。”
王怜花叹了口气,说道:“不错,眼下正有一件天大的麻烦等着咱们解决,不解决了这件事,后面还有无穷无尽的麻烦等着咱们。你心里已经有人选了吧?”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蓉儿。”
王怜花吃了一惊,说道:“黄蓉?”随即一笑,说道:“你不怕黄蓉坐上龙椅以后,想做第二个武则天,在宫里养上一堆面首,把江小鱼活活气死?”
贾珂噗嗤一笑,想不到王怜花听说他想让黄蓉假扮李讹庞,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这个,说道:“如果蓉儿会这么做,那只能说明她和小鱼儿不合适,不过我倒不担心这个,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王怜花道:“什么事?”
贾珂道:“老黄。如果咱们找蓉儿假扮李讹庞,这件事绝不可能瞒过老黄和小鱼儿,而且老黄知道李讹庞是怎么死的以后,定会留在宫里,保护蓉儿的安全。
老黄本来是浙江世家,家里祖上历朝都做大官,后来他祖父获罪,全家充军去了云南,黄家一直没有翻案,老黄便是罪臣之后。他自小就关心朝政,诅骂皇帝,还想要推翻卫国,因为不服忠君事亲的圣贤之道,被家里赶了出去,他就在皇宫和文武重臣的衙门外面张贴大告示,非圣毁贤,指斥恶政。
现在蓉儿在西泥国假扮一国之君,她再聪明能干,毕竟年纪还小,又没有处理政务的经验,我可以留在皇宫教她几天,等我离开以后,老黄对国家大事如此关心,定会在旁边给蓉儿出谋划策。
他虽然满腹学问,但毕竟不通俗务,而且他来往的不是才子,就是雅士,自己缺钱了,就去抢那些富人的钱,他从来没有依靠过自己的双手赚钱,我想他根本不知道,那些百姓过的是什么生活,他们真正的需求是什么。
我就怕他会急着去做一些利国利民的大事,但完全不考虑实际情况,最后利国利民变成了劳民伤财,怨声载道,到时候咱们接手这个烂摊子,定会一个头两个大。”
王怜花噗嗤一笑,说道:“既然你这么担心黄药师会插手过多,把简单的局势变得复杂,那咱们何必找黄蓉假扮李讹庞?换个人不好吗?”
贾珂道:“因为我觉得蓉儿是最合适的。她聪明能干,又有统率之才,考虑事情周到全面,不会迈的步子太大,不等走完这条路,就先在路上跌倒了。
我想过了,咱们如果找蓉儿假扮李讹庞,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咱们解决了卫国以后,她不愿把西泥国还给咱们,但至少她不会为了不把西泥国还给咱们,就在背后放冷箭,跟别人联手对付咱们。
咱们身边聪明可靠的人不少,但我觉得不会为了皇位,和别人联手对付咱们的人,就只有蓉儿一个。不过这只是我的想法,怜花,你心里有人选吗?”
随即遗憾道:“如果库库特穆尔没有死,我定会想办法招揽他到麾下。他真是当今数一数二的将才,流落到江湖已经很可惜了,最后还死的如此轻率,成了别人的踏脚石,真的太可惜了。”
王怜花摇了摇头,说道:“我若是想到了合适的人选,就直接说出来了,刚刚又怎会说毫无头绪。”沉吟片刻,又道:“江小鱼是你亲弟弟,脑袋也算聪明,至少比李讹庞聪明,假扮李讹庞绰绰有余。而且他只是黄药师的女婿,不是黄药师的儿子,他来假扮李讹庞,黄药师肯定不会厚着脸皮在旁边指手画脚,你为什么不找他假扮李讹庞?”
贾珂耸了耸肩,说道:“难道你觉得小鱼儿会对这种事感兴趣吗?就咱们之前在老僵尸的山谷里弄来那么多战利品,蓉儿将这些战利品整理的井井有条,完全不用咱们操心,她自己还乐在其中。
小鱼儿估计整理二三十件战利品就懒得做了,然后把这桩差事交给别人,他自己去做别的事情。我遇到了麻烦,小鱼儿会很乐意帮我的忙,但是这种事,我觉得他即使答应帮我,也一定很不情愿,我也不想因为我和他是兄弟就为难他。玩偶山庄里发生的事,我就觉得很对不起他了。”
王怜花猛地听到贾珂提起玩偶山庄,登时想起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白飞飞的床上找到了贾珂,贾珂却跟他说,如果小鱼儿被逍遥侯杀死了,他就没法像从前那样待他了这件事,登时脸一沉,“哼”了一声,说道:“不错,你当然不能找江小鱼假扮李讹庞,因为我正准备把他杀了!”
贾珂一愣之下,忍不住用鼻尖去蹭王怜花的鼻尖,笑道:“我的王公子啊……”
王怜花“哼”了一声,问道:“叫你的王公子干吗?”
明明这些事情之所以发生,都和他有莫大的关系,他却格外的理直气壮,仿佛真的是贾珂做错了事,亏欠他良多一般。贾珂虽然已经习惯了王怜花的倒打一耙,此刻也不禁对王怜花的脸皮甘拜下风,并且怀疑王怜花的脸皮之所以变得这么厚,都是因为自己天天亲来亲去,终于把脸皮亲厚了。
贾珂笑道:“叫着玩,行不行?”
王怜花“哼”了一声,说道:“不行!老子可是未来的皇帝,名字金贵得很,你叫老子名字,必须给老子好处。”
贾珂非常痛快地从怀里取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王怜花,笑道:“这五百两银子,够不够我叫你的名字五百次?”
王怜花接过银票,放进自己怀里,说道:“五百两银子就想叫老子的名字?贾兄,你是看不起卫国还是看不起西泥国?这五百两银子,连半个字都买不起,你要想叫我的名字,得把我要的给够了才行。”
贾珂笑道:“那你要什么啊?”
王怜花板着脸看着他,忽然一笑,将嘴唇凑到贾珂耳边,轻声道:“我要你儿子,一百个儿子,换一个字。”
贾珂脸上一热,转头向王怜花一笑,说道:“那我现在先叫你,晚上再把他们给你,行不行?”
王怜花睁大了眼睛,仿佛贾珂问了一个人人皆知答案的问题,摇头道:“不行,当然不行!我总得先验验货,验好了以后,才能把他们收下,万一你给的东西,我不满意,你给的再多,我也不要。”
贾珂愈发觉得脸上热蓬蓬的,将王怜花紧紧搂住,问道:“你既然急着验货,那就用心一点,等计划定下了,咱们不才有功夫验货吗?”
王怜花叹了口气,说道:“我若是用心就能想出合适的人来,那我不用心也一样能想出这个人来。这世上本就聪明人少,蠢笨人多,除了黄蓉之外,我也想不出合适的人选了。只不过,既然江小鱼对皇帝这种事很不情愿,想必他对留在皇宫当皇夫这种事也很不情愿,黄蓉肯定能够猜到江小鱼很不情愿,她可未必会答应咱们留在皇宫,假扮李讹庞。”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蓉儿不愿意留在兴州城假扮李讹庞,咱们当然不能勉强她留在皇宫假扮皇帝,所以咱们这两天就得想个后备计划出来。如果蓉儿不肯答应,咱们就只能用这个后备计划了。好在这个后备计划,没有那么着急,咱们可以先离开这里,晚上再慢慢想。既然你也同意用这个计划了,那咱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定好你这个私生子的身世。”
王怜花“嗯”了一声,说道:“我自小在宫外长大,如今我十九岁了,李讹庞才让我认祖归宗,显然我母亲的身份并不光彩,李讹庞不好认下我这个儿子,所以一直向众人隐瞒我的存在。”
贾珂道:“怜花,这个私生子的母亲,就是你自己的母亲。如果一切进展顺利,日后你继承了李讹庞的皇位,当上了西泥国的皇帝,是要昭告天下,你就是王怜花的。”
王怜花听到这话,脸上又一次露出那种难以形容的古怪表情,说道:“他们知道我这个私生子的母亲是‘云梦仙子’吗?”
贾珂摇头道:“当然不知道了。如果他们知道你这个私生子的母亲,就是王怜花的母亲,也就是说,我一个卫国官员,竟然和西泥国皇帝的亲戚成了婚,皇帝肯定会找咱们的麻烦的。”
王怜花松了口气,说道:“他们现在不知道就好。”略一沉吟,又道:“我出生前后,我妈一直住在洛阳,不知道李讹庞有没有去过洛阳,还是我妈来兴州城办事,遇到了李讹庞吧。”
贾珂点了点头,继续道:“你妈当时是用什么身份来兴州城办事,认识了李讹庞的?”
王怜花沉吟道:“寡妇,怎么样?”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你妈还假扮过寡妇?”
王怜花道:“当然了。柴玉关把她打伤以后,我和她四处躲藏,生怕被柴玉关找到。她那时伤得很重,如果柴玉关找到了她,她必死无疑。可是有我在她身边,旁人看见了我,定会问她我父亲去哪里了,怎么只有她照顾我。她那时候经常跟别人说,她是一个寡妇,丈夫已经死了,她只好自己把我抚养长大。”
贾珂听得心酸,轻轻抚摸王怜花的脊背,过了一会儿,笑道:“寡妇这个身份倒挺合适,而且还能解释为什么李讹庞一直向众人隐瞒你的身份,不把你接进宫来。
毕竟你认祖归宗以后,李讹庞当然不能不管你母亲,把她自己留在宫外,但她是一个寡妇,李讹庞把她娶进宫来,又觉得很没面子,索性把你们母子都留在了宫外。你母亲一气之下,就把你带回了洛阳。
前一阵子,你去了一趟西域,刚刚回到中原。你和李讹庞虽然见面很少,但你们毕竟是父子,你作为儿子,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就专程来宫里探望他。李讹庞正因为银川公主的事发愁,而且一直觉得宫里有刺客,想要刺杀银川公主。
李讹庞把他的担忧告诉你以后,你便决定这几天暂且留在他的身边,保护他的安全。刚刚侍卫们从池贵妃的床下找到了唐玉,赫连铁树用‘悲酥清风’放倒了唐玉,没想到唐玉完全无惧‘悲酥清风’的药性,李讹庞问他话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找机会逃跑。
很快他找到了一个机会,想要跳窗逃跑,赫连铁树连忙上前拦住唐玉,但完全不是唐玉的对手,没几下就被唐玉掐断了脖子。唐玉见自己得手,便打算连李讹庞一起杀死,这时你冲了出来,把唐玉打伤,唐玉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不敢停留,当即跳出窗子,想要离开皇宫。
跟在皇帝身边的那个高手见唐玉逃跑了,连忙追了出去,再也不知所踪,你在李讹庞身边待了一会儿,李讹庞见自己没有危险,就让你去找唐玉。
可惜你在宫里转了一圈,始终没有找到唐玉,甚至连那个一直贴身保护李讹庞的高手,你也没有看见他。你又回来找李讹庞,但因为你受了伤,站在屋顶的时候,没有站稳,一不小心掉了下来,还把屋顶砸出了一个大洞。
怜花,我说的这个背景,你满意吗?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王怜花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问道:“我这个私生子叫什么名字?”
贾珂听到这话,脸上神色荡漾,问道:“王胖花?”
王怜花咬了贾珂一口,说道:“换个名字!”
贾珂笑道:“李胖花?”
王怜花白了贾珂一眼,说道:“再换!”
贾珂想了想,笑道:“李翠微?”
王怜花虽然不喜欢“翠”这个字,但是和王胖花、李胖花这两个名字相比,李翠微这个名字简直透着一股仙气,忍不住好奇道:“这个名字有什么来历?”
贾珂笑道:“嗯,李讹庞姓李,你是他的儿子,当然也得姓李。然后……嘿嘿,我想起我从前还给你起了一个翠花的名字,因为你辣手摧花嘛,就想到了李翠花这个名字。但是这个名字实在太像村姑了,所以我就把这个‘花’字换成了‘微’字,听起来是不是好了很多?”
王怜花忿忿地道:“我咬死你!”说罢,张嘴咬住了贾珂的喉咙。
贾珂哈哈一笑,不跟王怜花开玩笑了,说道:“李讹庞自己的名字是汉姓加上党项名字,他的儿女们的名字倒是很讲究,第二个字都是‘清’字。像太子叫做李清民,二皇子叫做李清谅,三皇子叫做李清理,四皇子叫做李清远……”
李讹庞一共有十四个儿子,其中五个都已夭折,除了一个皇子刚出生就去世,还没来得及取名之外,余下十三个皇子的名字,贾珂都向王怜花一一说了一遍。
王怜花啧啧称奇,笑道:“你把他们的名字记得这么清楚,是不是早就打西泥国的主意了?”
贾珂耸了耸肩,说道:“当然不是,我是怕李讹庞因为李秋水来找我的麻烦。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李讹庞若要找我报仇,我势单力薄,肯定不是整个西泥国的对手,当然要多做一些准备,万一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然后向王怜花挑了挑眉毛,笑道:“你看,现在不就用上了吗?”
王怜花笑眯眯地亲了贾珂一口,问道:“既然你对李讹庞这些儿子的名字如此清楚,那你有没有想好,我这个假儿子叫什么名字?”
贾珂道:“你觉得李清盟怎么样?我觉得你的名字起得得有点讲究,就是日后你昭告天下,其实你是贾珂的王怜花以后,大家都能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叫这个名字。
你妈叫‘云梦’嘛,你的名字里最好有你妈的名字,叫李清云或者李清梦都可以,我觉得李清梦比李清云好听,但是‘清梦’这个名字很不吉利,仿佛在说咱们造反一事只是黄粱一梦,不可能成真,所以不如把‘梦’改为‘盟’,也有海誓山盟的意思。”
王怜花感动道:“贾珂,你刚刚是不是故意说王胖花、李胖花这种名字,好降低我的要求,现在我就觉得,只要不是李清胖,那就是好名字。”
贾珂心中一荡,笑道:“李清胖?真是一个好名字!要不……”
王怜花脸一黑,打断贾珂的话,说道:“没有‘要不’,李清盟这个名字很好,我决定就叫这个名字了。”
贾珂嘿嘿一笑,说道:“你喜欢这个名字就好。那咱们收拾一下,这就出去吧。
唉,池贵妃的家族厉不厉害我不清楚,不过她和李讹庞做了十六年夫妻,给李讹庞生了两个儿子,却被李讹庞一脚踹死了,她那两个儿子,一个年纪还小,一个已经开始读书了,肯定会来向我讨要说法。
李讹庞真是给咱们留下了一个好大的烂摊子。唉,我最受不了小孩在我面前哭了,要是一会儿这两个儿子抱着我的腿哇哇大哭,不让我离开,那可怎么办,真是想想就头疼。”
王怜花却不以为意,笑道:“这又不是你的儿子,你有什么好心疼的?他们赶来缠你,直接让宫女太监把他们抱走,或者一脚一个,把他们踹到地上,我看李讹庞就会这么做。你现在在假扮李讹庞,最好连他对妻子儿女的粗鲁也一起学过来,对他们太温柔了,反而会让人怀疑,你是不是李讹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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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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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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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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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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