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店小二不是随便在人群中躲来躲去,他迈出的每一步,在迈出之前,就已经想好要迈去哪里了,他在人群中躲来躲去,将众人引到他事先想好的地方,然后向旁边一闪,众人伸手抓他,脚却在地上打架,就被旁边的人绊倒在地了。
墨玉夫人早已看出那店小二武功不凡,但她只看出那店小二武功不凡,那店小二的用心,她却没有看出来,方知那店小二的武功竟然胜过了她。
她那时已经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没想到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店小二,武功竟然比她还高,震惊之余,愈发好奇这店小二到底是何许人,他武功如此高明,想来一定不是默默无闻之辈。
那店小二见众人都已倒在地上,嘿然一笑,说道:几位爷台向我行此大礼,我可担当不起。几位快起来吧!顿了一顿,又道:几位怎么还不起来?你们不起来,只好换我走了。说着提着两个空桶,转身而去。
那黄衣女郎望着他的背影,想要留住他,却没有说话,而是向旁边的车夫瞧了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看着自己的脚尖,竟似一点也闻不到臭味。那车夫给那黄衣女郎瞧了一眼,立时会意,叹了口气,劝道:小姐,咱们走吧。一会儿这些人从地上爬起来,见咱们还在这里,一定不会放过咱们的。
那黄衣女郎仍然低着头,说道:韩伯,你自己走吧,我要留在这里。她是江南口音,声音又清又柔,谁听见了她说话,心都会化了。那车夫道:小姐,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呢?那黄衣女郎没有说话,继续低头看着脚尖。
墨玉夫人知道那黄衣女郎和那车夫这几句话,十有八九是说给那店小二听的,她去看那店小二,就见那店小二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那黄衣女郎,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店小二看了一会儿,突然走到一个卖花的老太婆面前,递给了她一锭银子,然后嘴唇附到她耳边,跟她说了几句话。那老太婆看向那黄衣女郎,笑着点了点头,捏着鼻子,走到那黄衣女郎面前,笑道:姑娘,有位公子请你过去说话。
那黄衣女郎头也不抬,一心一意地看着自己的脚尖,说道:老妈妈,你回去吧,我是从来不跟陌生人走的。那老太婆又劝了几句,那黄衣女郎始终不抬起头,也始终不理睬她,她只好回到那店小二身边。那店小二跟她摆了摆手,也没有怪她,瞧了那黄衣女郎一眼,突然转身走了。
墨玉夫人想知道那店小二究竟是谁,见那店小二离开了这里,想要追过去,但想那店小二的武功可能比她高,她不一定能追上他,就算追上了他,也不一定能打过他。
而那黄衣女郎弱质纤纤,应该不会武功,看她来到这里以后,谁也不理,只对那店小二十分上心,而且她刚刚跟那老太婆说,她从来不跟陌生人走,言下之意自是说,她认识那店小二了。
墨玉夫人就想,她再在这里耐心地等一会儿,等那店小二走远了,她就捉住那黄衣女郎,向她逼问那店小二的来历。墨玉夫人身上干干净净,自然有耐心等待,地上那些人都要被身上的臭味熏晕过去了,哪会像她一样有耐心。他们见那店小二的背影终于消失在街道尽头了,胆子也壮了起来,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
有些人实在怕了那店小二,也不敢去招惹那黄衣女郎了,就带着一身恶臭,灰溜溜地离开了。有些人却把对那店小二的怨恨,转移到了那黄衣女郎的身上,走到她面前,狞笑着说:那小子已经走远了,我倒要看看,这会儿还有谁来救你!
那黄衣女郎仍然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仿佛没有听见他们在威胁自己,没有看见他们在靠近自己,更没有闻到他们身上那令人作呕的臭味。
墨玉夫人冷眼旁观,暗自盘算:我先不出手,等他们在她身上摸了几把,把她的衣服弄脏了,我再出手把他们赶走,然后请她去我的住处沐浴更衣。忽听得啪啪啪十几声脆响,十几块瓦片从高处疾飞而来,和那两桶粪水一样,砸在了那些地痞流氓的头上,却避开了与他们离得很近的黄衣女郎,就像是长了眼睛。
那些人被瓦片砸得头破血流,哇哇大叫,捂着流血的脑袋,四处张望,找不到用瓦片砸他们的人。墨玉夫人疑心这次还是那店小二出手相救,料想那些人也是这样想的,一个个找不到人,就惨叫着跑了,谁也不敢在这里多待。
那黄衣女郎一见到那些瓦片,就抬起头来,和那些人一起四下张望。那些人没能找到出手相救的人,她当然也找不到。她看了一会儿,又低下了头,继续看着自己的脚尖。
那车夫又道:小姐,我看刚刚为难你的那些人,好些人都面目狰狞,目露凶光,手上的人命,只怕不会少了。他们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势必不肯善罢甘休,我看咱们还是在他们带着帮手回来之前,离开这里吧。
那黄衣女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走的。她的声音很轻,甚至可以说是轻描淡写,但是语气之中,却透着一股坚定。
墨玉夫人见那黄衣女郎如此坚定,生出好奇之心,还真想看看,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小女子,能在这里站多久。这里臭气熏天,她忍得了一时,难道还能忍得了一天吗?
墨玉夫人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有点太鲜艳了,就去附近的酒楼,吃了一顿饭。她坐在二楼靠窗的位子,一低头,就能看见那黄衣女郎。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清理地上的粪水,过了大半个时辰,墨玉夫人的手下也过来了。那黄衣女郎竟然还站在原地,就像是一朵在风中轻轻颤动的山茶花,不过这朵花垂着花瓣,看上去有些可怜。
墨玉夫人又回到酒楼,坐在二楼,一监视那黄衣女郎,渐渐日落西山,明月上了柳梢头,那黄衣女郎仍然站在那里,身子也挺得笔直,似乎完全不知道饥渴疲惫。她的容貌隐在夜色之中,已经看不清楚了。
墨玉夫人终于等得不耐烦了,正想下楼,把那黄衣女郎带走,突然瞧见黑暗中一个人影走了过来,在那黄衣女郎面前站定,说道:你还在这里。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墨玉夫人听着十分耳熟,她从前一定听过这声音。那黄衣女郎抬起了头,向那人一笑,说道:我一直在这里。她大半天没有喝水,娇柔的声音都变得干涩起来。
那人道:那你现在可以走了。那黄衣女郎道:走去哪里?那人道:这条路没有被人封住吧,东西南北,你愿意往哪里走,就往哪里走,全凭你自己的心意。那黄衣女郎道:那我不走。那人哦了一声,问道:那你今天晚上,是要一直待在这里了?那黄衣女郎微笑道:我就是在这里待一辈子,你知道我也乐意。
那人没有说话,那黄衣女郎也没有说话,两人在黑暗中僵持了一会儿,那人道:好吧,你跟我走吧。那黄衣女郎一笑,说道:我还是不走。那人道:我没有过来,你待在这里不走,我现在过来了,你还是待在这里不走。看来你是看上这个地方,要在这里落草为寇了?
那黄衣女郎笑道:这里又脏又臭,我可看不上。你刚刚那句话说的那么敷衍,那么勉强,我不喜欢,所以不跟你走。你若是好声好气跟我说话,我当然跟你走了。那人笑了笑,问道:我怎样跟你说话,才叫好声好气?
那黄衣女郎微笑道:我也不知道啊,得等你好声好气地跟我说了,我才知道。那人微笑着,放缓了声音,说道:夜深了,你跟我走吧。那黄衣女郎忍不住一笑,说道:好。那人向那黄衣女郎的马车走去,走了两步,见那黄衣女郎没有跟上,回头一看,见她仍然呆在原地,问道:你怎么不走?是不是脚麻了?那黄衣女郎点了点头。
那人微笑道:是不是需要一个人背你?那黄衣女郎也是微笑,说道:你若是自己过来背我,我就任由你背,但若你叫别人来背我,那我立刻咬断自己的舌头,你知道我向来言出必行。
那人大概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毕竟那黄衣女郎的车夫,就在旁边看着他们呢,他听到那黄衣女郎的话,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我不喜欢背人。那黄衣女郎也是一笑,说道:你也知道我就喜欢你为我破例。
那人就没说什么,走到那黄衣女郎面前,将她背了起来,然后和她一起坐上了马车。墨玉夫人让手下跟着那辆马车,自己留在酒楼里。过了一会儿,她的手下回来,告诉她,那辆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那黄衣女郎和那店小二,都在那家客栈住下了。
墨玉夫人就让手下去找那车夫,打听那黄衣女郎的事情。他的手下买通了客栈的老板,从他那里得知,那黄衣女郎姓宫”
贾珂听到这话,登时想起两年前,太平王曾经在公堂上说过,他去江南办差,遇见了一个宫姓女子,对她一见钟情。那宫姓女子给太平王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太平王世子,然后就离开了太平王,自此音信全无。
难道这位黄衣女郎,就是太平王世子的生母?
只听九幽侯道:“名字叫什么不知道。她点了一道荷叶粉蒸肉,一道腌蟹,还有一道二锦馅,都是嘉兴的菜肴,而且她的口音听着有点嘉兴那边的口音,应该是嘉兴人。
那手下见老板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于是去找那车夫。他故意在那车夫面前,扔掉了自己的钱袋,想着若是那车夫心肠很好,见他掉了钱袋,就把他叫住,那他就以感谢为名,请那车夫吃饭。
若是那车夫心肠很坏,见他掉了钱袋,不仅不提醒他,反而等他走得远了,就捡起他的钱袋,塞进自己的怀里,他就说那车夫偷他东西,要把那车夫送进官府,那车夫定然惊慌失措,心乱如麻,到时他向那车夫打听黄衣女郎和那店小二的事,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那车夫的心肠倒是不错,见那手下的钱袋掉到地上,就叫住了他,跟他说他的钱袋掉到地上了。那手下立刻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跟那车夫说了好些感激的话,非要拉着那车夫去喝酒。
那车夫盛情难却,就跟那手下离开了客栈,去附近的小酒馆里喝酒。他酒量不佳,被那手下灌了几壶酒,就醉醺醺的,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
那手下试探了几句,见那车夫是真的醉了,自己问他什么,他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什么,当即放心,向那车夫询问那黄衣女郎和那店小二的事。
那车夫醉醺醺地说:我们小姐姓宫,叫作宫兰,父亲宫仁通在江南做官。我们小姐的母亲,在她三岁的时候就过世了,家里没几个人,所以老爷去哪里做官,她就跟去哪里。你说的那个少年……那个少年姓吴,口天吴,日月明,小姐要我们叫他吴公子,她自己却从不这样叫他。
他啊……他是小姐的心上人。去年小姐的姨母过生日,小姐就带了我,带了几个人,去姨母家里祝寿,回来的路上,连日大雨,导致了山石塌方,我们被那些石头困在了半道上。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座破庙,于是去那座破庙过夜。
除了我们之外,庙里还有二十几个人,都围在一起生火取暖。小姐为人斯文,模样又美,而且身上穿的衣服,头上戴的头饰,庙外停着的马车,都华贵极了,一看就知道小姐是一个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
那二十几个人,最初对小姐很是客气,主动问她需要什么,事事都照顾她。第一天晚上,我们还算相安无事,到了第三天,道路还是没有挖通,出去寻找食物的人,一个个都空手而归,只有一两个人勉强找到了食物。
我们车上是带着很多食物的,小姐要我们把食物分给大家,小姐的丫鬟不愿意,说我们把食物分给他们,接下来吃什么啊。小姐就叹了口气,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咱们留下的这些食物,省着点吃,还能再吃两天,若是不把这些食物分出去,谁知道咱们还能不能活到今晚?
但是小姐还是把那些人想得太好了,我们把食物分给那些人以后,那些人非但不感激我们,反而打起了我们的主意。他们伤了我们的人,抢走了我们的食物,还要去脱小姐的衣服。唉,我们就几个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我们的人都死光了,小姐也被他们抓了过去,扔到了稻草堆上,两个人走过去,一个抓住了小姐的双手,去摸小姐的脸蛋,一个去脱小姐的鞋子。我急得要命,但我当时被他们砍了两刀,还被一个人坐在身下,根本没法去救小姐,急得在那里大叫。
那些人听到我的叫声,反而哈哈大笑,觉得有趣极了。小姐本来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突然间嫣然一笑,说道:你们会脱女人的衣服吗?这么心急,岂不要撕坏我的衣服?那我一会儿还怎么穿啊。
我惊得呆了,小姐平日最是温柔斯文,这么风骚的话,怎会是她说出来的?庙里其他人也都觉得惊奇,那两个轻薄小姐的人,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对望一眼,然后笑道:你长得这么美,还穿什么衣服?光着身子多好看啊。往后你就光着身子,跟着我们吧。哈哈,嘿嘿!
我听到这句淫猥之极的话,气得要死,小姐却不生气,嫣然一笑,说道:我光着身子很美,难道穿着衣服就不美了吗?那两人看呆了眼,说道:美,当然美了。小姐笑道:那你们还不把我的手放开?我先自己把衣服脱下来,然后你们就可以……她这句话没有说完,说到这里,抿嘴一笑,脸上露出几分羞涩之意。
那两人听到这话,有些迟疑,大概是担心小姐在身上藏了什么厉害暗器,她在跟他们虚与委蛇,为的是把暗器取出来。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据我所知,小姐根本没有这种东西。那两人最后还是放开了小姐,大概是觉得小姐柔弱单薄,根本不可能伤到他们吧。
小姐坐起身来,靠在墙壁上,缓缓地脱下外衣,露出了里衣。大家都看呆了眼,小姐却是一笑,将手里的外衣向一个人扔了过去,说道:接着!那人接住衣服,凑到鼻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不过瘾,直接将脸埋了进去,赞道:好香,好香!
小姐一笑,除掉头上的发饰,软洋洋地靠在墙上,说道:我身上这件衣服,你们应该知道怎么脱吧。她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里衣,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怎么把这件衣服脱下来。小姐话一说完,就有一个男人满脸淫笑地走了过去,说道:我最不会脱女人的衣服了,让我来学学,怎么脱女人的衣服。
说话之间,那人已经来到小姐面前,伸手去抓小姐的衣服,小姐向他一笑,伸出了手,似是要去握他那只淫手。那人嘿嘿一笑,说道:小姐好主动,看来从前没少偷汉子。说着握住小姐的手。
突然之间,我眼前一花,耳边响起啊的一声惨叫,定睛看时,惊讶地发现,刚刚那个满脸淫笑的男人,竟然已经飞出了破庙。破庙对面是一堆乱石,他大半个身子都砸进了石头里,只剩下一双腿在外面动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
那些淫贼都吓得魂飞魄散,呆呆地看向小姐,我也看向小姐,据我所知,小姐从来没有练过武功,她刚刚是怎么把那个淫贼打飞出去的?小姐还是软洋洋地靠在墙壁上,微笑道:咦,他怎么出去了?是不喜欢脱我的衣服了吗?你们呢?你们还喜不喜欢脱我的衣服?
那些淫贼听到这话,无不脸色惨白,冷汗直流,狂奔出了破庙,再也不敢回来了。小姐见他们走了,便即站起身来,穿好衣服,把伤药递给我,然后走到她适才靠着的那面墙壁之前,拜了下去,说道:小女子这次幸免于难,尽出恩公恩德,不知恩公可否出来一见?
我以为小姐是吓糊涂了,那明明是一面墙壁,墙壁后面,是一片菜地,而且这片菜地已经废弃多年,一片菜叶都找不到,小姐是在向谁道谢?难道有人站在墙壁后面,那淫贼就是被这人打飞出去的?
我强忍疼痛,站起身来,走出破庙,到那面墙壁后面看了一眼,一个人也没有,地上也没有鞋印。小姐这是在感谢谁?难道是鬼吗?我思之不寒而栗,回到破庙,就见小姐仍然站在那面墙壁之前,柔声道:刚刚我险些被他们侮辱,你愿意出手帮我,为什么现在却不肯出来,让我当面向你道谢呢?我若是连救了自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那我多可怜啊。
我见小姐在跟空气说话,害怕极了,心想这破庙里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我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说道:小姐,小姐,我刚刚去外面看了,墙后面没有人。你……你是在跟谁说话啊?
小姐也不看我,微笑着望着墙壁,说道:我是在跟我的恩公说话啊。他就在这里,只是他不肯出来见我。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你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你是不喜欢我吗?没有人回答她,我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破庙里安静极了。
小姐在墙壁前面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你不肯出来见我,我也不为难你。我先去做我的事情了,晚点再来看你。我与小姐合力将那几个死了的同伴的尸体,搬出了破庙,在附近找了个地方,把他们安葬了。
我们担心那些淫贼晚上还会回来,就找了些石头,将庙门挡住。到了晚上,我烧好晚饭,小姐盛了一碗饭,走到那面墙壁之前,柔声道:我们要吃饭了,我给你也盛了一碗。你饿不饿?出来吃一点吧。还是没人回答她。我只觉毛骨悚然,觉得小姐不是疯了,就是撞邪了,突然能看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们吃完饭,我把我的铺盖搬到离那面墙壁最远的地方,小姐却把她的铺盖搬到了那面墙壁前面。她坐在铺盖上,后背贴在那面墙壁上,说道:你还是不肯出来吗?你若是不肯出来见我,那你跟我聊聊天行不行?我心里害怕,睡不着觉,想跟你说说话。你也跟我说几句话,好不好?
我害怕极了,用被子蒙住了头。我身上毕竟有伤,又累了一天了,很快就睡了过去。到了早上,我还没醒过来,就觉得脸上凉飕飕的,就像有个雪人,不断向我吹气似的,不过这冷风之中,夹杂着些许泥土的味道,还有点潮湿的水汽。
我醒了过来,就见破庙的门开着,我一眼望去,就能看见门外的乱石堆,还有那两条垂下来的四人腿。我吓了一跳,以为是那些淫贼在我睡觉的时候,闯进来了,连忙站了起来,就见小姐坐在火堆旁边,喝着一碗热粥,一个陌生的青年坐在小姐的旁边,正在用针缝补一件衣服。
这个青年就是吴公子了。原来他和我们一样,被从山上滚落的山石,堵在了这里。他是第一个找到这座破庙的人,他在破庙里转了一圈,发现那座无头佛像的身下,有一条密道,通往墙壁后面。他走进密道,在里面耽误了一些时间,从密道中出来,就见七个人在庙里生火取暖。
他懒得和这些人打交道,正好墙壁后面有一条狭窄过道,他就住在了那里。昨天那些淫贼闹事的时候,他正在睡觉,听到他们那些龌龊不堪的言语,就用一种特殊的武功,将自己的声音,传入小姐的耳中。在场这么多人,除了小姐之外,再没人听见他的声音。
他告诉小姐,只要小姐能把那些淫贼引到墙壁这里来,他就可以帮小姐把那些淫贼赶走。我听到这里,才明白昨天那个淫贼是怎么飞出去的,忍不住问他,他既然有如此武功,又愿意出手相救,为什么不直接出来,把那些淫贼打跑,却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吴公子淡淡地道:因为这样很有趣。我见他轻描淡写地把小姐昨天的遭遇,和有趣二字挂上了钩,心里十分气愤。吴公子又道:我只会救那些身陷绝境,仍然不肯束手待毙的人,那些早早就束手待毙的人,他们自己都放弃自己了,我为什么要去救他们?wWW.ΧìǔΜЬ.CǒΜ
我无言以对,毕竟我总不能强求别人行侠仗义,何况他是我和小姐的大恩人,如果没有他,我和小姐可能已经死了,我哪有立场说他这样不对。小姐更不会说吴公子不对了,我醒来以后,每次看向小姐,小姐都在看吴公子,眼中流露出柔情脉脉来,我知道小姐这是已经爱上吴公子了。
小姐这样一个绝色丽人,哪个男人见到她,都会对她倾倒爱慕,吴公子却始终对小姐不冷不热,或者说是兴致缺缺,仿佛他是一个瞎子,看不见小姐的美貌似的。后来道路终于通了,吴公子和我们半道上就分手了,小姐当然希望吴公子陪她回家,话说的那么明白了,吴公子还是假装没有听懂。
我们回到家以后,小姐就四处找人打听吴公子的事,吴公子在江湖上十分神秘,明明武功那么厉害,却没有人认识他,听说过他的名字,还说吴公子这个名字,音同无名,一听就是个假名。
小姐找了三个月,始终没有找到认识吴公子的人。直到后来,她去探望朋友,出了一趟远门,我没有跟着一起去,过了一个多月,她才回家。我见她脸上掩不住的兴奋,就问她,她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她就跟我说,她遇到吴公子了。
吴公子的事情,小姐从来只跟我说,因为只有我见过吴公子,可是这次,小姐却不肯跟我说,她见到吴公子以后,和他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知道小姐和吴公子的关系亲近了很多,因为小姐回家的第二天,就有一只鸽子飞到了她的院子里。小姐买来最精贵的稻谷,给那只鸽子吃,每天都去看那只鸽子,跟那只鸽子说悄悄话,我有一次听到了她的悄悄话,才知道那只鸽子,是她向吴公子要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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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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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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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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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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