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反应过来王怜花说了什么话,想起适才做的梦,兀自心有余悸,又疑心自己仍在梦中,翻身搂住王怜花的腰,手掌便如一条小蛇,灵活地游了过去。
王怜花感到贾珂的手去了哪里,忍不住咯咯轻笑,搂住贾珂的脖颈,去亲他的下巴,笑道:“你又想要啦?”
贾珂却没有去亲他,而是松了口气,然后将手搭在他的背上,脸埋在他的肩头上,说道:“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王怜花用脸颊蹭了蹭贾珂的脑袋,笑道:“你做了什么噩梦,怎么醒来以后,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你最喜欢的地方了?我竟不知道,那里什么候还能安慰人了。”
贾珂忍不住一笑,然后苦着脸道:“我梦见你给我生了两个女儿,一个长得像我,性格像你,一个长得像你,性格像我,都是三四岁年纪,应该是双胞胎。”
王怜花啧了一声,一不知应该高兴,贾珂终于也和他一样,觉得他俩若能有个孩子就好了,还是应该不满,这两个小姑娘为什么是他生的,而不是贾珂生的。
不等他说话,就听贾珂道:“我还梦见咱俩的小姑娘说,无缺因为杨子江不肯给他生孩子,就来找我诉苦。”
王怜花噗嗤一笑,去咬贾珂的耳朵。
刚咬了一下,就听贾珂继续道:“还有你妈找一个叫作鬼隐婆的人,给柴玉关做了一个手术,然后柴玉关就怀孕了,给你妈生了一个儿子。”
他二人搂在一起说悄悄话,自然不用大声说话,贾珂这句话的声音很小,但是传到王怜花耳中,纵使每一个字都是一道晴空霹雳,一齐打将下来,也绝没有如此威势。
王怜花只听得目瞪口呆,迷迷惘惘中,只听得贾珂叫道:“轻点,轻点!我这可不是猪耳朵,不给你当下酒菜的。”
他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见自己一惊之下,咬住了贾珂的耳朵,咬得还挺狠的,连忙松开,想起贾珂刚刚说的话,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感慨道:“贾珂啊贾珂,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有想象力。在你的梦里,是不是男人都变成了女人,女人却都变成了男人?”
贾珂想起小贾姑娘说起男人生孩子的坦然,心想说不定真是这样,叹道:“所以我说我做了一个噩梦嘛。我就是听到咱俩的小姑娘,跟我说你妈对柴玉关做的事情,吓了一跳,就离开了那里,还没来得及去见梦里的你呢。”
王怜花笑道:“难怪你一觉醒来,就来找我的……嘿嘿,原来是为了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啊。你如今应该知道,你不是在做梦了吧?”轻轻抚摸贾珂的脊背,笑道:“那不过是一个梦,你现在醒了,就可以把那个梦忘了,你还在烦恼什么?”wWW.ΧìǔΜЬ.CǒΜ
贾珂蹭了蹭王怜花的肩头,叹道:“那个梦实在太真实了,虽然梦里发生的事情荒诞离奇,听着就不像是真事,但是梦里的生活就和现实生活一样。
就……我平做梦,也不是没梦到过很真实的梦,但是梦里的我,经常会做一些,我其实不会做的事情,有候我心里想着要做这件事,其实我没有做成这件事,但是梦里其他人都会认定我已经做成这件事了,梦里的一切,都会随着我的意识,不断发生变化。
但是我刚刚做的那个梦却没有,连蜘蛛身上的每一根硬毛,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唉,如果说这是梦,这个梦也真实得过分了。”
王怜花哈哈一笑,说道:“贾珂,我还以为你梦见的是一家团圆,怎么还有蜘蛛的份?你就这么喜欢蜘蛛,对它这么念念不忘,做梦都要和它待在一起吗?”然后假装伤心欲绝,苦笑了一下,声音低沉地道:“贾珂,你对蜘蛛如此一往深情,做梦也要和蜘蛛在一起你和它在一起很快乐吧,快乐得都懒得去见我了在你心里,我和蜘蛛,到底”
贾珂忍无可忍,伸手捂住王怜花的嘴,忿忿地道:“王公子,求你了,放我一条生路吧!不要这么恶心我了!”
王怜花哈哈一笑,说道:“怎么就成我不放你生路了?不是你自己说,你在梦里见到了蜘蛛,却没有去见我吗?我不过是把你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就成不放你生路啦?贾珂,你这不会是做贼心虚”
贾珂伸手捂住王怜花的嘴,把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又担心这小坏蛋会用腹语继续说话,连忙抢在他的前头,说道:“我在那个梦里,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只毛茸茸的大蜘蛛,是咱俩的小姑娘,那个长得和我很像的小姑娘,把那只蜘蛛拿在手里,伸到我面前,要我看它。
我把那只蜘蛛杀死以后,跟她说了一会儿话,那个长的和你很像的小姑娘,就穿着一身新衣服来找我,还假装和另一个小姑娘闹别扭,要我把她抱起来。
我刚把她抱起来,她就把一只毛茸茸的大蜘蛛,从袖子里甩了出来,扔到我的手臂上。我问她俩,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俩就跟我说,因为你这黑心的小鬼跟她俩说好了,这次她俩谁能让蜘蛛在我身上停留眨两下眼的功夫,就给她实现一个心愿。”
王怜花越听越觉得这是自己会做出来的事情,心想贾珂对他还真是了解,梦里随便想出来的王怜花,竟然也和他一模一样,忍不住噗嗤一笑,问道:“你在梦里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啦?而且我还不想向你承认,我因为这件事很不高兴?我一向喜欢亲自吓唬你,若非必要,我是不会鼓动那两个小不点吓唬你的。”
贾珂道:“据咱俩的小姑娘说,因为我跟无缺说,我只要她俩就够了,绝对不会再要孩子了,你就生我的气了。”
王怜花愣了一愣,然后吃吃一笑,说道:“你说这种话,我当然要生你的气啦。”
贾珂听到这话,有些无法理解,但又觉得是在意料之中,问道:“怎么?咱们都有两个小姑娘了,你还不满足啊?”
王怜花嘻嘻一笑,靠在贾珂怀里,隔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说道:“贾珂,什么叫咱们都有两个小姑娘了?咱们明明一个小姑娘都没有!
唉,人家都说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梦里我给你生了两个小姑娘,现实里不应该是你给我生了两个小姑娘吗?贾珂,我的两个小姑娘在哪里呢?你是不是把她们藏进你的肚子里了?”说着去挠贾珂的肚皮。
贾珂被王怜花挠的浑身发痒,笑得缩成一团,好容易找了个机会,翻身压在他的身上,按住他的手脚,咬住他的耳朵,说道:“梦境和现实也许是相反的,但若我做的那个梦,根本不是梦呢?一个人做的梦,应该是和他的潜意识息息相关的。
你看啊,我不喜欢小孩,但我知道你一直遗憾咱俩不能有孩子,我做梦可能会梦见咱俩有孩子,但我一直以为,对你来说,一个孩子就足够了,两个孩子就太多了,可是梦里的你已经有两个孩子了,竟然还不知足。
我当听到她们说,梦里的你因为这件事生我的气,只觉得不敢相信,但你竟然和梦里的你一样,真的觉得两个孩子还不够多,而且你也觉得,你会指使她们两个来吓唬我。
我越想也觉得,梦里的王怜花,和我的王怜花,真的太像了,而且有些我没有想到的地方,竟然都很像。怜花,你说我做的这个梦,会不会跟你做的那些梦一样?你不是经常在梦里和其他世界的你碰面吗?你有没有见过……嗯……”
贾珂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总不能直接用“怀孕”这个词吧,那也太扭曲了,王怜花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登满脸通红,说道:“从来没有!”然后小声道:“要是有……有那样的王怜花,那也太显眼了,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吗?”
贾珂瞧见王怜花的模样,心下也有些不好意思,问道:“你上次见到他们,是什么候啊?”
王怜花想了想,说道:“咱们去绝情谷之前吧,也没有太久,四个月都不到吧。我们经常会聊一些自己的事,我从来没听哪个王怜花说过……说过什么小姑娘的事。”
贾珂却道:“当年你第一次做这种梦,见到的不就是五岁的我吗?你后来做的那些梦,见到的其他世界的王公子,都是和你一个年纪的王公子。但你第一次见到的我,却是五岁的我,可见你做梦的候去的世界,并不一定和咱们的世界,是同一个间。
而且那两个小姑娘都三四岁了,以我的性格,即使真的在这件事上向你妥协了,也要先跟你过上几年快快乐乐的两人世界。我今年十八岁,起码也要等到二十五岁以后,再考虑孩子的事吧。所以你没见到……那样的王公子,可能只是因为,间还没有到呢。”
王怜花脸上一阵红,一阵青,虽然他一直非常遗憾,他和贾珂不能有亲生儿女,但要他接受某个世界的自己,能够生孩子,还给贾珂生了两个女儿,他更是万万做不到。王怜花堂堂男儿,怎么能做这种事?究竟是那个世界疯了,还是他王怜花疯了?
明明每次在梦里聚会,那些王怜花看上去都很正常啊,究竟是这个奇奇怪怪的王怜花,从不曾参加聚会,还是他的伪装手段实在太过高明,以致于他们这么多个正常的王怜花,始终不曾发现,他们中间有一个异类?这个异类会是谁呢?
王怜花沉吟之际,只觉贾珂温热的呼吸,不断擦着他耳垂下方的皮肤向前涌去,想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给贾珂生了孩子,不由得面红耳赤,暗恨那个王怜花何以如此不争气,既然他的世界能生孩子,那就该让贾珂给他生孩子,他给贾珂生孩子算什么本事。
王怜花抓来贾珂的手,捂住自己的脸颊,一本正经地道:“就算你刚刚做的不是梦,你说的这些事,那也都是另一个世界的王怜花做的,和我这个王怜花,一点关系都没有。贾珂,你可莫要搞混了。”
贾珂忍不住一笑,捏了捏王怜花的脸颊,只觉脸颊一片滚烫,不由得又是一笑,然后道:“我怎么会搞混了呢?”动了几下,继续道:“难道平我会跟你说,王公子,给我生个孩子吗?”
王怜花登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道:“你要是敢跟我说这种话,我立马把你踹下床去!”
贾珂吃吃一笑,问道:“咱俩玩游戏的候,我能不能这么跟你说?”
王怜花听到这话,也笑了起来,说道:“本公子干吗要跟你玩这种游戏?本公子只跟你玩这种游戏。”转过身来,搂住贾珂的脖颈,笑道:“贾珂,你给我……”
贾珂用嘴唇堵住了王怜花的嘴,笑道:“你要宝宝是吧?嗯,我给你,全都给你。”
第二天贾珂吃过饭后,就和王怜花去了小鱼儿他们的帐篷,王怜花给他们搭过脉后,终于批准了贾珂用真气给他们治疗受损的经脉。木婉清昨天就已经醒了,但是贾珂也好,王怜花也好,都没有提过她,更不用说去看望她,给她用真气疗伤了,只当没有她这个人,等他们回到中原了,再去找大理国皇帝要个说法。
贾珂一看到玉无缺和杨子江,登想起了昨天那个梦,心情有些微妙,寻思:“如果我昨天做的不是梦,而是真的去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无缺,都在烦恼孩子的事了。无缺总不会是刚和杨子江成亲,就开始烦恼杨子江不肯给他生孩子,可见他和杨子江已经成亲好几年了,也就是说,杨子江没有问题了?”
贾珂一边将真气送入小鱼儿体内,一边用一种随意的语气,说道:“杨兄,你叫杨子江,看来你是扬州人啦?”
杨子江笑了笑,说道:“贾兄可知道我为什么叫杨子江?”不等贾珂回答,就道:“因为我是从扬子江里被人捞出来的,所以我师父才给我起名,叫做杨子江。我父母是谁,我老家在哪,我通通都不知道。
不过据我师父说,她见到我的候,我的年纪还很小,应该还不到一个月,我父母应该是在扬子江附近生下的我,大概是我生下来就讨人厌,他们料定我长大后会更加讨人厌,就把我扔进了江水里。”
贾珂默默听着,拿不准杨子江这个故事是真是假,但希望它是真的。
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杨子江自小就是一个弃婴,被姬悲情抚养长大,他对姬悲情如此崇敬,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把自己对母亲的渴望,寄托在姬悲情的身上了。
杨子江若能找到他的亲生母亲,最好他的亲生母亲,当年是逼不得已,将他抛弃了,他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完全把姬悲情当成自己的母亲一样崇敬了。
贾珂略一沉吟,说道:“杨兄,我当差也有好几年了,像你这样遭遇的孩子,我从前也见过几个。
母亲十月怀胎,才能把孩子生下来。怀胎那十个月,就已经吃尽了苦头,生孩子的候,不夸张的说,我把你的两条腿骨全都折断,这痛苦也比不上生孩子的痛苦。一般来说,母亲是不会想要抛弃自己的孩子的,除非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不得不抛弃自己的孩子。
比如说孩子出生前后,家里突生大变,可能是丈夫死了,可能是家里的钱都没了,可能是仇人找上门来了,母亲实在无力抚养这个孩子,只能把孩子送给别人。
再比如说母亲是那种名门闺秀,家里规矩很严,她瞒着家人,和孩子的父亲偷偷来往,珠胎暗结以后,孩子的父亲抛弃她自己走了,或者死了,后来月份大了,孩子藏不住了,她的家人为了家族颜面,说什么也不同意把孩子养在家里,孩子出生以后,他们就把孩子送了出去。
这两种情况是最常见的,但是那些孩子,通常都会被他们的父母送去寺庙、道观、庵堂这样的地方,或是交给那种经济还算宽裕的人家收养。他们虽然没法自己抚养孩子长大,但还是会竭尽所能,给孩子找一个好去处的。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孩子的父母,其实是想自己抚养孩子长大的,但是孩子出生不久,仇家就找上门来,为了报复他们,把他们的孩子抢走了。
仇家见孩子太小,不愿亲手杀他,就找了一个地方,把孩子扔在了那里。对他来说,孩子是死是活不重要,只要孩子的父母,一辈子都找不到孩子,他就算是大仇得报了。
仇家不在意孩子的死活,说不定孩子死了,他心里更快活,当然不会像孩子的父母一样,给孩子找一个好去处,说不定还会故意把孩子扔在危险的地方,比如高山上,树林里,还有就是江流里了。”
杨子江初跟贾珂说话,始终笑着看着贾珂,这听到贾珂说的事情,缓缓垂下了头,凝望着手中的茶杯。他脸上面无表情,眼光中流露出忧郁之色,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凝望着手中的茶杯,仿佛这只茶杯有多么好看似的。
贾珂鉴貌辨色,知道杨子江说起自己被父母抛弃的事情,嘻嘻哈哈,语气随意,似乎满不在乎,其实心里在意的要命,于是再接再厉,说道:“杨兄,我不是说,你出生不久,就被人扔进了扬子江里,一定是你父母的仇家做的。
不过你也清楚,扬子江不是小水洼,一个婴儿被人扔进了扬子江里,即使躺在木盆里,那也十分危险,随一个浪头打过来,这个婴儿可能就被卷进江水里了。这和把一个婴儿,留在到处都是野兽的山上,根本没有任何差别。如果这人不是对这个婴儿怀着深深的恨意,怎么可能对一个婴儿,做出这样的事来?
我有一个朋友,他被一个人害得家破人亡,为了报复这人,就把这人刚出生的孩子抢走了。他对这人虽然痛恨无比,却也没有把这人的孩子扔进江河之中,而是把那孩子送去了一座寺庙,那孩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人也不知道孩子的下落,以为孩子早就死了,到死都没能和孩子相认。
这世上不是每个身负仇怨的人,都和我这个朋友一样心慈手软,但我觉得,这世上应该不会有亲生父母,对自己的孩子如此狠辣,除非,当他们被人追杀,自顾不暇,把你留在身边,你就只有死路一条,只好把你扔进了扬子江里,你虽然可能沉入江底,但也可能被人救上岸来。
你不必妄自菲薄,说自己是因为讨人厌,被令尊令堂抛弃了,我看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十八年前的事情,说久也不算太久,我在扬州有几个熟人,都是官场上的人,要查这种事情,官场上的人,比江湖上的人更容易查到。你若是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等咱们回到中原了,我就托人帮你去查。”
杨子江沉默半晌,笑了笑,说道:“贾兄,其实,我从前也曾想过,我的父母是谁,又是谁把我放进扬子江里的。但是我漂下来的候,身上一件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这已经是十八年前的事了,我便是想要去查,那也查不到了。
其实我的身世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我这十八年不是跟着我的父母长大的,所以我才是现在的杨子江。如果我跟着我的父母长大,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稀奇古怪的人,但一定不是现在的杨子江了。我觉得现在的杨子江很好,我很满意,我的父母是谁,根本就不重要了。”
贾珂见他如此犹豫,心想:“你若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父母是谁,怎么会专门跟我强调,你父母是见你生下来就讨人厌,料定你长大后会更加讨人厌,就把你扔进了江水里了。人总是越在意什么,就越爱强调什么,你明明心里在意得紧,却不肯接受我的好意,是咱俩刚刚认识,你不愿麻烦我,还是你担心我会借着这件事套你的话,只好回绝了我。”
然后点头笑道:“也是,你若真的找到了他们,说不定无穷无尽的麻烦,也就跟着来找你了。日后你若是改变主意,想要去找你的父母了,跟我说一声就是了。我是随愿意帮你这个忙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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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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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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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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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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