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反贼套路深[综武侠]>第 814 章 三百五十四章
  贾珂松了口气,伸手去捏王怜花的脸颊,心想:“这小混蛋真是坏死了!总是喜欢吓唬我!”好奇道:“好吃吗?”

  王怜花被贾珂捏着脸颊不放,只能点了点头,声音含糊地道:“那几个狱卒敢跟我夸下海口,说油锅地狱的小吃,会让我这个来自离恨天的仙君都赞不绝口,当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那里的小吃确实好吃。他们用来做酱汁的那些香料,都是人间找不到的东西,味道非常特别,我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形容,那几种酱汁究竟是什么味道。

  我尝的那五种酱汁,一种是用肉汤和香料熬制的,一种是用蛋奶和香料熬制的,一种是用酒和香料熬制的,一种是用酒和香料和肉汤熬制的,还有一种是用冰山地狱里长得一种植物和肉汤和香料熬制的。

  这五种酱汁的奇特味道,都源于那些香料,可惜我当时只是魂魄,不然定要想法子带点香料回来,照着他们的方子,熬成酱汁,给你尝尝。”

  然后看向贾珂,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见贾珂还是不放开他的脸颊,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贾珂,我看到好吃的东西,便会想到回来做给你吃,让你也能享享口福。你呢?不是捏我的……,就是捏我的……,”说到此处,忍不住一笑,但很快收起笑容,继续叹道:“仿佛我不是你的相公,而是你用来捏着玩的面团似的。你何时才能像我一样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啊?”

  贾珂也叹了口气,说道:“王公子,我何尝不想像你一样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只是我最近得了一种怪病,如果不把你当成面团捏来揉去的话,我很快就会失去知觉,昏死过去。你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当然不会希望自己的老公失去知觉,昏死过去吧?”

  王怜花心下震惊,寻思:“早知道还有这么一招,当年我就跟贾珂说,我得了一种不被他抱,就会死的病了。我若是这么做了,何至于苦熬整整三年?”

  他习惯成自然,竟然忘了当年他来找贾珂,满脑子都是他把贾珂这样那样的画面,但很快反应过来,随即心底偷偷生出一个念头:“还好那天晚上我没有得手,抱贾珂有什么意思,还是……”言念及此,不禁脸上一红,怀着对自己的唾弃,看向贾珂,微微一笑,说道:“贾珂,今天晚上换我来抱你。”他用的是通知的语气,而不是征询的语气,自觉十分的霸道强横,十分的有男子气概。

  贾珂十分纳闷,问道:“王公子,请问你是怎么从我得的这种怪病上面,想到今天晚上咱们谁做锄禾,谁做当午的?”

  王怜花低下头,瞥了一眼,然后看向贾珂,微笑道:“你说我是怎么想到的?”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存在感挺明显的,是吧?是不是有它在,你就总是分心,恨不得现在就做当午,给我抱上一抱,所以我刚刚跟你说我得的怪病,你根本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锄禾日当午’?”

  王怜花脸上发红,故作镇定,说道:“你刚刚说的话,我怎会没有听进去。你不就是得了一种怪病,不把我当面团捏,就会晕倒吗?”装模作样地伸出食指,给贾珂搭脉,问道:“你得这个怪病多久啦?”

  贾珂道:“不久,就刚刚。”

  王怜花道:“刚刚是多久?”

  贾珂想了想,说道:“就是我跟你说,‘屁出于——’”

  王怜花连忙打断贾珂的话,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我可不希望教你读书的夫子,被你的不学无术气死。”

  贾珂笑嘻嘻地道:“这你尽管放心,他老人家远在京城,就算长了一双千里耳,也听不见咱俩在昆仑山上的窃窃私语。”

  王怜花心想:“但是我会被你气死!”于是不理睬贾珂,继续装模作样地给他搭脉,过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你这个病并不严重,是你自己觉得你病得很严重,才导致你这个病看起来很严重。你若是相信我,现在就放开我的脸,让我看看,你得的怪病发作的时候,会有什么症状。”他的脸颊一直被贾珂捏着,说话始终含糊不清。

  贾珂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道:“大夫,我当然相信你,不然也不会找你看病了。只是有一件事,我实在想不明白。”

  王怜花很有耐心地看着他,微笑道:“你有什么事想不明白?”

  贾珂道:“是这样的,我明明两只手都在把你当成面团捏着玩,为什么你只让我松开这只手试试,而不是让我松开那只手,或者两只手都松开呢?”

  王怜花一本正经地道:“因为你说你病得很厉害,如果你的两只手同时离开,我担心对于你来说,这一下刺激太大,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所以咱们先松开一只手,看看会有什么症状。而你这只手捏着我的脸,让我没法正常跟你说话,影响我给你看病,那只手好歹不会影响我给你看病,我当然希望你松开这只手了。”

  贾珂一脸恍然,说道:“原来如此。大夫,真是我错怪了你,我还以为我捏着捏着,你也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就不舍得我把手收回去了呢。”

  王怜花笑得非常温柔,说道:“没关系,我们做这一行的,早就习惯被人误会了。只要你现在不再误会我了,那就好了。”

  贾珂本来是捏着王怜花的一边脸颊,听到这话,手掌张开,捏住王怜花的下半张脸,同时低下头去,直到鼻尖和王怜花的鼻尖只有咫尺之距,这才停了下来,眯着眼睛,微笑道:“大夫经常被人这样误会吗?”

  王怜花眨了眨眼睛,说道:“嗯,这是难免的事。”

  贾珂微笑道:“从前也有病人像我一样,把手伸到这里了吗?”

  王怜花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紧张,吞吞吐吐地道:“你……你猜……”然后身子轻轻一抖,咬住了嘴唇。

  贾珂微笑道:“他们也像我一样,到了这里吗?”

  王怜花的脸红了,想要避开贾珂的目光,但是他的下半张脸就被贾珂捏着,鼻尖几乎就和贾珂的鼻尖贴在一起,两人温热的呼吸也交织在一起,他哪里能够避开,沉默片刻,终于一脸无奈地道:“从前也有过一个人……”说到最后,连忙紧紧咬住嘴唇,身子轻轻地发颤。

  贾珂微笑道:“这个人是谁?”

  王怜花咬着嘴唇,颤声道:“他……他叫贾珂……和你得的是同一种病,不过后来,他先放开了我的脸,然后发现自己的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很快他的病就治好了。”突然一口咬住贾珂的手指,低声道:“贾珂,我可没带裤子上山!”

  贾珂哈哈一笑,不再玩了,但还是有些意犹未尽,说道:“那你快点说嘛,等你说完了,咱们处理好了这边的事,就回到山下,做点不需要穿裤子的事。”

  王怜花一笑,说道:“嗯,我刚刚不是跟你说,油锅地狱那里卖的小吃,确实风味独特,口味绝佳么,唯一一点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我品尝那些小吃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老熟人。”

  贾珂心想王怜花在油锅地狱中遇到的老熟人,十有八|九就是生前做了坏事,在那里受刑的人,听王怜花的语气,这个老熟人显然生前和他们过节很多。

  贾珂脑海中浮现出几个人影,虽然对他们的死拍手叫好,但想到如果人间的传闻是真的,罪人到了油锅地狱,就会被狱卒放进油锅里,一遍遍地炸,即使是这几个人,也不禁于心不忍,问道:“是谁啊?”

  王怜花看向贾珂,淡淡一笑,说道:“白飞飞。”

  贾珂适才想到的那几个人中,其中一个就是白飞飞,听到王怜花的话,半点也不意外,点了点头。

  王怜花见贾珂不说话,微笑道:“怎么?你这是知道白飞飞此刻正在油锅地狱中受刑,被那些狱卒放进油锅里一遍遍地炸,就可怜起她来了吗?”

  贾珂觉得王怜花的语气有点奇怪,疑心白飞飞见到王怜花以后,为了刺激王怜花,又跟王怜花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心想:“白飞飞这么有活力么,做鬼都不安生。”然后将王怜花紧紧抱住,说道:“十八层地狱里的刑罚,都太可怕了,我接受不了这些刑罚,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然后戳了戳王怜花的脸颊,问道:“难道你竟然怀疑,我会对白飞飞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吗?折断了她的四肢的人是我,把她扔进情花丛中的人是我,后来用毒针把她放倒的人也是我。而且我在绝情谷就打算把她杀了,如果你不点我的睡穴,不把她交给你妈,她早就死在绝情谷了,她一生之中,大概再没遇到过第二个像我一样对她心狠手辣的人了。”

  王怜花微笑道:“贾珂,我瞧你这倒像是做贼心虚,说上这么多句话,来解释你为什么会对白飞飞心生怜惜。你不还是可怜起她了吗?我这句话,可没有说错啊。”

  贾珂道:“好吧,我可怜她。然后呢?”

  王怜花笑道:“然后?还有什么然后?她已经死了,你便是想要和她有‘然后’,她也活不过来了啊。”

  贾珂听到这里,认定王怜花这是在白飞飞那里受了刺激,所以刚刚还好好的,这时提到白飞飞,立马阴阳怪气起来了。而且王怜花醒过来以后,本来心情一直不错,可见他也知道白飞飞跟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所以满腹的怨气,散的快,但来的也快,现在就来找自己发泄了。

  贾珂在王怜花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凝视着王怜花的眼睛,问道:“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我想和他有‘然后’。这个人是谁,难道你不清楚?”

  王怜花看着贾珂,突然将脸埋在贾珂的胸口,说道:“这句话,你若能当着你爹爹的面,跟白飞飞说一遍,那就好了。”

  贾珂轻轻抚摸王怜花的头发,问道:“她在江枫面前,让你受委屈啦?”

  王怜花直起身来,冷哼一声,说道:“她凭什么让我受委屈?凭她那一身热油吗?”顿了一顿,又回到贾珂怀里,叹道:“其实这件事也怪我,我明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还去找她说话。”

  王怜花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那油锅地狱到处都是火山坑,所谓的油锅,指的其实就是这些火山坑,一坑坑都是热油,不断冒着热泡,似乎永远不会变凉。

  那些死去的人,排成长队,挨个跳进热油里,等到时间到了,那些狱卒就会把他们从热油里捞出来,把他们放在岸上,让他们继续排队。有些人生前罪孽太重,从油锅里出来,就会被狱卒送去冰山地狱降降温,过上一会儿,冰山地狱的狱卒再把他们送回油锅地狱。

  当时我跟着你爹爹来到油锅地狱,那几个知道我是王怜花,不是离恨天的仙君的小鬼,担心我会把他们接私活儿的事泄露出去,就跟在我们身边,一起来到油锅地狱。

  我去店里买那些小吃的时候,那些小鬼本来拦着不让我去,但在你爹爹请他们在店里吃了一顿饭以后,他们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不仅再也不说什么了,还跟你爹爹拍胸脯保证,等我在这里玩够了,一定把我平平安安地送回人间。

  后来他们见我要进油锅地狱里转转,也没有阻拦,只是叮嘱我小心点。这油锅里的热油是能伤到魂魄的,虽然我的身体还活着,但我的魂魄和他们的魂魄是一样的,若是被热油碰到,一样会被炸熟了。到时魂魄受损,回到人间,轻则终生缠绵病榻,重则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了。

  你爹爹听了他们的话,觉得我小孩儿家不知危险,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不免抱憾终身,就劝我赶快回去,别去油锅地狱了。但我难得来地府一趟,不进去逛逛,岂不是白来了。最后他说不过我,只好任由我进去了。

  本来他来这油锅地狱,是为了找江琴算账,但是担心他和江琴对峙的时候,顾不上我,以致我遇到危险,他来不及救我,就连江琴也不找了。

  我还想看热闹呢,就劝你爹爹去找江琴,还跟他说:‘岳父,如今燕大侠跟我们在一起,我回去就能见到他,你去找江琴,不就是为了帮燕大侠出气吗?我在这里看完了,回去以后,把你做的这些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燕大侠,他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你心里还是那么重要,心里一定十分欢喜。’

  你爹爹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和燕大哥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我在他心里有多少分量,他在我心里有多少分量,早就无需言明,我俩就一清二楚了。

  其实江琴已经死了,我现在去揍江琴一顿,也只能让我自己心里好受一点,并不能给大哥出气,我便是每天都来揍江琴,连着揍他十七年,也换不回大哥做活死人的那十七年。’

  他说话的时候,双手一直紧紧握拳,说到最后,无力放开,然后低下了头,掉了好几滴眼泪。”

  贾珂叹了口气,心中十分难受,说道:“我若是有一个燕大伯这样要好的兄弟,知道他为了给我报仇,中了恶人谷那帮恶人的暗算,做了十七年的活死人,我一定也愧疚得要命,觉得他对我的好,我下辈子也报答不完。”

  王怜花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你不会遇到这种事的。”

  贾珂诧异道:“为什么?”

  王怜花微微笑道:“如果你和你的某个朋友,像你爹爹和你燕大伯那么要好,在他为了你变成活死人之前,就一定已经死在我的手上了。”说到最后,活动了一下手指。

  贾珂噗嗤一笑,刮了一下王怜花的鼻梁,说道:“是了,这样的好朋友,我有一个就足够了。”

  王怜花一笑,说道:“我见你爹爹在我面前流泪,当真有些束手无策。倘若是你在我面前掉眼泪,我一定把你拥入怀中,柔声安慰——”

  贾珂听到这里,忍不住道:“骗人!刚刚我在你面前掉眼泪,你先是捂住我的嘴,不让我说话,后来好不容易松开了我的嘴,还给了我一记白眼。”

  王怜花大怒,又给了贾珂一记白眼,说道:“老子说的是真哭!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假哭的本事有多么高明,明明心里乐开了花,也能立马就哭出来,掉眼泪的速度,比我打个哈欠还快。何况刚刚老子明知道你在那里假惺惺地掉眼泪,不还是立马向你投降了吗?小没良心!”说着狠狠地咬了贾珂一口。

  贾珂笑嘻嘻地道:“随时都能流出眼泪来,难道也是我的错吗?你又不是没有假哭过,只可惜流不出眼泪来,所以每次只能在那里干嚎,有时候还要逼我流几滴眼泪,放到你的脸上,假装那是你流出来的眼泪。王公子,你擦干眼泪,就不承认这件事啦?咱俩到底谁是小没良心啊?”

  王怜花脸上一红,虽然这些事确实是他做的,但是干嚎什么的,说出来太丢脸了吧,只得干咳一声,凶霸霸地道:“你还听不听啦?”

  贾珂笑道:“听,听。”

  王怜花道:“总之,我长这么大,除了你之外,再没安慰过别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做,只能在旁边干看着。好在你爹爹很快就想起来,我正在旁边看着他,他身为长辈,在我这个小辈面前掉眼泪,未免有些丢脸,连忙收起眼泪,很不好意思地向我一笑,我俩谁也没提这件事,继续去找江琴。

  但是走了几步,他又停下脚步,问我能不能给你燕大伯带一句话。这么一件小事,我当然答应了。

  他是这么跟我说的:‘大哥,咱们从前约好,要一起看尽天下美景,尝遍天下美食,可惜美景尚未看尽,美食尚未尝遍,我就已经离开人世了,如今也不可能重回人间,像从前那样,和大哥一起游山玩水,闯荡江湖了。就请大哥做我的眼,做我的口,做我的腿,去看看那些咱们从前没有看过的美景,尝尝那些咱们从前没有吃过的美食吧。等到大哥百年以后,咱们兄弟在地府重逢,大哥定要好好跟我讲讲,这些年的见闻。’”

  贾珂听了,知道江枫这是听了王怜花对燕南天的描述,猜到燕南天做了十七年活死人,醒来以后,发现故人老的老,死的死,现在的江湖和他记忆中的江湖截然不同,本就觉得自己是一个被时光抛弃的人,找不到活着的乐趣,听说江枫如今在地府生活,说不定会立刻自杀,来地府和江枫团聚,所以给燕南天找了一个振作起来,好好生活的理由,忍不住叹了口气。

  王怜花摸了摸贾珂的脑袋,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江枫觉得地府不是一个好地方,希望燕南天能够好好活着,但若是我,我只会觉得,有你的地府才是人间,没有你的人间才是地府,哪怕去了地府,要被这些狱卒放到油锅里炸也无所谓。”

  贾珂一笑,问道:“你亲眼见到那些人被狱卒扔进油锅里炸,不害怕吗?”

  王怜花苦着脸道:“怎么会不怕。我当时就跟自己说,回来以后,一定要抓紧时间,找到得道成仙的法门。只要咱俩成仙了,就不用害怕这些东西了。”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跟自己说,往后你一定要与人为善,绝不做坏事了呢。”

  王怜花仰天长叹,说道:“与人为善,绝不做坏事?那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贾珂听了这标准的反派发言,忍不住哈哈大笑。

  王怜花继续道:“其实我就是看那些人在油锅里炸,看得太入迷了,才瞧见白飞飞的。当时她站在一个队伍中,队伍最前面的几个人,已经扑通扑通地跳进油锅里了。那些人要么满脸恐惧,要么满脸绝望,还有些人神情麻木,便如行尸走肉一般。白飞飞就神情平静地站在那里,似乎一点也不害怕面前的油锅似的。

  这些人的脸上身上都有很多红痣,白飞飞脸上也有二十几个红痣,我问过你爹爹,他说每个红痣,都代表一个曾经惨死在这人手上,而且死后怨气不散,不愿投胎转世,宁愿魂飞魄散,也要跟在这人身边,向这人报仇的亡魂。白飞飞脸上有二十几个红痣,说明她有二十几个亡魂缠着她不放。”

  贾珂听到这话,脸色大变,忍不住看了看四周。

  王怜花知他心意,哈哈一笑,说道:“你放心,那些死在咱们手上的人,我都挨个问了一遍,除了李秋水之外,其他人如今都在地府。但是李秋水没有跟在你我身边,她跟在了天山童姥身边,可能她直到死,都认为害死她的人,是老对头天山童姥,而不是你这个小孩子吧。”

  贾珂十分无语。虽然当年李秋水去灵鹫宫,就是打算趁着童姥不在,灭了灵鹫宫,而他和王怜花当时正好在灵鹫宫给原随云治眼睛,他和灵鹫宫有交情,又和李秋水有大仇,于是设计把李秋水干掉了,可以说如果不是童姥,李秋水可能现在仍在人世,但李秋水到底是死在了他的手上,哪想到她惨死以后,魂魄却去找童姥了。

  童姥代他受过,贾珂不免有些惭愧,惭愧之余,又生出一种诡异的愧疚:人家师姐妹感情这么要好,自己却把其中一个干掉了,害得她俩只能人鬼情未了,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做了不懂爱的法海么。

  王怜花道:“你爹爹跟我说,那些身边跟着亡魂的人,去世以后,那些亡魂都会缠在他的身上,除非他有极强的执念,不愿跟着那些鬼差回到地府,不然他就算不愿离开,也会被身上那些亡魂扯着拽着带去地府。那几个小鬼也说,他们当差六七百年了,那种身边跟着亡魂,死去以后,还能留在人间,跟在仇人身边的亡魂,他们听说过的,三只手就能数过来。

  嘿,除了李秋水之外,我妈也是这三只手中的一根手指。听说她被柴玉关害死以后,就一直跟在柴玉关身边,柴玉关临死之前,就看见了跟在他身边的我妈,还有一百多个跟在他身边的亡魂。他身上的伤势虽然要命,但其实他是被我妈和其他跟在他身边的亡魂,硬生生地从身体里拽出来的。唉,我妈最后也算是给她自己报仇了吧。”

  贾珂一笑,轻轻亲吻王怜花的额头,说道:“一定算的。”

  王怜花闭上眼睛,感受着贾珂的嘴唇,在自己的额头上,落下一个个温柔的吻,只觉自己犹如被一团和煦的春风包裹其中。

  过了一会儿,说道:“当时我见到白飞飞,就想起我俩最后一次见面,嗯,她昏迷的时候不算。那时我中了‘悲酥清风’,全身不能动弹,她跟我说,你在她的床上等她,我求她把你带来,让我和你说一句话,无论她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除了你掉下悬崖那次之外,我这辈子就没有这么绝望过。

  她打我脸,把我脸打得通红,还把我推给大欢喜女菩萨,跟大欢喜女菩萨说,她今天晚上,可以好好享用我,只要不把我的手脚全都卸下来就行了。

  我想到她当时那副可恶的嘴脸,再看看她现在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想到她马上就要跳进油锅里,被那锅热油炸的外焦里嫩了,简直得意的快要飞起来了。

  我就走了过去,笑吟吟地道:‘这不是白姑娘吗?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你了。咱们可真是好久没有见面了。’

  她看着我,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原来是你,我还以为咱们得再过几十年才能见面呢,想不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你爹爹见到我和白飞飞在一起说话,就走了过来,说道:‘白姑娘,你误会了。小花现在还活着,他是因为其他机缘,才来到了地府。’

  白飞飞看看你爹爹,看看我,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江伯父,你叫他小花?’我当时看到她这个动作,登时气不打一出来,她这不是在暗示我和你爹爹,她和你有个孩子吗?可惜你爹爹就是一根不解风情的木头,什么也没看出来,还在那里笑道:‘小花是小珂的相公,我这个做长辈的,叫他一声小花,还算合适吧。’

  白飞飞突然微微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江伯父,如果你有孙子或者孙女了,你和江伯母会给他起名字吗?’我当时气得差点把她一脚踹进油锅里,哼,我就应该这么做。

  你爹爹还是没有听出来她的弦外之音,笑道:‘白姑娘说笑了,我都已经死了,日后孙子孙女出生,我也不可能见到他们,又怎么可能给他们起名字。’

  白飞飞就叹了口气,捂着肚子,一脸忧伤地道:‘江伯父,你原本可以见到他们的,也许再等上几个月,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毕竟他们的母亲死了以后,没有人照顾他们,他们便是想要活下来,也会被一个狠心善妒、猪狗不如的男人杀死的。’”

  贾珂大怒,骂道:“她才狠心善妒、猪狗不如呢!你俩认识以来,你从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都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你,她怎么敢骂你!”顿了一顿,明知不妥,还是忍不住道:“把她母亲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是柴玉关,当年可能插足了她母亲和柴玉关的感情,把柴玉关从她母亲手中抢走的人是你妈,你从来没有对不起她们母女。她不骂柴玉关,不骂你妈,却骂全然无辜的你,这不是有病么!”

  王怜花笑吟吟地看着贾珂为他生气,竟似十分开心,待得贾珂把话说完,他伸手摸了摸贾珂的脸颊,笑道:“没什么奇怪的。我妈和柴玉关对不起的是她母亲,她恨我妈和柴玉关,是因为她母亲恨他们,她才恨他们。她恨我,是因为她知道你的心都在我身上,她永远得不到你。她是因为她自己才恨我,当然要千方百计,诋毁我这个情敌了。”

  贾珂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说道:“情敌?嘿!她拐弯抹角地骂你,你回击了吗?”

  王怜花耸了耸肩,说道:“当时没有。我想看看,她敢不敢直接跟你爹爹说,她怀了你的孩子,就一句话也没说,仿佛和你爹爹一样,没有听懂她的弦外之音。不过我是假装没有听懂,你爹爹是真的没有听懂,还向我问起你们三个的近况,尤其是江小鱼和玉无缺可能有孩子么。我就跟他说,据我所知,江小鱼和黄蓉至今都是处子,玉无缺的情人也是个男人,他们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你爹爹见我也不知道,只好去问白飞飞。白飞飞脸上一红,眼中泫然欲泣,说道:‘那天珂郎——’”

  贾珂一个激动,直接被唾沫呛到,咳嗽起来。

  王怜花给贾珂拍打后背,贾珂好不容易气顺了,惨兮兮地道:“她还不如叫我‘蟑螂’呢!”www.xiumb.com

  王怜花忍不住一笑,但是想到白飞飞的话,哪还笑得出来,靠在贾珂怀里,继续道:“她说:‘那天珂郎来到我的房中,我俩好久没有见面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说不出的激动。我担心他累了,就让他躺在我的床上,给他熬了两碗粥,亲手喂他喝了,又换了一身我最喜欢的衣服,问他好不好看。

  我摸了摸他的脸,摸了摸他的嘴唇,想要和他亲热,却被人叫了出去,好在没过多久,我就回来了。

  我坐在他的身边,见他脸上都是汗珠,就给他擦了擦脸,问他想要什么,他就跟我说,要我把衣服脱了,等我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了,他再告诉我。

  明明我已经跟他做过那些事情了,可是听到他这么说,我还是忍不住害羞,但也非常快活,便要照他所说,把衣服脱下来。没想到他见我抬手脱衣服,又跟我说,他想亲手把我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他这么可爱,我怎么忍心拒绝,就拉着他的手,放到了我的身上,让他帮我把衣服脱下来,然后……然后……我们就……’

  你爹爹听了这一番话,都惊得呆了,而且那些狱卒能够算出来,这些死人有没有撒谎,当时就有几个狱卒掐指一算,跟你爹爹说,白飞飞没有撒谎,这就是她生前的经历。”

  贾珂心想:“我太冤枉了!”说道:“这当然是她生前的经历了,不过她是用春秋笔法,讲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我不是自己去的她的房间,我是被她搬过去的,我见到她,确实挺激动的,天知道我有多想把她杀了。

  当时我被点住了穴道,她给我喂粥,我只能喝了,粥里有迷药和春|药,所以后来我还是没法动弹,只能任由她摆布,连用戒指上的毒针对付她,都得用给她脱衣服为理由,让她握住我的手。

  她敢说这些,就是认为你生性多疑,对我的话不会全盘相信,只要你对她这一番话,有一点点相信,她便在你心里放下了一颗怀疑的石子,让你日日夜夜都高兴不起来。小猪,你老实告诉我,你对她的话,有一点点相信吗?”

  王怜花将脸埋在贾珂胸口,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把贾珂等得心焦不已,他才慢慢抬起头来,向贾珂一笑,说道:“当时你又不知道我在那里,如果你对她一丁点绮念,又怎会把她扔在床底下,自己躺在床上苦受煎熬,差点没把裤子捅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会猜不出来?”

  贾珂松了口气,连着在王怜花脸上亲了好几口,心想:“我身上这不白之冤,可算是洗掉了!”

  他只在乎王怜花会不会误会他,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他就不在乎了。是以高兴完了,才想起来,这个“其他人”中,还包括他这辈子的亲生父母。

  不过有王怜花在,他倒不担心江枫会对白飞飞的话深信不疑,认为白飞飞也是他们的儿媳妇,笑道:“你当时是怎么反驳她的话的?”

  王怜花耸了耸肩,说道:“当时我正想嘲笑白飞飞,她这是想吃天鹅肉想吃疯了么,那会儿到底是什么情形,我又不是不知道,她怎敢当着我的面,如此诬陷于你。但是不等我开口,江枫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说,这件事让他来处理。

  我只道你爹爹这是相信了白飞飞的话,不让我来处理这件事,是怕我把话说的太难听,会害得他的宝贝儿媳妇不开心。再想起他刚刚还亲亲热热地管我叫‘小花’,说我是你的相公,就觉得他和贾存周简直就是一丘之貉,你这辈子摊上这两个父亲,实在太倒霉了,我刚刚对他这么客气,真是瞎了眼了。

  我就想,他不是说,这件事,他来处理么,好啊,我就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看他打算怎么处理。

  只听你爹爹说道:‘白姑娘,你说的这个珂郎,是我儿子贾珂吗?’

  白飞飞点了点头,脸上十分害羞。

  你爹爹道:‘白姑娘,此事关系到我儿子的声誉,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希望你不要见怪。我儿子贾珂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飞飞神色腼腆,说道:‘我们两个躺在过一张床上。孤男寡女,躺在一张床上,这意味着什么,江伯父,你应该明白吧。’

  你爹爹摇头道:‘我不明白。白姑娘,我希望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你和贾珂是情人吗?’

  白飞飞说道:‘我觉得我们是情人。’

  你爹爹道:‘你和贾珂有夫妻之实吗?’

  白飞飞脸上一红,低下了头,说道:‘我和他有肌肤之亲。’

  你爹爹摇了摇头,问道:‘你和他有夫妻之实吗?’

  白飞飞满脸通红,说道:‘江伯父,这种话,你叫我怎么说得出口。’

  当时我见你爹爹问的这几个问题,倒不像是在维护白飞飞,反而又精明,又老练,简直不像是他能问出来的问题,忽然想起孙白发先前跟咱们说过,你爹爹一生之中,不知道遇见了多少为他的美貌倾倒,想要将他绑回家去,逼他和自己成亲的女人。这些女人,要么自己武功很高,要么家人武功很高,或者家里很有权势,你燕大伯这一身骇人的武功,起码有一半是通过保护他练出来的。

  我当时就想,难怪他明明傻乎乎的很好骗,在这件事上,却异常的精明老练,完全没有被白飞飞唬住。他活着的时候,一定遇到过很多个白飞飞,说他是自己的情人,要他娶自己为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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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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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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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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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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