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眉毛一扬,奇道:“吸血鬼?”
贾珂解释道:“这是西边一些国家想象出来的一种物,就像是佛经里提到的夜叉,他们长得和人一样,整日躺在棺材里,不能见到太阳,吸人类的鲜血为食,伤口愈合速度极快,有的可以在天上飞,有的力量奇大,有的可以变成蝙蝠,寻常办法杀不死他们,得用一些特别的手段,才能对付他们。”
然后一笑,说道:“你不是说你妈看过无敌宝鉴以后,就会心满意足地躺回棺材里么,我就一下想起吸血鬼来。”
王怜花听得有趣,微微笑道:“我妈是吸血鬼,那我是什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两条手臂已经搭在贾珂的肩膀上,两只手手指交缠,拇指抵在贾珂的后颈上。
贾珂一笑,问道:“是啊,你是什么呢?”
王怜花微笑着拨开贾珂的头发,侧头在贾珂的脖子上咬一口,悠悠道:“我当然也是吸血鬼。”舌头舔一下,又道:“吸血鬼是这样吸血的吗?”
贾珂只觉脖子痒痒的,热热的,忍不住一笑,然后侧头看向王怜花,笑道:“只怕不是。”
王怜花好奇道:“那是怎么吸血的?”
贾珂凑到王怜花耳边,轻声说一句话。
王怜花噗嗤一笑,半信半疑地道:“真的假的?那吸血鬼里,岂不是没几个男鬼,全都是女鬼?这世上有断袖之癖的人,可没有那么多吧。”
贾珂嘿嘿一笑,说道:“吸血鬼不过是人类想象出来的东西。别人可以说吸血鬼是以鲜血为食,你当然也可以说吸血鬼是以……牛乳为食。”
王怜花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牛乳?贾珂,咱俩在一起这么多年,我竟然今天才知道,你原来是牛,还有牛乳。”
贾珂脸上一红,说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其他吸血鬼就是饿死,也和我没关系,我只管喂饱你这只吸血鬼就好。嗯,有的吸血鬼喝人血,有的吸血鬼喝牛乳,至于你这只吸血鬼嘛,还有个别名,叫作小色鬼,嘻嘻……”
王怜花被贾珂说得心痒难耐,但是一时吃不到贾珂,只好在贾珂的脖子上咬一口,手指在贾珂的手肘上轻轻摩挲,当真归心似箭,侧头看向那口黄铜棺材,问道:“你还有话要问他吗?”
贾珂看向九幽侯,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他,咱们在逍遥子怀里找到的那两块铁片,还有那四个小瓶,是不是他的东西。”顿一顿,又道:“你刚刚说得那么详细,是想救他吗?”
王怜花一笑,说道:“这个么……”
九幽侯醒转来时,眼前只见几盏水晶灯笼,或近或远,悬在树上,灯光倾泻下来,照得有些地方一片雪亮,有些地方昏暗不清。
忽听得一个男子声音道:“你醒啦。”
九幽侯认出这是王怜花的声音,转动眼珠,向王怜花看去,就见王怜花和贾珂仍然站在棺材旁边,和他昏迷之前一模一样。
王怜花叹口气,说道:“果然人上年纪,就容易犯困。你刚刚跟我们说话,说着说着,就睡过去,叫你好几声,你才终于醒过来。”
刚刚王怜花隔空点住九幽侯的昏睡穴,出手实在太快,九幽侯尚未看见王怜花的动作,就已经昏睡过去。不过自己倦意上涌,睡过去,和被人点住昏睡穴,不得不睡过去,虽然都是睡过去,感觉却大不相同,九幽侯心里清楚,他刚刚是被王怜花点住昏睡穴,才睡过去的。
这时见王怜花倒打一耙,还说他年纪大,九幽侯心中有气,很想反驳,但知道王怜花不会承认,反驳也是白费力气,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只是“哼”一声,没有说话。
王怜花笑道:“我这里有几样物事,你看看你认不认得它们,你若是老实回答,我便帮你治好你中的毒。”
九幽侯听到这话,再也顾不上气。
九幽侯已经等这句话,等三十多年,经历无数次寄予希望,希望落空,心情大起大落,大落大起,对于他所中的剧毒,他早已不抱任何希望。
可是王怜花刚刚说的是那样头头是道,令人不得不信服,饶是九幽侯已经心如死灰,却也忍不住相信他一次。
九幽侯道:“此话当真?”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唇一直在发颤。
王怜花微微笑道:“当然是真的。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当然不会亏待你。”说着从怀中取出那两块铁片,递到九幽侯面前,微笑道:“你认识这东西吗?”
九幽侯乍见这两块铁片,登时脸色大变,就像看见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随即定定神,轻轻地咳嗽一声,看上去神色如常,说道:“这两块铁片……”
王怜花打断他的话,微笑道:“你见过吗?”
九幽侯道:“我……”
王怜花又一次打断他的话,微笑道:“我知道你见过它们。”
他将铁片放入袖中,曲起右手食指,用指关节在黄铜棺材上轻轻地敲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然后微笑道:“我知道你一定见过它们,我劝你最好不要撒谎。”
九幽侯沉默片刻,说道:“我当然不会撒谎,但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希望你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王怜花道:“什么问题?”
九幽侯道:“这两块铁片,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
王怜花微微一笑,说道:“原来你是要问这个问题,嗯,我可以回答你。”
九幽侯目光闪动,说道:“请讲。”
王怜花微微一笑,怕九幽侯听不清楚似的,用一种慢悠悠的语速,一字字地道:“我不告诉你。”
九幽侯适才听到王怜花的回答,心中惊喜交集,没想到王怜花竟然这么好说话,愿意告诉他,这两块铁片是从哪里得来的,他还以为王怜花说什么也不肯告诉他呢,这时听到王怜花的话,发现自己又被王怜花耍,登时怒火上涌,喉咙一阵腥甜,一口血差点就吐出来。
九幽侯脸色一沉,冷冷地道:“你不愿意告诉我,直说就是,何必这样耍我?”
王怜花微笑道:“怎么,你气?”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向九幽侯的左肋下方瞥一眼。
王怜花适才跟九幽侯说,要想把他体内驱毒驱净,就得在他身上开一道口子,还在九幽侯的左肋下方比划一下,跟九幽侯说,这道口子应该开在这里。
九幽侯见王怜花向自己的左肋下方瞥一眼,知道王怜花的意思是说:“怎么,你气?你还想不想我帮你驱毒?”
九幽侯想到自己中三十多年的剧毒,登时什么火气都没,淡淡地道:“我不气。”
王怜花笑道:“你不气就好。看来你对我刚刚的回答还挺满意的,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这两块铁片,到底有什么来历?是不是跟你那批宝藏有关?”
九幽侯迟疑许久,说道:“其中一块铁片上面,是不是刻着八十一张人脸?这每一张人脸,都是我中毒之前,死在我剑下的对手的脸。另一块铁片上,是不是刻着一幅地图?那是九华山的地图。只要沿着这幅地图走,就能找到我埋宝藏的地方。”
王怜花从袖中取出那两块铁片,扫一眼,将其中一块铁片递到九幽侯面前,问道:“这上面本来刻着什么字?”
九幽侯凝目看去,就见铁片的一面刻着四排小字,字迹模糊不清,显然是被人用硬物打磨过。
九幽侯一怔,说道:“我不知道。”
王怜花道:“你不知道?难道这四排小字,不是你找人刻上去的?”
九幽侯道:“当然不是。”顿一顿,才道:“这四排小字是谁刻的,我大概能猜到。这人叫作君海棠,就是百花帮帮主海棠夫人,我刚刚提过她的名字,你们应该还有印象。”
王怜花吃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微笑道:“海棠夫人这样一个天下少见的美人,世上确实没有几个男人,能对她没有印象。”
随即想起贾珂就在旁边看着他呢,忙道:“不过我就是这几个男人中的一个,我对她有印象,只是因为她的帮派叫作百花帮,还有一个名字叫作百花门,而我正好听说江湖上有一个帮派,叫作万花门,所以对她这个百花门的门主,有点印象罢。
她和你有什么关系?这两块铁片,为什么会在她的手上?”
九幽侯道:“君海棠是我的表妹,她的母亲,是我父亲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姨母。我父亲和我姨母早就过世,天底下和我关系最亲近的人,就是我这个表妹。
我已经决定把这批宝藏留给九秀庄,但我对九秀庄没有那么放心,我不敢在活着的时候,就把宝藏交给他们看管,但若不找人看管,我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如果柳三更跟着我一起死,那么从此以后,再也没人知道,这批宝藏的下落,这批宝藏只能深埋地下。
所以我跟表妹说好,她帮我看管这批宝藏,我活着的时候,她不能擅自去取宝藏,我去世以后,她帮我把这批宝藏的一半,交给九秀庄,余下的一半,她自己留着。
宝藏埋好以后,我就把这两块铁片交给表妹,一块铁片上刻着我的战绩,一块铁片上刻着地图,依据这地图,便能寻到我那批宝藏。
这块铁片的背面刻着的四排小字,应该是我表妹自己找人刻上去的,至于是谁把这四排小字磨掉的,我就不知道。我甚至连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两块铁片都不知道。你们若是想要知道更加详细的事情,就去百花帮找君海棠吧。”
贾珂突然道:“你刚刚说过,上官金虹的情人曹文青,从前是百花帮帮主海棠夫人的弟子。既然海棠夫人是你的表妹,你和她这么要好,曹文青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不少吧,你刚刚跟我们说的,未免也太简单。”
九幽侯道:“曹文青在百花帮的时候,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弟子,她唯一一点不普通的地方,就是她运气不好,遇到郭翩仙。
我刚刚说,海棠夫人从前的丈夫郭翩仙回来找她,你们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就知道,你们对海棠夫人和郭翩仙,一点也不解,可能只是知道他们的名字罢。
江湖上除海棠夫人和郭翩仙这两个当事人之外,就只有我知道,郭翩仙曾经做过海棠夫人的丈夫。如果我不是海棠夫人的表哥,她决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我。”
贾珂确实对海棠夫人和郭翩仙不甚解,海棠夫人是个天下少见的美人,而且还是一帮之主,贾珂从前就听过这个名字,不过一直无缘得见,郭翩仙这个名字,贾珂甚至连听也没有听过。
贾珂看向王怜花,目光中露出询问之意,意思是说:“你认识郭翩仙吗?”
王怜花本来神色如常,瞧见贾珂这个动作,脸上神色登时有点古怪,突然右手一扬,点住九幽侯的昏睡穴。九幽侯眼皮一沉,又睡过去。
贾珂见王怜花专门点住九幽侯的昏睡穴,知道王怜花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说道:“怜花,你认识这个郭翩仙?”
王怜花点点头,说道:“嗯,他做过你便宜公公。”
贾珂干笑一声,说道:“原来如此。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你妈当时又看上他什么?”
王怜花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从小到大,在家里见过的我妈的情人,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如果她每个情人,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就不用做别的事情。
我只知道郭翩仙从前做过丐帮的长老,那时候丐帮帮主还是任慈,不是洪七,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他就自己退出丐帮。他还去过崆峒派,差点当上崆峒派的掌门,我妈认识他的时候,他在西北开马场,意非常的好。
我妈大概就是看上他的马场,才跟他在一起一段时间,还学着他开一个马场,没过多久,马场就开不下去,起码得赔三十多万两银子进去。”
贾珂听到这话,惊讶之余,不禁幸灾乐祸,说道:“赔进去三十万两银子?你妈这是去做意,还是去做冤大头被人宰啊?”
王怜花耸耸肩,说道:“所以我妈经常派那些白玉牧女,去绑架那些有钱的肥羊。我妈做过很多种意,只有妓院和棺材铺的意算是好的,好多意都是倒贴钱。如果她不经常做做这种无本买卖,我看用不多久,我们俩就要上街讨饭。”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那你妈干吗还要开那么多铺子?只开妓院和棺材铺不就好吗?”
王怜花耸耸肩,说道:“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我妈觉得她一定能把意做好吧。”说着解开九幽侯的昏睡穴。
九幽侯悠悠醒转,忍不住打个呵欠,看王怜花一会儿,才从意识昏沉中清醒过来,问道:“嗯,刚刚说到哪里?”
王怜花道:“你说如果你不是海棠夫人的表哥,她决不会告诉你,郭翩仙做过她的丈夫。”
九幽侯道:“是。海棠夫人一直瞒着这件事,百花帮都没人知道这件事。郭翩仙去百花帮找她的时候,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面。海棠夫人不愿别人知道,她和郭翩仙的关系,而且当年他们分手,就是因为郭翩仙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王怜花打断九幽侯的话,问道:“郭翩仙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九幽侯道:“我不清楚,海棠夫人不肯跟我说得太过详细,可能她是觉得,这是她的伤心事,说得太过详细,无异于去撕心上的旧伤疤,她不愿再体会一遍当时的痛楚,所以不愿提起。
她跟我说,她和郭翩仙从前做过夫妻,后来因为两人性格不合,就分开。也是因为性格不合,所以海棠夫人不肯再跟郭翩仙见面,倒让郭翩仙钻空子,带走她的女弟子曹文青。
但是曹文青离开百花帮以后,又发什么事,海棠夫人就不清楚,她不清楚这些事,我当然更不清楚这些事。
我只知道郭翩仙去百花帮找海棠夫人,海棠夫人不肯见他,他就用些花言巧语,哄得曹文青背叛师门,跟他私奔。
后来百花帮的人找到曹文青,那时曹文青已经被郭翩仙抛弃,曹文青不愿让昔日的师姐妹看到她的窘态,又担心被她们带回百花帮受罚,就一直躲着她们。她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和曹文青见上一面。
所以郭翩仙带着曹文青离开百花帮以后,两个人做些什么事情,郭翩仙为什么抛弃曹文青,这些事海棠夫人不知道,我当然也不知道。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事情。”m.χIùmЬ.CǒM
王怜花“嗯”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只青色小瓶,递到九幽侯面前,问道:“这只瓶子你从前见过吗?
九幽侯仔细一看,说道:“从未见过。”
王怜花心下奇怪,心想:“难道这四只小瓶不是他的?”然后拆开瓶塞,将里面的四根黑黝黝的枯木倒出来,迎面一股辛辣之气,甚是刺鼻,问道:“那你从前见过这种木头吗?”
九幽侯仔细一看,说道:“这像是被大火烧焦的木枝,我从不会收藏这种东西。”
王怜花见九幽侯神色自然,不似作伪,看向贾珂,意思是说:“看来这四只小瓶,真的和他没有关系。”
贾珂向王怜花的袖中瞧一眼,意思是说:“说不定这四只小瓶,就跟那四排小字一样,都是海棠夫人安排好的,亦或是把那四排小字抹掉的人安排好的。”
王怜花点点头,问道:“我没有事情要问他,你还有事情要问他吗?”
贾珂摇摇头。
王怜花一笑,走到九幽侯面前,伸手解开他的穴道,说道:“现在我要在你身上开一道口子,好帮你把毒质挤出去。你千万不要乱动,不然我这道口子开错地方,不是伤到你的五脏六腑,就是让你体内真气乱走,无论是哪种情况,最后都会危及你的性命。”
九幽侯心中好紧张,目不转睛地盯着王怜花的双手,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动的。”顿一顿,又道:“你要怎么给我开这道口子?我需要把衣服脱掉吗?”
王怜花微笑道:“你不需要脱衣服,坐着不动就行。”说着伸出手指,在九幽侯的左肋之下,画一条很短的直线,突然道:“老僵尸,卫凤娘醒来以后,你要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九幽侯一怔,说道:“是……”
他正认真思索,忽觉王怜花的右手在他的左肋之下轻轻一拍,他身子一晃,跟着肋下一痛,似乎穿一个小孔,全身鲜血精气,都如流水一般,源源不绝地自孔中流出去。
霎时之间,他只觉身子虚弱无力,从头到脚,都空荡荡的,宛如一个立在地上的袋子,在地上摇摇晃晃,随时都会倒下。虽然此时此刻,他仍然坐在棺材里,却没有任何真实感,软绵绵的如坐云端。
这感觉实在太过恐怖,九幽侯抬起左手,想要堵住肋下的小孔,可是手指动一下,便无力地垂下来,全身都是鲜血。他心中惊慌,怀疑王怜花不是在救他,而是在杀他,问道:“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王怜花微笑道:“卫凤娘醒来以后,你要跟她说这句话?”
九幽侯道:“不是。”
王怜花微笑道:“那你要跟她说什么话?”
九幽侯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想卫凤娘,说道:“我可以一句话都不说,我身上这个小孔……”
王怜花笑笑,说道:“我用真气在你的筋脉上,开一道口子,你体内的毒质,会随着真气和淤血,一起从这道口子流出来。我刚刚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我要怎么救你吗?
唉,我本来以为,你对卫凤娘情深意切,为她,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现在看来,卫凤娘在你心里的地位,还不如你流出来的这一点血重要。我若是跟你说,你和卫凤娘,只能有一个人活着,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让卫凤娘去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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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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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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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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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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