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脸上微露迟疑之色,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捻了两下,装出一副思索的模样,然后道:“杨兄,你所言甚是。我本该义不容辞,立即赶回中原,但我这次来昆仑,是有要事在身。昆仑和中原相距几万里,这一来一回,两三个月就过去了,如今这件事尚未做成,我若现在就回中原,在中原待上几天就得再回来,这才真是耽误事呢。我要先去一趟大光明境,等到从大光明境下来,再说回中原的事也不迟。”
杨子江笑了笑,说道:“只要贾兄不是打算接下来的几个月,都待在昆仑山上,那就足够了。我原也没想过,贾兄会抛下西方魔教,现在就回中原去。”
杨子江适才还问贾珂,“亦或等到外面的大雪停了,你就准备回中原了”,现在这句,“我原也没想过,贾兄会抛下西方魔教,现在就回中原去”,显然有些言不由衷。
贾珂也不点破,哈哈一笑,说道:“这是当然。这冰封万里的昆仑山,刚来的时候还觉得有些稀奇,现在待得久了,每座山峰的景色都大同小异,还要日复一日地忍受山上阵阵刺骨的寒风。若非必要,谁会想在这个时候待在昆仑山上呢?其实我一直盼着能够早点回家的。”
贾珂先将神照真气送入小鱼儿体内,在他体内来回走了几百个周天,然后用同样的办法,用神照真气给玉无缺和杨子江治疗受损的经脉。虽然他内力深厚,而且神功已成,任督二脉已通,真气在体内运行一周天,就能恢复如初,但是真气来来回回渡给别人,三轮下来,身上也难免觉得有些疲惫。治疗完杨子江后,贾珂就离开帐篷,准备回自己的帐篷休息一会儿。
贾珂一出帐篷,便觉冷冽的空气迎面扑来,仰头见天空阴沉沉的,大片大片的铅云压将下来,似乎伸手便可碰到,雪花一片片飘将下来,飞得满山都是,就像是仙人躲在铅云后面,一双纤手把一朵朵铅云撕成碎片,撒向了人间。
贾珂看见这一望无际的天空和连绵不绝的山峰,突然发现自己不是身体累了,自己是心累了,心想:“我从前竟然没有发现,帐篷原来这么小。”猛吸一大口新鲜空气,冷空气顺着他的呼吸道涌入他的肺部,他浑身一冷,胸口的烦闷之感却没有减轻。
贾珂将这口气长呼出去,绕过几个帐篷,只见营地的一角有一片空地,空地中央放着一个木架,类似于后世的画架,上面贴着一幅繁复曲折的地图,正是从他们这个位置,前往大光明境的地图。
木架和地图都是前天他们出门之前,王怜花吩咐日月神教中精通木工和绘画的几个人赶制的,毕竟时间太短,木架的做工略显粗糙,地图虽是照着魏无牙那幅地图绘制的,但是不及魏无牙那幅地图的一半精致。不过魏无牙那幅地图上绘制的道路和标注的机关,这幅不那么精致的地图也都绘制和标注了,从实用性上来说,这两幅地图其实没什么差别。
王怜花站在地图前面,和黄药师、黄蓉讨论怎么上大光明境,方生大师、灭绝师太、马钰等各大门派掌门都在旁边听他们讨论,时不时说上几句话。
贾珂过来的时候,正好瞧见王怜花向柳三更扫了一眼,微笑道:“柳三更,老僵尸和西方魔教交情这么好,你从前应该经常去大光明境吧。”
王怜花话音刚落,人丛中便有一人走了出来,正是柳三更。他如今内力尽失,只凭他自己,根本无法抵御寒冷,因此身上穿的棉衣极厚,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了。
柳三更恭恭敬敬地道:“要让公子失望了,我只去过一次大光明境。西方魔教的教主玉罗刹,和老僵尸交情确实很好,但是老僵尸想要找他,并不需要派人去大光明境找他,只需写一封信,把信笺绑在信鸽的腿上,让信鸽送去大光明境,他便会照着信上吩咐的事情去做的。”
王怜花来了兴趣,问道:“老僵尸是用什么样的信鸽给玉罗刹送信的?”
柳三更道:“我是瞎子,没有亲眼见过这种信鸽,但听他们说,这是一种灰色的信鸽,翅膀上有一些红色的花纹,远远看去,就像是翅膀受伤流血了似的。这种信鸽在空中行动敏捷,速度非常快,最重要的是,完全不惧严寒,无论天气如何寒冷,它也能帮老僵尸,把信送到西方魔教教主的手上。”
黄蓉略一沉吟,说道:“我前天确实是把一些常见的东西留在那座山谷里了,山谷里的东西实在太多,马车根本塞不下。不过这鸽子的模样如此古怪,我记得是带回来了。”
王怜花点了点头,找了一个日月神教的人,命他去看他们带回来的战利品中,有没有这样的鸽子,又道:“老僵尸平时有事找玉罗刹,是用这种鸽子送信,但若他的敌人找上门来了,他自己应付不来,又要如何向玉罗刹求援?”
柳三更道:“是用烟花求援。山谷里有几种烟花,一种烟花最初是红色,很快变为绿色,形状似是一朵荷花,意思就是:有敌人攻进来了,他们人数不多,我们暂时还能撑住,你赶快派人过来支援我们。
一种烟花是橙黄色的,形状似是点点流星,意思是说:有敌人攻进来了,他们人数很多,我们完全不是对手,你要立刻过来支援我们。
还有一种烟花是红色的,形状似是一只大手,意思就是:我已经被他们杀死了,你要给我报仇,那只红色大手的手指所指方向,就是仇人撤退的时候,可能会走的方向。”
黄蓉好奇道:“如果点第三种烟花的人,根本不知道敌人会往哪个方向撤退,那可怎么点烟花啊?随便挑个方向吗?到时玉罗刹以为敌人就是往这个方向撤退的,岂不是要耽误他找到凶手了?”
柳三更道:“山谷里还有一种烟花,烟花很小,很亮,就是一个黄色的小点,点燃以后,便会直接窜上天空,即使是白天,也非常醒目。如果点第三种烟花的人,并不知道敌人会往哪个方向撤退,就会把这第四种烟花一起点上,意思是说:我已经被他们杀死了,你要给我报仇,但我不知道仇人杀死我以后,会走哪个方向,你要自己去找。”
王怜花看向黄蓉,问道:“这四种烟花,咱们都带回来了吗?”
黄蓉点了点头,笑道:“自然都带回来了。这些烟花占的地方不大,我见它们好生精致,就把它们都带了回来,想着等到外面的大雪停了,咱们就把它们点着放了。”
其实黄蓉是听说贾珂为了给王怜花过生日,特意命人从中原运来了许多烟花,王怜花过生日那天,他俩出去过二人世界,就躺在小船上,看了约莫一个时辰的烟花,心里羡慕极了。
她知道小鱼儿绝不会做这样浪漫的事来哄自己开心,遗憾之余,决定自力更生,自己弄一场烟花秀,和小鱼儿一起看,便算是浪漫过了。不过她这些小心思,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是以这时跟王怜花说起,也只是说想跟大家一起看。
王怜花心想:“老僵尸在生活上这么讲究,这些烟花,应该也是他专门找做烟花的大师做的。贾珂最喜欢看烟花了,他要是知道还有烟花看,一定非常高兴。
嘿嘿,我记得大光明境上就有温泉和湖泊,既然有湖泊,应该就有小船吧,不如把这些烟花带到大光明境上放。到时我和贾珂还像上次那样,一起躺在船上,一边做些快乐的事情,一边欣赏一朵朵烟花在天空中绽放,那滋味可美妙得很啊。”
言念及此,微微一笑,说道:“那就好。”
黄蓉却误会了王怜花的意思,问道:“王大哥,你是想用这些烟花,把玉罗刹从大光明境引下来吗?”
王怜花心想:“玉罗刹早就被风灵霁哄得去找高昌迷宫了,说不定现在已经死在风灵霁的手上了。即使他现在还没有死,也一定和这里离得很远了,便是在最深的夜里,点着这些烟花,玉罗刹只怕也看不见它们。
不过姬悲情对老僵尸手里的宝藏如此垂涎,玉罗刹临走之前,肯定交代过自己的心腹,在他不在大光明境的这段时间,若是看到老僵尸点着了烟花,便立即集齐人手,下山救援。这些烟花,虽然引不来玉罗刹,但应该能引来玉罗刹的心腹。”
当下点了点头,笑道:“这主意不错。只要柳三更说的是真话,到时他们看到这些烟花,定会急匆匆地下山救援。即使玉罗刹没有亲自过来,过来的人,也一定是玉罗刹的心腹,起码知道如何避开沿途设下的这些机关,平平安安地登上大光明境。”
黄蓉向柳三更瞥了一眼,笑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倒是好分辨得很。他自己撒谎容易,但要老僵尸那几百个手下,没听到他说了什么话,就跟他撒一样的谎,那可就难得很了。咱们一会儿去找他们问问。”
柳三更苦笑了笑,说道:“老僵尸都已经死了,我的武功也已经没了,我的性命就在两位的掌控之中,此时此刻,我向两位撒谎,还有什么意义?两位想问谁就问谁,我决没有任何异议,反正两位问完以后,就知道我说的字字都是千真万确,我只希望两位还我清白以后,能够多信任我一点。”
忽听得人丛中一人叹了口气,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柳三更,你现在在这里装委屈,扮可怜,仿佛我们不相信你的话,是我们不好,但若你先前没有面不改色地跟我们撒谎,如果不是王公子博览群书,博闻强识,连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的生平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们都会对你的话深信不疑,现在又怎会不敢相信你呢?
信任是自己赚来的,不是别人能施舍的,你若是想要我们相信你,往后就一句话谎话都不要说了,过上个十年八载,我们看到你的悔改之心了,当然就会相信你了。”
王怜花听到最初这一声叹息,便认出这是谁来,循声看去,果然看见贾珂站在人丛之中,满脸无奈的看着柳三更。
王怜花知道贾珂这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是装出来的,他这是见柳三更当众装委屈,扮可怜,想要赢得众人的同情,知道众人没有参加过百鬼盛宴,对柳三更的所作所为,难以感同身受,这时见他可怜巴巴,又是一个瞎子,还没有武功,可能就真的同情起他来了。
于是装出这样一副模样,显得比柳三更还要委屈,还要可怜,最后还假惺惺地跟柳三更说,只要他好好表现,他们还是会相信他的,既显示了他们的大度,又堵死了柳三更继续装委屈,扮可怜的路,可说是一举两得。
贾珂这般装模作样,王怜花真是越看越好笑,差点笑得肚子疼了,脸上却露出了和贾珂一模一样的无奈之色,穿过人丛,走到贾珂身边,和贾珂一起无奈地看着柳三更,心中忽想:“我和贾珂现在一定全身上下都金光闪闪,就像是两座佛像立在人丛之中。”
然后眼角扫了灭绝师太一眼,见灭绝师太看了柳三更一眼,就继续全神贯注地细看木架上的地图,心想:“老尼姑果然没什么慧根,佛祖都来到你面前了,你还不过来跪拜,难怪你在佛门中修行了这么多年,还是满身戾气,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
先前方生大师不忍心看假贾珂继续受苦,结束了他的性命,这份恩情,王怜花始终铭记于心。这时虽然方生大师和灭绝师太同为佛门弟子,都没过来跪拜王怜花和贾珂这两座假佛,王怜花却没有拿方生大师开玩笑。
柳三更转过身来,面向贾珂,脸上露出懊悔之色,叹了口气,说道:“我当时因为一时贪念,向两位说了谎,这几天,每当我想起这件事来,心中便觉说不出的后悔。如果……唉,天下难买早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两位放心,往后我决不会再说一句谎话了。”
王怜花道:“如果你又向我们撒了谎,那怎么办?”
柳三更脸上露出坚定之色,说道:“那我就任由两位处置。”
王怜花反问道:“难道我现在随便处置你,你还能跟我说一个’不‘字吗?”
柳三更脸上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没有一点迟疑,说道:“不错,我这条老命,早就是公子的了。公子说要我怎么办,我便怎么办?”
王怜花微微一笑,说道:“我听说老僵尸有个徒弟,是吗?”
柳三更道:“公子不是已经见过这个徒弟了吗?”
王怜花嗤的一声笑,说道:“我已经见过这个徒弟了?柳三更,你不会要跟我说,自小就被老僵尸喂下毒药,日后要给老僵尸活殉的那小子,是老僵尸的徒弟吧?你我都知道,老僵尸只有一个徒弟。”
柳三更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几下,脸上却还是没有丝毫变化,说道:“小铮的武功,是老僵尸传授的,我以为有这教导之恩在,小铮就算是他的徒弟了。但是公子说不是就不是,既然小铮不算是他的徒弟,那么他的徒弟,确实只有一个人。”
王怜花微微一笑,说道:“很好,如果你再跟我们撒谎,那么我就去找老僵尸的徒弟,然后……”他故意停在这里,微笑着看着柳三更。
柳三更的手指又微不可察地动了几下,脸上却露出了几分轻松之色,似乎他半点也不在意小雷,王怜花要因为他撒谎去惩罚小雷,而不是惩罚他,着实让他松了一口气。
王怜花轻笑道:“看来你已经想到,我会怎么做了。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你若是再也不跟我们撒谎了,那自然是你好,他也好。你若是又跟我们撒谎了,哪怕只说了一个字,到时他遇到了什么事,你可莫要怪我。”然后看向贾珂,笑道:“你的事情都办好了?没出什么意外吧?”这句话说得十分温柔,和刚刚那句话放在一起,简直不像是一个人说出来的。
贾珂点了点头,笑道:“挺好的,就是有点累了。”
王怜花伸指过去,搭他脉搏,倒没发现有何异样。他俩每次云雨过后,贾珂都会给王怜花用神照真气按摩全身,减轻第二天他身上可能会出现的酸痛。王怜花初时还会心疼贾珂的真气,后来见贾珂甚至不用打坐练气,不过眨眼的功夫,真气就恢复如初了,也就随贾珂去了。
他还以为贾珂早就习惯这么做了,想不到贾珂给小鱼儿三人用真气治疗完了,竟然会觉得疲惫,想是贾珂平时只给他用真气按摩,现在给三个人用真气治疗,工作量至少翻了一倍,身体不适应这么大的工作量,就不可避免地感到了疲惫。
王怜花重新握住贾珂的手掌,说道:“你既然觉得累了,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还在这里站着。走吧,我陪你回帐篷休息一会儿。”
贾珂笑着点头,说道:“我只是有一点累,在这里站着的力气,我还是有的。”
王怜花跟黄蓉交代了几句,一是让她记得收好地图,以免有西方魔教的人混入营地,把地图偷走了,二是让她别忘了把鸽子和烟花找出来。
黄蓉见贾珂过来了,急着去看小鱼儿现在怎么样了,贾珂的真气能不能让他伤势好转,就跟王怜花道:“鸽子和烟花我一会儿就去找,这张地图,还有人想看呢,不如把这张地图移到营地的中央,再找几个可靠的人,在旁边看守地图。谁想看地图,就过来看,但不准拿走,怎么样?”
王怜花点头笑道:“这主意不错,只要保证这张地图不被人偷走就行了。”
黄蓉嫣然一笑,说道:“好,这件事也包在我身上,你快陪贾大哥回去休息吧。”
贾珂和王怜花笑着向她挥了挥手,回了自己的帐篷。
王怜花将帐篷的入口合上,笑道:“贾珂,你是哪里累了?是因为内力消耗太大吗?要不要我把自己的内力送入你的体内,给你补充一下内力?亦或你现在就躺下,我给你用真气按摩?嗯,你要不要尝试一下,我用销魂手段给你按摩,会是什么滋味?”
说到这里,扑到贾珂怀里,嘴唇凑到贾珂耳边,先在他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在他的耳垂上轻轻舐了几下,轻声道:“我想那滋味一定非常的销魂蚀骨。”
贾珂伸臂将王怜花抱住,将脸埋在他的肩头,叹了口气,说道:“神医,我身上哪里都不累,我是心累。”
王怜花一怔,伸手揉了揉贾珂的心口,然后将贾珂扑倒在毛毯上,手指在贾珂的心口上画着竖线,笑道:“那怎么办?要不本神医现在就给你开一道口子,把你的心挖出来,用销魂手段给它按摩一遍,然后把它放进去?”跟着在贾珂的心口上轻轻一吻,笑道:“你说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你的心会不会懂?”
贾珂忍不住一笑,说道:“我想它应该不会懂吧。毕竟我的心脏就是一块软肉,根本没有骨头。既然它从来没有骨头,又怎能体会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呢?”
王怜花吃吃一笑,说道:“说的也是。那我把它挖出来以后,再在我胸口开一道口子,取下我的一截胸骨来,放进你的心里,先用销魂手段给你的心按摩一遍,然后把你的心放回去,这样一来,它就有骨头了,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它是不是就能体会了?”
贾珂吃吃一笑,说道:“只怕还是不行。”
王怜花眨了眨眼睛,笑道:“为什么还是不行?”
贾珂笑道:“因为我的心里,放进去的是你的骨头。你的骨头从前又没有领略过你的销魂手段,怎会知道这种滋味,就是销魂蚀骨的滋味呢?除非,你从前就给自己用过你的销魂手段。”然后一个翻身,和王怜花调换了位置,亲了亲王怜花的耳垂,问道:“王公子,你从前有没有对自己用过销魂手段啊?”
王怜花笑眯眯地道:“谁知道呢,要不你猜一猜?”说着搂住贾珂的脖颈,环住贾珂的腰。
贾珂亲了王怜花一口,笑道:“这我怎么猜啊?不然你现在就在我面前,给你自己用一遍销魂手段,我看你用得熟练不熟练,就知道你从前有没有用过了。”
王怜花听到这话,脑海中登时现出一幕画面:他坐在毛毯之中,对自己用销魂手段,贾珂衣冠楚楚地坐在旁边,面前摆着小几,几上放着茶水细点,欣赏他这销魂手段。
王怜花登时涨红了脸,羞耻之余,心里非常兴奋,但是兴奋之余,又觉太过羞耻,自己还是不做这件事为妙。
王怜花干巴巴地咳嗽一声,问道:“你不是去给他们治疗伤势了吗?为什么会觉得心累?”
贾珂可怜巴巴地道:“因为王公子不肯给我看,他是怎么给自己用销魂手段的。”
王怜花脸上更红,说道:“贾珂,你刚刚说你心累的时候,可还没有跟我说这件事呢。莫非你去给他们疗伤,竟然疗出了一个未卜先知之能,所以不用跟我说,就已经知道我不肯给你看了?”
贾珂嘻嘻而笑,说道:“王公子真是高看我了,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啊?我若是能未卜先知,那我现在就已经知道,今天晚上,你会在我面前,给自己用销魂手段了。”
王怜花脸上越来越红,也越来越烫。
其实他现在就可以哈哈一笑,说自己绝不答应,但是这么做真的很刺激,他现在只是想想,就已经兴奋得不得了了,到时候真的做了,肯定比现在还要兴奋十倍,就这样说自己绝不答应,他又实在舍不得。
王怜花忽然一笑,说道:“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有没有看见,今天晚上,我要先看见你对自己用销魂手段,然后我才肯对自己用销魂手段?”
他想这件事又羞耻,又刺激,他不舍得就这样拒绝,但又不愿意就这样答应,不如把贾珂也拖下水,他们两个都做过这件事了,他自然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
贾珂却是一笑,说道:“这个嘛……这个我还真没有看见。”
王怜花觉得自己已经做出很大的退让了,又不是只让贾珂自己做,只是让贾珂和他一起做,贾珂就不同意了,贾珂实在太过分了。
他非常不满,咬了贾珂一口,忿忿地道:“为什么没有看见?”
贾珂笑道:“你别生气。我没有看见,那也是有原因的。”
王怜花又咬了贾珂一口,忿忿地道:“什么原因?”
贾珂吃吃一笑,问道:“我先问你:我在你面前这么做了,你忍得住吗?”
王怜花一怔,眯起眼睛,轻声道:“我若是看见你那副模样,还能忍得住,你才要着急了吧。”
贾珂吃吃一笑,说道:“是啊,如果你能忍得住,那我可真要心急如焚,觉得你不爱我了。”
王怜花眯着眼睛,轻声道:“我看见你那副模样忍不住,那不正好吗?难道你想要唱一晚上的独角戏吗?”琇書網
贾珂一笑,说道:“但你莫要忘了,你是要先看见我这么做,然后你才肯这么做。你想想,到时候你忍不住了,你扑向我了,你会多了什么东西?然后轮到你这么做了,难道你要带着这些东西这么做吗?”
王怜花一怔之下,登时满脸通红,整个人都要烧着了。
他“哈哈”地干笑一声,正待说贾珂说得有理,今天晚上,贾珂就不用这么做了,就听贾珂“咦”了一声,轻笑道:“你带着这些东西这么做,好像更刺激一点,怜花,不如……”
王怜花连忙抓住贾珂的双臂,将贾珂向下一拽,然后搂住贾珂的脑袋,将贾珂的脸庞紧紧按在自己胸口上,将贾珂后面的话通通堵了回去。
王怜花趁着贾珂的嘴被自己堵住,微微一笑,红着脸道:“你不是去给他们治疗伤势了吗?为什么会觉得心累?谁惹你生气了?”跟着凶霸霸地补充了一句:“贾珂,你要是再说你心累是因为我不肯用销魂手段,那么今天晚上,你就休想看见我动一下手指!”
贾珂哈哈一笑,说道:“你把话说得这么绝对,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是不是真能一晚上都不动手指。王公子,你吃饭的时候,也能不动手指吗?喝水的时候,也能不动手指吗?脱衣服的时候,也能不动手指吗?洗脸的时候,也能不动手指吗?就算这些事情,都可以由我代劳,但你爬巫山的时候,真的能忍住不动手指吗?”
王怜花哼的一声,说道:“老子说能就是能,你若是想要为难老子,那你现在就说!老子若是怕了你,哪怕皱一下眉头,老子就跟你姓。”
贾珂咯咯笑道:“王公子,你真是狡猾死了!你若是在这里嘴硬,说你就是能忍住不动手指,我还真想开开眼界,但你一上来就说我这是为难你,那我哪还舍得继续为难你啊?”
王怜花哼的一声,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不就是为难我么。哪有人能忍住一晚上都不动手指啊?”这句话说得当真理直气壮,掷地有声,仿佛一晚上不动手指,不是他自己说的一般。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是了,是了,我这就是在为难你。唉,我怎么舍得让你为难呢?”说着将脸埋在王怜花的胸口,闭上了眼睛。
王怜花见贾珂兴致不高,伸手抚摸他的头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到底谁惹你不高兴了?”
贾珂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人惹着我,我只是感觉好累。”
王怜花更加奇怪,问道:“谁让你这么累了?”
贾珂叹了口气,说道:“还能是谁?唉,我宁愿把吴明请来咱们家吃饭,也不想跟杨子江说话了。”
王怜花登时会意,忍不住哈哈一笑,说道:“你现在知道,你在帐篷里给他们用真气疗伤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陪在你身边,而是自己出来了吧。
杨子江那小子看着就一肚子鬼胎,换做平时,我早给他种下一道生死符,然后优哉游哉地看他在我面前表演了,哪会像现在这样,什么手段都不能对他使,甚至重话都不能对他说,在他面前处处制肘,真的想想就烦。”
贾珂叹了口气,说道:“你拍拍你的小猪屁股走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为什么会扔下我自己走了,唉,天知道我当时多么希望能跟你一起走。”
王怜花哈哈大笑,抚摸贾珂的后脑勺,低下头来,在贾珂的头顶上轻轻一吻,说道:“可怜的孩子,早知道你会被他折磨成这样,我就留下来陪你了。明天你再用真气给他们疗伤,就点住他们的睡穴吧。”
贾珂叹了口气,说道:“点住睡穴有什么用啊?我又不是觉得杨子江说的话难听,才这么累的,只是……唉,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王怜花眨了眨眼睛,笑道:“你是说玉无缺吗?”
贾珂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先前就猜到,无缺一定对杨子江了解不深,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他对杨子江不是了解不深,他是一点了解也没有,就敢跟杨子江过一辈子。他见杨子江不乐意把自己的过去告诉他,就想只要杨子江现在待他很好,那就足够了,杨子江的过去,既然杨子江不乐意告诉他,他又何必去追问杨子江,让杨子江为难。唉,唉!我简直快要气炸了。”
王怜花忍不住一笑,说道:“这是玉无缺和杨子江的事,又不是你和杨子江的事,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若是想要生气,也该生玉无缺的气。他明明知道你的处境有多危险,知道现在江湖上有很多人想要你的命,却不摸清杨子江的底细,就把杨子江带了过来。如果杨子江是来杀你的,而且真的伤到了你,杨子江也好,玉无缺也好,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贾珂沉默片刻,说道:“他在自己的终身大事上,都没有一点小心提防,何况是其他的事了。我认识他的第一天,就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只是……只是我和他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能如此轻信他人,他可能也无法理解,我为什么总是怀疑别人不安好心。唉,如果我姑姑当年没有把我带走,我是在移花宫中长大的,怜花,你说我会不会也像他一样,一点心机都没有?”
王怜花不知道贾珂这是想起了原著里的花无缺,和玉无缺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在书里为了太过轻信,不知吃过多少苦头,被多少人耍得团团转,听到贾珂的话,忍不住噗嗤一笑,说道:“怎么会呢?难道江玉郎和玉无缺很像吗?江玉郎也不是一点心机都没有吧。”
贾珂不禁一笑,说道:“但我不是江玉郎啊。其实……其实我上辈子也挺……也挺单纯的,不会别人跟我说一句话,我就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上好几遍,不会见到一个人,就先在心里琢磨,这人会不会害我。
后来我到了这个世界,我过来的时候,我姑姑就已经假死了,我听说的就是贾二太太放火烧了我家,想要把我们一家三口烧死,我妈妈为了让我和妹妹认祖归宗,就在荣国府门前自杀了。
史老太君不愿因为我,跟王家生了嫌隙,对我一直不冷不热,就算我不明不白地死了,估计她也不会在意,贾二老爷虽然当时对我姑姑如痴如醉,爱屋及乌,对我和之春也不错,但他智商真的很低,我若是被贾二太太害死了,纵使他觉得我死的太过突然,这件事只怕另有隐情,以他的智商,贾二太太跟他说几句话,就能把他糊弄过去了。
我那时就知道,荣国府这些人,我谁也指望不上,我想要活下去,就只能依靠自己。唉,我爸爸妈妈很爱我的,我们家里也很简单,只有我们三个人。我从小就坚信,我在外面遇到了麻烦,如果我解决不了,就可以去找我爸爸妈妈,他们一定能保护我的。但是我到了荣国府,我就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了。可是我那时候那么小,我能做什么啊,我只能活活把自己逼成了这样。
其实我是有点羡慕玉无缺的,何必问抚养他长大,虽然另有所图,但他至少平平安安地长大了,不像我一样,最弱小的那几年,一直生活在随时性命不保的恐惧之中。唉,我还是很喜欢玉无缺的,也很希望他能一辈子平安喜乐的,但他将自己的真心交给了杨子江这样的人,真的是……唉……
怜花,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孤独啊,我有同胞兄弟,但我和他们一点也不像。只有你,怜花,我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是不孤独的。”
王怜花默不作声地听着贾珂的话,一边轻轻抚摸贾珂的后背,只觉自己的一颗心,像是泡在了甜甜酸酸的柠檬水中,时而酸涩,时而甜蜜,说道:“贾珂,我小时候也经常想,为什么别人都有父兄,只有我没有,为什么别人的母亲都如此慈爱,我的母亲却不,为什么别人都这么讨人喜欢,却没有人喜欢我。
但是,如果我有父兄,如果我妈爱我,我妈又怎么会为了对付柴玉关,就抛下了我,自己去京城了呢?如果有很多人喜欢我,我又怎会为了我妈那一点点温情,明知江湖上人心险恶,我自己出门,随时有性命之忧,还是自己逃出了家,去京城找我妈,好见她最后一面?又怎会在京城和你相遇?
如果你姑姑没把你从移花宫偷出来,你在移花宫平平安安长大,又怎会遇到我?如果你是玉无缺的性子,我连正眼都不会看你,又怎会爱上你?你羡慕玉无缺可以平平安安地长大,我却庆幸你没有像玉无缺那样平平安安地长大,不然,那就不是你了。我可真是糟糕透了,是不是?”
贾珂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会呢。你很好,真的很好。”
王怜花展颜一笑,说道:“既然你觉得我很好,那你干吗还要因为你和江小鱼、玉无缺不像而沮丧啊?你和他们像了,老子就不会喜欢你了,到时候你上哪去找老子这么好的相公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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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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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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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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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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