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志平知道灭绝师太脾气暴躁,得知静玄师太的死讯以后,十有八|九会迁怒于自己这个无辜的人,心下好不乐意,但是师父有命,不得不从,躬身道:“是。”
尹志平来到峨眉派那几个帐篷附近,见几个帐篷中间站满了人,像是在三堂会审,不禁暗暗叫苦,心想:“峨嵋派这般阵仗,莫不是出什么事了?但愿灭绝师太心情不错,不然我可真没有好果子吃了。”
他快步来到人丛外面,双手相拱,朗声道:“弟子全真教小道尹志平,奉师尊长春子丘道长差遣,谨向灭绝掌门请安报讯。”他知道灭绝师太一旦知道静玄师太的死讯,定会大发雷霆,担心灭绝师太迁怒于自己,态度非常恭敬。
灭绝师太坐在帐篷外面,见静玄师太和丁敏君都迟迟不归,心下老大不耐烦,正要再打发一个弟子去找她们,忽然听到尹志平的话,不由一怔,心想峨嵋派和全真教向来没什么交情,丘处机遣弟子来找自己,能有什么事?说道:“好,过来说话吧。”
众峨嵋弟子给尹志平让出一条道来,尹志平走了过去,见一个小女孩站在一片空地上,约莫八|九岁年纪,身上披着一件灰紫色的冬衣,毛茸茸的领子,遮住了半截脖子,满脸泪水,眉目含愁,一张脸秀丽绝俗,白得近乎透明,没有半点血色,不由吃了一惊,心想:“好漂亮的女孩!”随即瞧见灭绝师太坐在椅子上,连忙走到灭绝师太面前,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灭绝师太心下诧异,说道:“尹道长为何对老尼行此大礼?”
尹志平面露难色,恭恭敬敬地道:“灭绝掌门,弟子奉师父之命,过来向掌门禀告一事,此事和静玄师太有关,弟子实在难以启齿,但又不得不说。适才师父走进敝派的一个帐篷,就见敝派赵师兄、甄师弟,还有贵派的静玄师太,三人一起躺在帐篷里。
赵师兄和甄师弟都喝得酩酊大醉,昏睡过去,贵派的静玄师太却是……却是已经气绝身亡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清楚。家师暂时没有叫醒赵师兄和甄师弟,特命弟子先过来向掌门报讯,希望掌门能够赏脸过去,咱们两派合力把这件事调查得水落石出,绝不能让静玄师太死得不明不白。”
众弟子听说静玄师太竟然死在了全真教的帐篷里,都不禁脸色大变,好些人失声大哭。
灭绝师太大喝:“哭什么?静玄已经死了,你们在这里大哭,能把她复活吗?”站起身来,点了十几名弟子,说道:“你们跟我过去。”
尹志平见灭绝师太没有找自己麻烦,偷偷松了口气,跟着站起身来,说道:“弟子在前面领路。”
营地里到处都是人,一有点风吹草动,片刻间便会传得人尽皆知,全真教再怎么小心,也不可能瞒过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何况峨嵋派很快就会过来兴师问罪了,即使全真教现在瞒过去了,一会儿峨嵋派到了,也什么都瞒不住了,是以全真教从一开始就没有隐瞒静玄师太的死讯。
灭绝师太带着十几个弟子来到全真教的帐篷之前,就见帐篷附近黑压压的到处都是人。众人知道她是苦主,见她过来,纷纷让开了道,她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去。
马钰等全真七子见她过来,连忙迎了上来。
马钰双手相拱,说道:“灭绝师太,请进帐中说话。”
灭绝师太点了点头,脸色阴沉地跟在马钰身后,走进帐中,见两个年轻道士躺在地上,衣衫不整,满身酒气,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只胸口微微起伏,静玄师太躺在旁边,身上盖着一条被子,只露出白得发青的脸来,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灭绝师太见那两个道士都衣衫不整,又见静玄师太身上盖着一条被子,心下又惊又怒,暗道:“难道静玄也和这两个牛鼻子一样衣衫不整,不然他们干吗要给静玄在身上盖一条被子?”
丁敏君一直守在静玄师太的尸体旁边,见灭绝师太终于出现,连忙走了过去,说道:“师父。”
灭绝师太瞧她一眼,问道:“你一直在这里?”
丁敏君连忙划清界限,说道:“倒不是一直。刚刚弟子在营地中四处寻找静玄师姐,经过这里的时候,丘道长把弟子叫了进来。弟子进来的时候,静玄师姐就已经死了,后来弟子就一直留在这里,再没有离开过。”
丘处机叹了口气,说道:“贫道一进帐篷,见到帐中情状,正好听见丁姑娘在外面说话,就把她叫了进来。贫道走进帐篷的时候,看到的是什么情状,现在就是什么情状,只除了静玄师太身上的被子,先前不是这样盖的。师太,既然咱们都在这里了,那贫道现在就把志丙和志敬叫起来了。”
先前丘处机走进帐篷,见赵志敬、甄志丙和静玄师太三人都衣衫不整,赵志敬和甄志丙均喝得酩酊大醉,甄志丙身上有被抓破的痕迹,静玄师太的衣服有明显被拉扯过的痕迹,惊怒交集之下,也没有查证,便认定赵志敬和甄志丙酒后失德,妄图玷辱静玄师太,静玄师太抵死不从,被他二人杀害了。
后来马钰等人听说这事,赶了过来,知道丘处机还没有调查此事,就先把静玄师太的死揽到他们全真教的头上了,如何能够同意,连忙把丘处机叫出去说话。丘处机那时也冷静下来,听了师兄弟们的分析,也发现自己确实太过鲁莽,这时跟灭绝师太说起刚刚的事,自然不会急着认罪。
灭绝师太点了点头,说道:“理应如此。”
丘处机走到甄志丙面前,虽然他也觉得事情尚未调查清楚之前,不应该给甄志丙和赵志敬定罪,但他心里其实已经认定静玄师太是被甄志丙和赵志敬杀害的了。他向来嫉恶如仇,见到陌生人滥杀无辜,都会把对方刺死,何况滥杀无辜的人,是自己的徒弟了?
丘处机看着甄志丙,怒火上涌,便想一脚踹上去,但是想到马钰适才叮嘱自己,在事情尚未调查清楚之前,决不能用对待凶手的态度,来对待赵志敬和甄志丙。如果他们这些师门长辈,都认定赵志敬和甄志丙是害死静玄师太的凶手了,即使他们两个是无辜的,其他人又怎会相信他们是无辜的呢?只得强压怒火,蹲下身子,拍了拍甄志丙的后背,叫他的名字。
叫了几声,见甄志丙喉咙里嘟囔了几声,兀自沉睡不醒,便站起身来,向一个弟子道:“醒酒汤熬好了吗?他们喝得太醉,叫不起来,赶快给他们灌上几碗醒酒汤,看他们还能继续睡么。”
那弟子忙道:“还得再等一会儿。”
灭绝师太两条长眉垂了下来,冷冰冰地道:“道长要叫醒他们,何须如此麻烦?直接把这两个小子拎出去,埋进雪里,不消片刻,他们就会自己冻醒了。道长若是不忍心,峨嵋派代劳也是一样的。咱们早点叫醒他们,才能早点找到杀害老尼的弟子的凶手,你说是吗?”
马钰点了点头,说道:“师太所言甚是。志常,志方,你们三人快去外面取些冰雪过来。”
李志常和宋志方连忙应是,提起水桶,直奔营地外面,不过一会儿,就各自提着两桶冰雪回来。
马钰叹了口气,说道:“直接浇在他们脸上吧。”
李志常和宋志方依言而行,将桶中的冰雪,倒在赵志敬和甄志丙的脸上,冰雪越堆越高,很快就盖住了他们的五官。
赵志敬在睡梦之中,感到鼻孔被冰雪堵住,完全没法呼吸,而且雪沫顺着鼻孔流了进去,痒得不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跟着清醒过来。
赵志敬一醒过来,就感觉脸上皮肤冰冷潮湿,十分难受,伸手去擦脸上的雪沫,手上全是雪水,一怔之下,坐起身来,见全真七子和峨眉派掌门都围在身边,人人脸色阴沉,盯着自己,仿佛出了什么大事,又是一怔,随即跃起身来,看向师父王处一,目光中流露出求助之意,说道:“师父,你们怎么过来了?”
然后想起自己先前疑似中了“玉箫道人”的手下的暗算,大晚上不睡觉,跑到黄药师的帐篷前面,用刀子划伤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大叫:“黄岛主,大事不好,黄姑娘被人杀死了!”心下不由得犯起嘀咕:“难道我刚刚又这么做了?是又有人对我下了毒手,还是我从前被人下的毒手,留下的后遗症?”
全真七子见赵志敬满脸茫然,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皆是一喜,心想:“难道真是我们误会志敬和志丙了,静玄师太的死,其实和他们两个并无关系?”
随即想起赵志敬适才那副酩酊大醉之态,向甄志丙瞥了一眼,见他满脸冰雪,却还是醉醺醺地没有醒来,显然比赵志敬喝得更醉,心想:“看来一时之间,还不能断定,静玄师太的死,到底和他们两个有没有关系。志敬刚刚也已喝得不省人事,现在清醒过来,不记得喝醉以后,发生什么事了,那也实属正常。”
马钰沉下脸来,说道:“志敬,静玄师太是怎么死的?”
赵志敬一愕,说道:“静玄师太?”
他刚从酒醉中清醒过来,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记忆深处找出这个人来,说道:“啊,她死了?”连忙跪在地上,说道:“掌门师伯明鉴,弟子和静玄师太一句话都不曾说过,连她的死讯,都是现在才知道,又怎会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马钰道:“你真不知道静玄师太是怎么死的?”
赵志敬忙道:“弟子愿向三清发誓,弟子若是知道静玄师太是怎么死的,那便立刻被五雷轰顶,被恶鬼分食。”
灭绝师太一声冷笑,说道:“我徒弟就死在这个帐篷里,你一直待在这个帐篷里,却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难道她是被人杀死以后,自己跑过来的吗?”
赵志敬大吃一惊,说道:“什么?静玄师太死在了这里?”
他四下张望,很快瞧见静玄师太的尸体,登时面如土色,心想:“她真的死在这里了?这是怎么回事?完了,完了,这下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随即瞧见静玄师太旁边还躺着一个道士,脸上堆着白雪,完全遮住了面容,根本认不出这是谁来,但他还是心下狂喜,心想:“好极了!帐篷里不是只有我和这尼姑,我完全可以把这尼姑的死,推到这小子身上!呸!我怎么是推到这小子身上了!这尼姑压根儿就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她会死在这里,肯定是这小子干的!就是不知道这小子是谁。”
马钰鉴貌辨色,看出赵志敬脸上惊诧不是伪装,他是真的不知道静玄师太竟然在这里,登时松了口气,但心下更加困惑,温言道:“志敬,你不必着急。我们并没有说,静玄师太的死,一定跟你与志丙有关。
只要静玄师太不是被你们两个害死的,我们当然也不会冤枉你们。不过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有你和志丙清楚,如今志丙仍然昏睡不醒,你便将你今天做过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我们说一遍吧。”
赵志敬心想:“原来这小子是甄志丙。是了,我先前确实是跟他坐在帐篷里说话。”想到今天上午,他跟甄志丙说过什么话,脸上神色登时有些古怪,心想:“掌门师伯要我把我做过什么事情,原原本本跟他们说了,可是我跟甄志丙说的这些话,如何能够告诉他们?”
在场这么多个人精,赵志敬脸上这一点变化,哪能逃得过他们的眼睛。
丁敏君素来沉不住气,又急于立功,抢先说道:“师父,他听到马道长的话,眼睛就滴溜溜的转,他这是要撒谎。”
赵志敬脸色大变,担心丁敏君这句话,引得众人以为静玄师太是被他杀死的,再也顾不上那些小心思了,连忙跪倒在地,说道:“弟子并不是想要撒谎,只是……只是有些事情,弟子实在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来。”
马钰大惊,疑心这两个弟子真的做了什么败坏全真教名声的勾当。他们做的勾当,既然会败坏全真教的名声,当然不好说给外人知道,可是灭绝师太此刻就在帐中,而且此事可能与静玄师太有关,他又怎能把灭绝师太赶走?只得道:“你说。”
赵志敬满脸痛心疾首,说道:“我和甄师弟平时住在一起,所以有些事情,他虽然极力隐瞒,却也瞒不过我的眼睛。我先前就发现,他自从见了峨嵋派的一个女弟子以后,就整日价地神不守舍,白天总是去看那女弟子,恨不得眼睛长在她的身上,还经常去她身边转悠,但又不敢跟她搭讪。晚上说起梦话,也都是叫那女弟子的名字,听他说的那些话,似乎他整晚都把那女弟子抱在怀里,和那女弟子亲热。”
灭绝师太想不到世上竟有人如此大胆包天,敢打她的弟子的主意,登时铁青着脸,厉声道:“这小贼是在打谁的主意?”若不是她现在双手不能活动,早就把旁边的小几打烂了。
马钰忙道:“师太,志敬所言如果属实,甄志丙犯了我教大戒,我等决不会包庇他。只是这事如果传扬开去,怕是会有碍贵教弟子的清誉。等志敬把甄志丙做的事情说完了,再让他悄悄把这位女弟子的名字告诉你,如何?”
灭绝师太当然知道女子的名声十分重要,虽然自己的弟子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一个女子和这种事扯上关系,本身就会引来无数难听的流言蜚语。
她刚刚也是太过生气,才忘了这些顾虑,直接询问这个女弟子的名字,此刻听了马钰的话,冷静下来,觉得他说的有理,点了点头,说道:“道长说的有理,确实是老尼冲动了。”然后瞪了赵志敬一眼,说道:“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你想要隐瞒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
全真教第三代弟子中,以赵志敬和尹志平武功最强,但甄志丙日常处事细心冷静,颇有急智,远胜于赵志敬和尹志平,是以他的武功虽然不如赵、尹二人,但全真七子在考虑立谁做第三代首座弟子的时候,也将他纳入了人选之列。
谁能当上第三代首座弟子,如今的掌教马钰百年以后,就能当上全真教掌教。赵志敬对首座弟子的位子心热不已,平日里一直格外留心尹志平和甄志丙的一举一动,以期找到他们的把柄,让他们落选首座弟子。
赵志敬讨厌甄志丙还来不及呢,如果不是顾及全真教的颜面,又怎会迟疑要不要帮甄志丙隐瞒,这时听到灭绝师太催促他继续往下说,大有他不继续往下说,灭绝师太就要找他麻烦的架势,心中害怕,也顾不上全真教的颜面了,叹了口气,说道:“甄师弟如果只是在心里想想,那也罢了,但是……但是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已经很晚了,他睡到一半,突然起来,离开了帐篷,而且过了很久,都没有回来。
我心中奇怪,就去找他,在营地找了一圈,始终没有找到他,就去营地附近找他,最后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他。那山洞很小,也很狭窄,勉强能容三四个人休息,山洞里面倒是布置的非常温馨,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干草,甘草上面铺着一层被子,角落里还放着一个桌子。
我看见一个少年靠在山洞的角落里,面朝石壁,背朝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脸,见他一动也不动,想是被人点住了昏睡穴,甄师弟他……他抱着一个姑娘的身体,两个人躺在被子上面,做那苟且之事。那个姑娘的脸上蒙着一块黑布,蒙住了她的眼睛,我站在山洞外面,看不清楚她的长相。
我本是想走的,就算甄师弟犯了淫戒,我也不能那时候去骂他,去阻止他,我若是这么做了,最尴尬的人,不会是甄师弟,而是那个姑娘。但是我刚一转身,就听到了那个姑娘的声音,她在说话,她在叫一个名字,可那不是甄师弟的名字,那是另一个人的名字,而且那个人,我是认识的。
我听到这话,惊出了一身冷汗来,连忙转身,细细打量靠在石壁上的那个男人,和甄师弟搂在怀里的那个姑娘,这才发现,那个姑娘竟然就是甄师弟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魂牵梦萦的那个峨嵋派女弟子,而那个面朝石壁,昏迷不醒的少年,似乎就是那个女弟子喊的那个人。”
丘处机又惊又怒,喀喇喇一声响,拍烂了旁边的小几,骂道:“这种事他也做得出来,真连畜生都不如!”
他越说越气,索性走上前去,踹了甄志丙好几脚。
甄志丙“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终于清醒过来,一睁开眼,见师父满脸怒容地瞪着自己,气得脸都红了。
甄志丙从未见过师父这副模样,心中十分害怕,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师父……”wWW.ΧìǔΜЬ.CǒΜ
丘处机提起了手,噼噼啪啪十声连响,打了他十个耳光。
甄志丙满脸青紫,双颊高高肿起,嘴里全是鲜血,一张口,吐出四颗带血的牙齿,却也不敢反抗,只是颤声道:“师父……”
丘处机厉声道:“小畜生,你还敢叫我师父?你把我当成师父吗?我问你,全真教第四条戒律是什么?”
甄志丙“啊”的一声,脸色惨白,颤声道:“是……是……是淫戒……”
丘处机冷笑道:“原来你还记得啊。你既然记得,又怎敢以此卑劣手段,玷辱人家的清白?”
甄志丙颤声道:“弟子……弟子罪孽深重,趁人之危,只因那苏姑娘实乃天仙下凡,弟子一见之下,就把师尊教诲抛诸脑后,整日对她日思夜想,至于清静无为,清心寡欲,这些毕生追求,更是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她美丽无比的脸蛋了。
那天白天,弟子听到苏姑娘跟宋寻玉约好,晚上在一个山洞里见面,到了晚上,弟子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就离开了帐篷,到了苏姑娘说的那个山洞附近,听到宋寻玉跟苏姑娘说,今天晚上,来玩一个有趣的游戏,让苏姑娘先闭上眼睛。
弟子实在管不住自己,就点住了宋寻玉的昏睡穴,然后用一块黑布,蒙住了苏姑娘的眼睛。苏姑娘以为弟子是宋寻玉,弟子用黑布蒙住她的眼睛,就是宋寻玉要跟她玩的游戏,弟子也不解释,把宋寻玉放到了山洞的角落里,然后脱下了苏姑娘的衣服。
不管弟子怎么疼她爱她,她都非常顺从,甚至主动就我,亲我的脸庞,抚摸我的头发,仿佛我和她是两情相悦的爱侣一般。我……我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是错的,但我真的管不住自己。在我心里,她就是灼若芙蕖的洛水神女,我今生得能看她一眼,跟她说一句话,那已是三生有幸,又怎能玷辱她高贵的身子。
我真是该死,真是罪大恶极,便是为她做牛做马,做上千年万年,也赎不清我的罪孽……”说到最后,忍不住啜泣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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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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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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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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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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